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陰森氣息從杜江背後傳來。
他猛一回頭,右手握指成拳,手臂之上青筋暴起,攜帶耀眼金光向那詭異氣機揮去。
砰!
擊中重物的感覺傳來。
“啞啞”
一陣淒厲的尖叫聲響起。
撕破夜空。
是被擊中的那頭重物發出的慘叫。
從篝火堆拿起一根火棍,杜江緩緩向那不知名生物掉落的地方走去。
藉助火光,他終於看清了。
原來是一隻體型龐大的禿鷲,高近一丈,如此高大的身形,一旦張開雙翅,翼展恐怕有三四丈長短。
通體黑褐色的禿鷲,頭上幾乎沒有毛髮,頸背有短的黑褐色絨羽,後頸完全露出無羽,下半身兩對鋒利的爪子,已被他一拳擊斷。
真氣透體而入,這頭禿鷲只怕是活不了了。
奇怪!
禿鷲一向以腐屍爲食,爲何會襲擊自己?
況且這裏叢林密佈,往外一里左右便是官道,根本就不是禿鷲覓食範圍。
仔細打量這隻禿鷲.....
發現它本該黑色的瞳孔此時泛着綠光,爪上帶着點點碎肉。
湊近一聞,一股腐臭味傳來。
綠色的瞳孔!
莫非是屍氣?
禿鷲喜好食腐肉,沾上點屍氣好像也沒什麼不妥。
只不過它沾染的屍氣太過霸道,已經侵蝕了神志,纔會莫名襲擊自己。
不管這些,當務之急是找到柳星河失蹤的線索。
杜江回到篝火堆旁,盤膝而坐。
熊熊烈焰點亮了這片夜空,時不時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偶有微風拂過,赤紅色的火焰左右扭動,如同火中之精在曼舞。
還缺了什麼?
自己如今所在位置與當日柳星河等人別無二致。
時間也差不多,除了人數不夠以外,可以說沒有分別。
難道真是自己猜錯?
或許是那位小侯爺閒悶,自己跑到哪裏舞風弄月去了?
靜坐良久...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四周地形已經被自己看了一遍又一遍,實在找不到詭異之處。
杜江起身,開始圍繞着這塊露營宿夜之所緩緩踱步。
陣陣陰風再次刮來,吹得他透骨冰涼,如同尖刀在骨頭之上雕琢一般。
“吼!”
“昂!”
虎嘯伴着龍吟響起,杜江不禁鼓盪真氣,運起玄功,藉此抵擋陰寒。
這地方必定有古怪!
金身境的武道修爲早已不畏嚴寒,便是將杜江皮肉剝開,用普通凡兵刀劍劈砍骨骼。
結果也是刀劍被震碎的下場,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讓他徹骨冰冷。
這股陰風到底從何而來?
環繞着這塊營地走了三圈,杜江一無所獲。
正中的雷擊木被燒得只剩一點木樁,上面僅有兩株綠芽冒出。周圍大地早已寸草不生,了無聲息。
杜江靜氣凝神。
閉上雙眼。
仔細回想卞天和等人述說話語。
等等.....
月光!
當天晚上有月光!
卞天和曾經說過,當天趕到此處不過戊時,月亮剛出來沒多久。
以他們一衆腳力,如果硬要趕一趕的話,未必不能趕到目的地。
只是柳星河偏說今晚月明高照,星光璀璨,非得在此處過夜。小霸王發話了,其餘衆人哪敢多嘴?
擡頭望向漆黑如墨的夜空,厚重烏雲遮蔽了月色,便連羣星都已失輝。
今晚沒有月光!
等!
杜江不再走動,坐落下來,調整心神,靜靜等候。
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刮來一陣陰風,讓他都冷得發抖,毛孔收縮,手臂之上浮起一粒粒雞皮疙瘩,不得已運轉玄功,抵擋陰寒。
除此之外,他已經斬殺了三條毒蛇,震死數十隻不知名蚊蟲。
這種地方如何過夜?
不說陰風,便是這些毒物便能讓他們煩不勝煩,縱然殺不了他們,想要安然入眠也是癡心妄想。
這就是實力差距帶來的認知錯誤了。
肉身境畢竟還是處在積蓄階段,周身勁力含而不發。而一旦踏入通神,體內道力流轉,溝通天地,立身之所便如菩薩淨土。
站在那裏就能讓普通生靈心生畏懼,那天晚上有柳星河在場,自然無需在意這些。
風吹得越來越大。
三丈之外的密林繁葉被狂風颳得沙沙作響。
周圍塵土開始揚起,篝火堆的火焰被風吹得已快貼近地面。
一陣陰森鬼魅氣息飄過,夾帶着陰冷寒風..
啪!
火堆徒然熄滅。
嫋嫋餘煙升起。
被燒紅的枯枝依然有些微亮,卻始終無法升起明火。
沒有了火光,伸手不見五指,黑得嚇人。
黑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
骨頭裏的陰寒越來越沉重,杜江全力運轉玄功都無法抵擋,正待重新點燃篝火。
突然!
一道皎潔月光照射下來,撥開了濃濃黑夜,給大地帶來光芒。
月光!
有了。
各種條件已經齊全,若是再找不到線索,杜江都想回去了。
這裏太過詭異,無盡蒼茫的原始森林,殺之不盡的毒蛇蟻蟲,不知何處而來的陰風,以他的武道修爲都無法抵抗。
拿出火摺子想重新點燃篝火,連試數次都無法點燃。
直到杜江又找來一些新的枯枝爛葉,才勉強升起一座小火堆。
藉着月色與火光,他閉氣凝神,目光搜刮着這裏一寸寸的土地。
許久...
還是沒有發現。
果然。
是自己多想了。
畢竟連通神境的斬妖衛都毫無所獲,自己又怎能勝過他們?
撲滅火堆,杜江準備離去。
來到不遠處的密林。
地上孤零零的躺着一條繩索,一頭捆在大樹主幹之上,另一頭空無一物。
馬!
不見了。
剛來到這裏時,杜江將冷夜駒留在了此處。
此時。
這裏別說高頭大馬,連根鬃毛都沒留下。
“艹”。
他不禁罵了一聲粗口。
本來就是來找失蹤人口,又沒找到線索。還被莫名陰風吹了一晚上。
杜江心裏早就憋了一肚子火,這下連冷夜駒也失蹤了,內心剛升起的一點畏懼已被怒火覆蓋。
我倒要看看是何方鬼魅作祟。
打量了一下地面。
地上兩行馬蹄印整齊的向前延伸,看來冷夜駒應該是自行掙脫。
沿着蹄印向前走去。
不消片刻。
來到了一個一人多高的土堆面前,土堆下方隱約有個小洞,蹄印就此消失。
一縷縷月華如同水銀一般,潺潺流入洞內。洞口周圍綠意盎然,雜草茂盛,濃密的綠葉覆蓋了大半洞口,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這裏有個洞。
難道?
冷夜駒走進洞裏了?
看着眼前最多隻有碗口大小的洞口,杜江怎麼也無法想象長近七尺,高近一丈的冷夜駒能夠走進洞裏。
但是馬蹄腳印確實到此就消失了。
冷夜駒並不會飛。
要不就是走到這裏不動,要不就是走到這裏被人扛走了。
扛着一匹馬趕路?
這種場景杜江也很難想象。
看着洞口,他緩緩向前走去。
在即將碰到土堆之時...
踏前一步。
天旋地轉...
杜江整個人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