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明與杜江立身虛空，各自體外皆有龐大的虛影，充塞這天天地。
在他們對面，則是高不過七尺，略顯佝僂的老秦頭。
“老秦頭，橫斷山脈背後，是你的種族？”
對於這個狡猾的對手，杜江至今不知他是魔還是妖，只知道他的修爲極高，隱匿手段高深。
若不是今日恰巧碰見，根本找不到他的身影。
老秦頭淡淡道：“怎麼？你想威脅我？”
“我只是好奇，當日爲何算計於我？”
這是杜江一直不解的地方，當時的他，除了斬殺幾位金剛不壞之外，並沒有太過出彩的戰績。
即便是以弱伐強，也不是太起眼。
而且打來打去，也還是肉身境的廝殺，對老秦頭這種妖聖魔仙來說，根本不值得注意。
“算計你？你想多了，不過順手爲之而已。”
老秦頭笑了，繼續道：“好了，本聖留在此地不是爲了跟你敘舊，而是要看看兩位天驕的本錢。
不動明王，本聖有個問題不解，你是從何學來第二招如來神掌？”
池明雙手抱胸，揶揄道：“你是不是做暗探做傻了？還真把自己當人族了？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呵！本聖最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自持天賦，目中無人之輩。”
“廢雞毛話，讓老子擒下你，打開你的腦子看看，到底是壞了，還是進水了。”
池明不再多說，雙手結印，就要再次打出佛動山河，讓這老頭閉嘴。
老秦頭略顯佝僂的身軀，突然挺直，瘦小的軀體變得高大起來，七竅開始流血，裸露皮膚也在不停滲出血珠。
“二位，試試本聖的絕學。”
“江入大荒，月落無疆！”
一條大江從天而落，連接蒼穹，來勢洶涌，碧波滔滔。
碧綠江水之中有一輪輪皎潔明月升起，不停砸落在杜江、池明身上。
而老秦頭肉身，在用出這道神通之後，從腳下開始燃起幽藍火焰，正在漸漸吞噬他的肉身。
處在烈焰當中的老秦頭，神色自若，沒有半分痛苦，只是笑眯眯看着對面二人。
砰！砰！砰！
明月來襲，江水滔滔。
這道大神通將杜江震得神魂顛倒，難以自持，就連體外人族虛影都搖晃不止，黯淡了幾分。
嗡！
無窮吸力散發，他嘗試用吞天噬日來破解這道神通，只不過無論江水還是明月，盡皆穩固的可怕，根本吸取不到半分力量。
妖聖的神通，穩固、凝實、堅韌，根本不是肉身境的杜江所能破解。
噗！
杜江鮮血狂涌，整個人被明月打入江水之中，強烈的腐蝕感、窒息感傳來......
令他心驚！
以他如今肉身，就算幾天幾夜不呼吸，都無絲毫不妥。
此時處在江水之中，卻好似變成了肉體凡胎，將要溺水而亡。
體內二百八十六個竅穴大開，卻無法牽引一絲天地元氣，這樣下去，他撐不了多久。
胎化易形！
杜江筋骨涌動，真氣勃發，硬生生將自己變成一條魚，想要藉此喘息。
砰！
明月入大江，直接將他擊飛，魚鱗散落不知多少，碧綠江水出現一抹鮮紅。
被打回原形的杜江，看向自己周身皮膚，已經有幾處深可見骨，滾滾鮮血好似不要本錢一般，噴涌而出。
“瑪德，老秦頭這混球，手段是真的詭異，不過我也不差。”
“周天星斗煉竅術，開！”
天空大亮，周天星斗散發無盡光輝，蜂擁而下，將碧綠江水渲染得五彩繽紛。
倏地。
江水緩緩退去，杜江舉目瞭望。
只見池明身周仿若仙境，雲霧蒸騰，明王真身的大智慧烈焰，熊熊燃燒，將滔滔江水蒸發。
而他真身則是手段齊出，金剛拳、般若掌，大力金剛指，道道神通飛出，拳掌指變化，將一輪輪明月擊碎。
在二人對面的老秦頭，整個下半身已經完全消失，幽藍火焰即將燒到脖頸。
“傀儡也別想死！”池明大吼。
真身硬抗明月攻勢，飛速衝向老秦頭，想要撲滅幽藍火焰，生擒對手。
哪知老秦頭整個頭顱突然斷裂，兩眼圓睜，無垠月光散發，直衝池明而來。
他竟然將自己頭顱也變成了明月。
這下池明感覺有些棘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能先行擊碎其餘明月。
很快。
老秦頭神通散盡，僅剩自身頭顱化作的明月，依舊攻勢不止。
“大師，你擒拿住它，我來試試。”
嘭！
硬扛住明月一擊，池明雙手抱住了圓月，杜江雙掌貼落上去，強勁吸力爆發，想要降伏這顆頭顱明月。
沒了道力支撐，這顆明月好似無源之水，很快安靜了下來。
兩人對望一眼，盡皆一鬆。
呼！
火焰騰空，幽藍火焰再現，將整顆頭顱明月包裹，熊熊燃燒起來。
二人手段齊出，想要撲滅火焰，最終還是無功而返，只能眼睜睜看着頭顱被燒盡。
待火焰消失，周圍不剩一物。
池明打量了一會，不禁感慨道：“真是可怕的對手，如果他真身在此，恐怕貧僧撐不過三回合。”
“大師可否推測出他是何等修爲？”
“不能，他透露的不多，但可以確定一點，對方資質極高，恐怕不遜色於你我，是真正的高手。
杜兄，我看你似乎與他相識？“
“不錯，他曾經潛伏在揚州，也曾設計害過我。”杜江點了點頭，大概說了幾句事情經過。
池明聽完之後若有所思：“妖魔萬族當中，除了那些武道霸主之外，有如此計謀的種族不多。
據貧僧推辭，對方很可能是魔族。
杜兄你說，之前在揚州刺殺你的三位雷劫，會不會就是他所指使？”
杜江腦中閃過一個個片段，隨後搖頭示意：“不太可能，剛剛他碰見我同樣驚訝，這點沒必要僞裝。
刺殺我的妖魔勢力，應當是幽州戰場惹回來的禍端，很可能是相柳指使。
他如今早已知曉，妖魔萬族並非統一行事，幽州戰場那批妖魔，是另有勢力，與老秦頭不是一夥，甚至可能有仇。
整個妖魔萬族分散在人間各地，形成了猶如聯盟一樣的組織，好似一個個國家。
不同聯盟之間來往甚少，當然偶爾也會串聯一起圍攻人族，只不過除了最終決戰，平常之時各方很少聯手，裏面利益牽涉過大，不是一句兩句能夠說清。
掃了一眼下方漫山的妖魔屍骸，杜江大笑：“大師，去往京都的路費，應該湊得七七八八了。”
池明也是喜笑顏開：“這些屍骸只是小頭，裏面那處暗點，纔是發家致富所在。”
“走，一同前去看看？”
“走！”
兩人正要下去收屍，再前往暗點尋寶。
突然。
池明轉頭望向遠方，驚疑道：“有人來了，好幾位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