但繼續呆在這裏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主意。
段卓珩那渾身散發出的“我很不高興”的氣場已經快把整個住宿樓大廳淹沒了。
二世祖們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麼雙人間條件簡陋了,拉起身邊的姐妹兄弟,就去跟廖琛要房卡去了
陸秉文看了兩眼,沒往上湊。
倒不是他不着急,只是想想那些狐朋狗友們對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態度,恐怕是沒人願意主動跟自己搭夥了。
“唉。”
長嘆一口氣,陸秉文已經不知第多少次感嘆世態炎涼。
如今跟自己形成鮮明對比的大概就是段卓珩了,以他現在的身份,就算現在周身氣溫再低,也肯定少不了撲上來巴結的人。
這麼想着,陸秉文就不自覺朝他那邊看了過去。
誰知,看到的卻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景象。
他身邊居然比自己這個落魄少爺還清淨,所有人都像約好了似的離他三米遠,不敢靠近。
陸秉文擰了擰眉毛。
按說不應該啊,想當初自己風光的時候當衆發脾氣,可從來沒把這些人嚇開過。
難道是因爲段卓珩這個準家主,比自己這個繼承人威望更大?
呸呸呸,怎麼可能?!
陸秉文馬上打住這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想法,暗地裏翻了個白眼。
一定是自己跟他們平常交往的多,熟悉了彼此的脾性,段卓珩出國這麼多年,有些陌生不敢貿然接近罷了。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陸秉文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笑着往躲着段卓珩朝電梯間走的人羣中打量。
感受到背後傳來的視線,剛纔跟崔博坐在一起的那個娃娃臉女生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
小聲問:“崔哥,那倆人到底什麼情況啊?”
崔博眼神示意她先別說話,等進了電梯間,確定段卓珩聽不見看不着的時候,才壓低聲音:“以前上學的時候,他倆就一直搞對立,但大家都覺得段卓珩家裏那麼多兄弟姐妹,段家最後肯定落不到他手裏,就都去討好陸秉文,畢竟陸董就他一個兒子,所以每次集體活動,段卓珩都會被孤立。”
“可惜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傢伙居然成了段家主事人,而被所有人捧着的那個就這麼摔到了地上,你說你要是段卓珩,現在會怎麼做呢?”
崔博說完,若有所指地往大廳的方向看了一眼。
女生瞪圓了眼睛,恍然大悟的樣子:“怪不得剛剛那幾個想去找陸哥搭夥的人都被段先生瞪了回來。”
自以爲洞悉了一切的女生默默在心裏給陸秉文點了一根蠟。
還在大廳裏等着的陸秉文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裏已經成了待宰的羔羊,他正煩惱着要不要去接工作人員遞上來的那張房卡。
雖然陸秉文早就知道今天來的人是雙數,不會有人落單,但他千算萬算還是算落了一點。
那就是——
段卓珩也在裏面!
眼睜睜看着大廳裏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就只剩下了自己和段卓珩,陸秉文有些後悔今天出門沒看黃曆了。
“那個……”
誰知他這邊還沒說出口,一旁的段卓珩居然走了過來,搶在他前面問:“真的沒有多餘的房間了嗎?我可以加錢!”
呵,加錢?
我還沒來得及嫌棄你,你居然先嫌棄起我來了?
陸秉文當即氣不打一處來,也顧不上找人另要房間了,一把奪過工作人員手中的房卡,睨了段卓珩一眼:“段大少爺還真是嬌貴,大家都能住,就你住不了?”
“我……”
段卓珩下意識地想反駁,但視線對上陸秉文明顯較勁的眼神後,到嘴邊的話突然轉了個彎,壞笑道:“哦?這麼說,你也能住?”
“嘁,當然。”
陸秉文覺得他有些小看自己:“我現在跟你們可不一樣,比這更差的地方都睡過,有什麼不能住的?”
段卓珩臉上的笑容一僵,但很快又掩飾了過去。
“嗯好,那走吧。”
“嗯?”
陸秉文一時沒反應過來,段卓珩已經轉身往電梯間走了。
他剛剛,那意思是——放棄繼續要房間了?
也就是說,自己今晚,真的要跟段卓珩住一間房?!
陸秉文心情其實很複雜,但看了一眼段卓珩的背影,完全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自己當然也不能慫!
順了幾口氣,轉身快步跟上。
他們剛剛耽誤那一會兒功夫,電梯間已經沒人了,也就不用再等,段卓珩擡手按了按鈕,電梯門打開後,側了側身,示意陸秉文先進。
陸秉文也不客氣,擡擡下巴,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進了電梯。
段卓珩隨後進來,看了眼房卡上的房號,按下9樓的按鈕。
電梯開始往上升,整個過程中,兩人沒說一句話。
九樓也不算高,半分鐘左右就到了。
下電梯的時候跟剛纔一樣,陸秉文先走了出來,他本來是不打算等段卓珩的,但剛一擡腳,突然意識到,自己貌似不知道房間號。
沒辦法,只能在電梯間門口停住。
段卓珩也就落後了他幾步,出電梯一轉身就看到了門口呆住的身影,偷偷抿了抿嘴角,上前拍了一下他的左肩:“往左走,912。”
陸秉文聽到了腳步聲,但沒想到他會拍自己,嚇了一跳。
本來想回頭吼一句別動手動腳的,但只是嘴脣動了動,終究沒說什麼。
段卓珩似乎對這裏的佈局很熟悉,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房間,擡手刷卡,依舊請陸秉文先進。
廖琛剛剛在下面說這是員工宿舍,引發了那麼多的抱怨,陸秉文就以爲這房間跟自己前幾天住的那快捷酒店差不多。
結果進來之後才發現,裏面空間雖然不大,但卻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除了一進門的小客廳,門口左邊角落裏還有一個小廚房,收拾的也算乾淨。
“還不錯。”
陸秉文把酒隨手放在廚房的料理臺上,準備去看看臥室。
跟在他後面進來的段卓珩卻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連看都沒往臥室那邊看一眼,解開西服排扣,坐在了沙發上,嘴角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