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論其人品質如何,單看他這殘缺的人仙真身,便知道此人經歷過何等痛楚。
杜江深吸了一口氣,渾身竅穴徹底綻放開來,滔天的血流之聲瀰漫整個斬妖宮。
對於這種對手,全力以赴打敗他,是對他最好的尊重。
嘩啦啦!
嘩啦啦!
比之大海潮汐更澎拜的聲音,響徹四方,一浪高過一浪。
這是杜江體內血液,撞擊在管壁之上的聲音。
這股音浪聽在觀戰衆人耳中,眼前直接浮出了滔滔血浪,拍擊蒼穹的畫面。
洶涌、澎拜、霸道,如同滾滾洪流,自蠻荒而來。
樊昊乾雙眼眯起,內心波瀾起伏。
“這種肉身.......根本不應該出現在煉真境身上,他到底是怎麼煉的?”
身爲金身九變,樊昊乾也有自己的驕傲,他也曾登臨高峯,修成過人仙。
若不是因爲那場意外,只怕如今他的修爲更高。
但即便以他的武道見識,也對杜江的肉身,感到驚訝,爲之震驚。
嗡!
虛空劃過一道氣浪,樊昊乾只覺眼前一花,瞳孔中一個拳頭正在快速變大。
“好快!”
獨臂仙身大嘴張開,筆直通透的神光從他口中噴出,迎頭衝向杜江肉拳。
嘭!
神光與拳印僵持在一起,一時高下難分。
而在杜江的頭頂,有三足金蟾浮現,股股濃烈的紫色毒霧出現,覆蓋了他的肉身。
刺啦!刺啦!
杜江表皮被毒霧侵襲,發出烈火亨油的聲響,但他眉頭皺都沒皺一下,體外突然浮出一道巨大的持斧虛影。
虛影未動,杜江真身先行,化拳爲掌,腰身一擰,無窮大力從腳底升起,直達指捎。
一掌按下!
啵!
神光爆碎,獨臂仙身踩踏虛空,一連倒退數十丈,在虛空中留下佈滿仙韻的腳印。
與此同時。
他體外的持斧虛影唰唰二斧,直接斬斷了三足金蟾一條腿,漫天紫霧剎那消失。
呱!
三足金蟾一個蹦躍,跳回樊昊乾身周,有些畏懼地看着持斧虛影,不敢輕舉妄動。
即便早有耳聞,可當親眼看到杜江的人形虛影,樊昊乾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今日。
對方給他的震驚太多了。
盛名之下無虛士!
“以你的修爲實力,無愧七重異象,的確有無敵之資。”樊昊乾略有感慨,隨即話鋒一轉。
“不過......樊某修煉至今,天驕見過太多了,無論是人族還是妖魔萬族......
真正能夠成長起來的天驕,反而沒有多少。”
說到這裏,他略有停頓,似乎想起了自身,但他很快甩了甩頭,繼續說道:“這樣,若你能接下這一招,你與兩位世兄的恩怨,一筆勾銷。”
杜江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看向了郝昊昊、淮徊徊二人。
“樊世兄所說,就是我們的意思,大人把心放在肚子裏。”郝昊昊想都不想,直接回應。
打到現在,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樊昊乾落入了下風,這讓郝、淮二人沒了底氣。
那是取死之道!
既然有樊昊乾給了臺階,他們自然順坡下驢。
勝了,最好。
輸了,也無大礙,本就不是生死仇怨。
“咳!”
杜江清咳了一聲。
而後看着郝昊昊、淮徊徊二人:“你們......有沒有雷劫真骨?”
噗呲!
柳星河幾人笑出聲。
他們自然知道,杜江爲何有此一問。
郝昊昊眉頭一皺,神色不悅,這是踩上頭來了?
“大人這是何意?”
杜江連忙擺了擺手,笑呵呵道:“別誤會,這種一招之約,杜某見多了,只不過既然是賭鬥,最好是添點彩頭!”
淮徊徊氣得渾身發抖,怒喝道:“你這是趁火打劫?”
言下之意,他並不看好樊昊乾。
這讓半空的樊昊乾臉色一紅,同時有些微怒,怒視杜江.....以及淮徊徊。
“雷劫真骨我有,就看你拿不拿得到了!”樊昊乾來了真火,今日誓要證明自己。
“好,樊兄大氣,咱們就以二十塊雷劫真骨爲賭注,杜某站在這裏不動,硬接樊兄一招。”
二十塊?
樊昊乾愣住了,他哪有這麼多?
下方的郝昊昊看出端倪,趕忙應道:“二十塊就二十塊,樊世兄大膽施爲,我等相信你。”
一旁的淮徊徊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郝昊昊拉住。
二十塊雷劫真骨雖然不少,但他們幾個湊一湊,並非拿不出。
而且。
剛剛杜江說了,站在那裏不動,硬接樊昊乾一招。
這樣一來......未必沒有勝算。
最主要的是,自己等人喊來樊昊乾幫忙,卻不肯出力,傳出去還怎麼混?
以後再出了事,誰還敢幫他們?
真骨事小,臉面事大。
無論輸贏,自己一方都必須支持到底。
賭局已定,杜江大喜。
“來吧,讓我看看鐵血侯府的世子,有何神通?”
這一刻,杜江凌空而立,烏髮飄揚,顯得極爲出塵、灑脫,極其自信。
修煉到現在,他已經有了不俗的實力,比起初來乍到之時的悍勇,他如今有了更多的底氣。
樊昊乾並沒有惱怒,對方先前已經證明了,他有這個實力。
呼!
吐出一口濁氣,樊昊乾把手一招,遠處的獨臂仙身瞬間回返,體外的三足金蟾虛影,也開始慢慢縮小。
最終。
三足金蟾化爲一層黑影薄膜,貼伏在樊昊乾體表身周,而他的獨臂仙身,則是化爲了一條絲線。
一條細如蠶絲的絲線,純白無暇,凝實堅韌。
“小盒子,這是什麼神通?”柳星河聽說過鐵血侯,但也僅限於聽說。
鄭秋荷想了片刻,搖頭不答。
她也不知道。
池明倒是若有所思:“三足金蟾乃是傳說中,月宮的鎮宮神獸,在遠古年間,與莽牯朱蛤齊名。
樊世子能夠溝通三足金蟾,他的神通多半也與此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