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四周圍觀的人羣中頓時傳出一片嗆水咳嗽的聲音。
別說圍觀羣衆了,就連一開始咄咄逼人的劉夢夏都被這句話懟的半天沒回過神兒來。
等人羣中的騷亂漸漸平息,劉夢夏也緩過了勁兒,剛張嘴想說點兒什麼,就被身邊的段卓珩拉住了,搖搖頭示意她閉嘴。
劉夢夏雖說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很識相的退後了一步。
她這一退後,就越發顯得段卓珩特別了起來,不發一言地站在那裏,眼神中滿是旁人看不懂的複雜情緒,就連繫統都有些發怵,跳了出來——
【宿主,我看他臉色不太好,不會要打人吧?】
就連宿乾也緊張起來,挽着陸秉文手臂的胳膊都不禁收緊了些。
反而是被注視着的陸秉文顯得很是悠哉,完全沒有一點緊張的樣子,還有心情安慰系統。
【你成天瞎想些什麼,他是個傻逼,又不是暴力狂,擺這種臭臉大概是覺得自己這鳥樣很帥吧。】
背地裏吐槽完,笑着朝段卓珩舉了舉酒杯,半開玩笑道:“段先生剛回國,這是在酒店裏也迷路了?”
段卓珩這次卻少有的沒跟他貧嘴,面色不改,平靜道:“我是專程過來找你的。”
“找我?”陸秉文輕笑着挑了挑眉:“找我幹嘛,我們很熟嗎?”
他這樣漫不經心的態度,讓旁邊的喫瓜羣衆都心中一驚。
要知道,那可是段卓珩啊。
如果是半個月前,陸秉文這樣的態度其他人可能見怪不怪,但現在,陸家已經破產了。
陸小少爺居然還敢用這種語氣跟段卓珩說話,很難讓人不懷疑,他還沒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不過倒是當事人段卓珩完全不意外於他的態度,更不見生氣,反而繼續邀請:“今天是我回國的接風宴,下面來了不少長輩,跟我去見見吧。”
“長輩?”陸秉文笑了:“我們家四代單傳,也沒什麼亂七八糟的私生子,爺爺奶奶走了十幾年了,我爸現在在醫院裏躺着,哪來的什麼長輩呀?”
他這話一說出來,整個場子瞬間凝固了。
段卓珩是段傢俬生子這事兒其實一直以來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祕密”,陸秉文這麼說,很明顯是在針對他。
這次就連宿乾都有點慌了,段卓珩這個人出了名的睚眥必報他是知道的。
今時不同往日,生怕陸秉文因爲這句話惹上什麼麻煩,趕緊拉拉手邊的衣袖,示意他冷靜。
但會冷靜就不是陸秉文了,他不僅沒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起來,把空掉的酒杯隨手往旁邊的侍應生手裏一放,擡眼直勾勾的盯着段卓珩:“雖然這麼多年沒見,但段先生不應該忘了我的規矩吧?”
規矩?
別說是在場的其他人了,就連陸秉文身邊的宿乾也一臉懵,但段卓珩卻好像聽懂了他的意思,飽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隨後回頭跟劉夢夏說了句什麼,對方便心不甘情不願地轉身離開了。
不過只劉夢夏離開,陸秉文顯然還不是很滿意,繼續看着段卓珩,那意思是:你還不走?
段卓珩像是沒看懂他的意思,笑着又往前走了一步:“真的不打算下去看看?”
陸秉文大喇喇地翻了個白眼:“不去,你有完沒……”
“對了,剛剛忘了告訴你,李子言也過來了。”
剛剛那個還未出口的“完”字瞬間被嚥了下去:“真的假的?”
段卓珩笑:“我騙你幹嘛,怎麼樣,下去看看?”
陸秉文猶豫了也就幾秒鐘,轉頭看向宿乾:“要不你先在這兒等會,我下去看看?”
宿乾臉色微變,但還要裝出神態自然的樣子,強擠出一個笑容:“我想陪你。”
陸秉文轉過頭去,看了段卓珩一眼。
段卓珩眸色微暗,臉上卻帶上了一抹微笑,讓人捉摸不透:“宿先生既然想賞臉,那就一起吧。”
宿乾挽着陸秉文,段卓珩在前面帶路,三人就這麼出了宴會廳,留下一堆熱鬧還沒看夠的圍觀羣衆看着走遠的背影竊竊私語。
關於陸秉文這突然變化的態度,不止圍觀羣衆,系統也多少有點摸不着頭腦,趁他們下樓的時候,問:【宿主,李子言是誰?】
【我高中追過的一個同學,】陸秉文絲毫不隱瞞,接着說:【段卓珩也追過他。】
【啊?】系統蒙了:【這名字好像不是女孩的……】
【本來就不是女孩啊。】
話已至此,系統好像明白了點兒什麼,突然有些詞窮,只能留下一句【宿主加油】緩緩下線。
看向他的眼光中有打量,有戲謔,還有幸災樂禍,當然也少不了三五成羣的說鹹道淡,不過陸秉文全當沒看見,沒聽見,徑直走向人羣中的李子言。
能被陸秉文和段卓珩同時看上追求,李子言長相當然不會差,就連見多了圈裏高顏值小鮮肉的宿乾,也不得不承認李子言要是出道,光靠這張臉就能吸一大堆顏粉。
“子言,好久不見啊。”陸秉文朝李子言頷首致意。
“陸……”李子言本想叫陸先生,但不知想到了什麼,到嘴邊的話又拐了個彎,改喚他的名字:“秉文。”
陸秉文笑了,跟在他身邊的宿乾明顯感覺到他這次的笑容比起之前,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我聽說你簽了公司,準備出道?”
李子言不知是有些害羞還是什麼,聲音淡淡的,“嗯”了一聲,點點頭。
陸秉文也不介意,笑着伸手指指樓上:“我在上面辦了個宴會,來了不少明星和娛樂圈裏的前輩,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領你上去認識認識人,以後出道有些人脈說不定能用的上。”
李子言眼中似是一亮,但很快又掩飾了過去,偷偷瞥了一眼段卓珩的眼色。
陸秉文神經就算再大條,也是被當做陸家繼承人養大的,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李子言那點兒小動作哪能瞞的了他。
不動神色的挪了一下位置,剛好把身後的段卓珩擋住。
確定李子言看不見後,接着說:“你好好想想吧,我在娛樂圈兒的人脈可比段卓珩強多了,公司應該是打算讓你參加草莓視頻下個月的選秀吧,程清剛好是那節目的導師,我們倆關係還不錯,要是你願意,我可以安排你們見一面。”
“呵呵,關係不錯?”剛纔被陸秉文趕下來的劉夢夏見他們下來,不知什麼時候又湊到了段卓珩身邊。
看到段卓珩因爲陸秉文剛纔那段話面色有些不虞,回憶起早先聽說的兩人爭奪李子言的傳聞,以爲自家金主是喫醋了。
於是打算幫他懟懟陸秉文這個情敵,譏笑道:“陸先生說得好聽,不就是牀伴嗎?”
她說這話不止是爲了讓陸秉文聽到,所以故意放大了音量,讓周圍人也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段卓珩這裏跟樓上不同,受邀而來的大都是政商兩界有頭有臉的人物,無論私下裏是什麼樣子,人前臺面兒上總得講究些,劉夢夏這句“牀伴兒”着實有些不雅。
再加上她諷刺的另一位主人公還是程清這位國內幾乎婦孺皆知的初代偶像,一時間,在場聽到這句話的人都有些尷尬,會場內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沉默。
這麼尷尬的時候,反而是陸秉文的笑聲打破了這片沉寂:“哈哈哈哈劉小姐說的沒錯,不過那又怎樣呢,你不也是段先生的牀伴嗎?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非得說出來,是想掙個高低貴賤嗎?”
說這話的時候,陸秉文臉上始終帶着笑,但就算跟他不熟悉的人也能明顯看的出來,他現在很不高興。
劉夢夏也顯然沒想到陸秉文會用這麼不體面的方式回懟她,一時有些懵,段卓珩皺了皺眉頭,臉色鐵青着招呼劉夢夏的助理過來先把她帶走。
陸秉文看見,輕哼一聲,什麼也沒說,目標繼續放到李子言身上,像是等待他的答覆。
李子言雖然跟他們兩個是高中同學,但家裏其實不算太顯赫,家裏有間小公司,勉勉強強算是個富二代,但跟在場的大佬們比就差的遠了,所以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場合被這麼多人圍觀,難免有些侷促。
嘴巴動了幾下,但始終沒說出什麼話來,就在左右爲難的時候,段卓珩突然說話了。
“你想參加什麼節目,我可以去投資,不用討好什麼導師。”
如果說剛剛只是陸秉文單方面的挑釁,段卓珩這句話一說出來,就基本上是明着槓上了。
陸秉文也懶得繼續裝,直接嘲笑道:“你還真是不懂娛樂圈啊,選秀裏強捧出來的皇族是會被羣嘲,永遠釘在恥辱柱上的,你是要幫他還是想害他呀?”
段卓珩擡眼看向陸秉文,也不示弱:“是,我是不懂,你多懂啊,宿乾、程清,還有誰?你不如搞個後宮101吧?”
“呵,段卓珩,你少在哪裏陰陽怪氣了,咱們兩個彼此彼此,你這些年的嫩模女朋友應該找的不比我少吧?”
“我陰陽怪氣?陸秉文你講不講道理?是誰剛剛先挑事兒的?”
“誰?不是你那個小女朋友劉夢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