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丞高大且一身氣場,臉上還有方纔保護白晚舟蹭出的傷,眉目一皺,像個煞神。
侍衛不敢動他,只管去押纖弱的白晚舟。
手還沒碰到白晚舟,就飛了起來。
在場之人都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見那兩個侍衛哐哐兩聲摔到了十丈開外。
領侍有些功夫,且離得近,影影綽綽瞧見,好像是這個煞神男人手臂揮了一下,自己兩個手下就飛了。
身子微微顫了顫,到底當着這麼多手下,不好抱頭鼠竄,只好硬着頭皮,道,“大膽刁民!知道襲擊巡城侍衛是什麼罪名嗎?老底坐穿都不夠的!”
南宮丞眼皮都不擡一下,用衣袖輕輕拭了拭玄鐵軟劍,緩緩收回腰間。
順手解下腰牌,亮到領侍面前,“知道身爲朝廷侍衛,不爲民除害,反倒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是什麼罪名嗎?”
領侍是個大老粗,南宮丞的腰牌上刻的篆書他並不認得。
但他認出了腰牌上纏了一圈的龍紋。
東秦以龍爲尊,天子爲龍,?天子的兒子當然也是龍。
眼前的玄衣男子不過二十出頭許的年紀,自不可能是皇上。
那他,便是皇子。
而這位柔弱絕美的夫人——親孃啊,王妃!
領侍嚇得幾乎要暈過去。
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王爺恕罪!”
王爺?
一旁的其他侍衛聞言,都吃了一驚。
再看這對年輕夫婦。
男的器宇不凡,女的清貴大方,果然是普通權貴都不會有的氣質。
天哪,這是真的皇子王妃。
方纔竟有眼無珠,要捉拿他們二人,這不是太歲頭上動土嗎?
一瞬間,所有侍衛都嚇得跪下,烏壓壓佔滿半條街。
普通百姓聽侍衛喚二人皇子王妃,也紛紛跪下行禮。
白晚舟趁着人們下跪,連忙走到幾個傷得較重的百姓身邊,手腳麻利的幫他們清理包紮傷口。
那燈籠裏藏了火油,火油爆炸,雖沒有現代的炸藥那麼大殺傷力,在這醫療落後的冷兵器時代,卻是駭人而致命的。
被炸傷的人,痛苦不堪。
白晚舟一一給他們上了止痛藥,減輕他們的痛苦。
直到所有傷者都處理完,已經是半個多時辰後。
人羣中一個人喊道,“這兩位是淮王賢伉儷吧?聽聞七皇子淮王殿下的愛妻是一位神醫,開了一間醫館,用精湛的醫術,免費給百姓治病。她什麼疑難雜症都能治,甚至醫死人肉白骨,有着起死回生的神仙醫術,是女華佗再世,是女菩薩下凡!”
白晚舟不想自己的醫名竟然從洛城都傳到了蘇城。
還被傳得這樣神乎其神,頗感羞赧的解釋道,“不過就是治些小毛病,沒有這麼神。”
衆人一聽,好傢伙,果然是淮王妃。
紛紛伏倒在地,高呼道,“女華佗再世,女菩薩下凡!”
落後的時代,人們對金錢或許都沒有那麼癡迷,對健康和長壽卻有着強烈的嚮往和追求。
被人稱作女華佗已經夠離譜,現在竟然又多了個女菩薩的稱謂,白晚舟自覺受之有愧,給南宮丞使了個眼色,“你快解釋解釋,不是這麼回事。”
南宮丞卻很享受百姓對他媳婦的尊敬和崇拜,淡淡道,“你本來就是菩薩心腸的神醫。”
其他幾人在碼頭沒有等到他倆,找了過來。
遠遠就看到這幅景象,連忙跑過來,見白晚舟和南宮丞臉上都有輕傷,急急問道,“怎麼回事?”
白晚舟就把方纔之事簡短的說了一下。
衆人都是一驚。
“什麼人這麼大膽子?”
白晚舟搖搖頭,“不知道,給我燈籠的人咬舌自盡,被我暫時救過來了,等他醒來,好好審問吧。”
段山池問道,“他要是再自盡怎麼辦?”
白晚舟道,“不會的,我等下給他弄點藥,讓他嘴巴沒力氣。”
一個局麻針而已,打到腮幫子上,張嘴都沒力氣,咬舌是不可能咬舌的。
段山池瞪大眼睛,“還能這樣?”
穎王挑挑眉,“更厲害的都有,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了。”
穎王多次見識過白晚舟的醫術,嘴上不說,卻比誰都更認可她女神醫的名頭。
“躲開,躲開!”
就在這時,幾匹快馬疾馳而來,停在那小沈公子旁邊,馬背上的幾個男人躍下,見他身受重傷,全都倒抽一口冷氣。
“少爺!”
爲首的上前就要抱起小沈公子。
白晚舟上前阻攔道,“別動他!”
那男人並不知這裏發生了什麼,卻見侍衛和百姓都對這幾個漂亮的年輕人跪拜着,便知他們身份不一般。
急促促對白晚舟拱了拱手,“不知這位夫人如何稱呼?可知我們少爺爲何會受這麼重的傷?”
白晚舟還沒說話,旁邊一個機靈的侍衛,便搶着道,“這位是淮王妃娘娘,是娘娘救下重傷的小公子。”
幾個男人大喫一驚,面面相覷之後,也連忙對白晚舟行禮,“多謝淮王妃娘娘相救!”
白晚舟看出這幾人大概是沈府的人,小少爺受這麼重的傷,他們肯定難辭其咎,便也不爲難他們,只道,“你家少爺傷到了腿根的大筋脈,若想移動,最好弄一頂寬敞的軟轎來擡回去,切忌用馬車,馬兒發起狂,不好控制,加重他的傷勢就不好了。”
“多謝王妃娘娘提醒!我們這就用軟轎擡少爺回家。”
沈家鉅富,想必不乏醫術高明的大夫和療傷的天材地寶,白晚舟也就沒再阻止。
沈小公子被帶走之後,南宮丞才道,“今晚大概是回不去了,咱們借用蘇城的大牢,好好審審這個小子。”
白晚舟點頭,“也好。早日審出母后主使他的人,以免夜長夢多。”
南宮丞便對領侍揮了揮手,“還愣着幹嘛,把人押到大牢去!”
領侍是個精明的,聽出王爺王妃並沒有立即算他賬的意思,連忙狗腿道,“是是!屬下這就去辦。來人啦,快去州知府將州知大人也請到大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