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明之帝國崛起 >第六十三章 暗流涌動
    “伯安,本次功勞最大當屬你們二團,雖然他們都不在了,但榮耀還是沒有人可以剝奪,相信殿下會有妥善的安排。現在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相商,這個涉及到了我們整個新軍的生死存亡”。

    “楊師傅何出此言”?王守仁聽到後很驚訝,這不是已經打勝仗了嗎?怎麼還牽扯到生死存亡?

    楊一清苦笑一聲,王守仁沒有經歷過官場的殘酷,所以不懂得這當中的艱險。楊一清嘆了口氣:“伯安,你說,那幫棄城而逃的榆林衛官兵在知道我們奪回榆林衛後,他們會怎樣”?

    還能怎樣,自然是有軍法處置。王守仁眨眨眼睛,沒有說話,他很聰明,知道楊一清不會問這麼簡單的問題,楊一清點點頭:“伯安,彆着急回答,認真想清楚”。

    “狗急跳牆”,良久,王守仁輕吐出一句話。楊一清讚許的看着他:“是的,他們明知道等待自己的事死路,螻蟻尚且貪生,何況這些人呢,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反撲的,這是其一;我們還要提防他們官場上的冷箭,這個冷箭可不簡單啊,三人成虎,衆口鑠金,一旦中計可就難受了。所以我們這段時間一定要嚴律手下士兵,別給人可乘之機,也別授人把柄。明白我的意思嗎”?

    王守仁有些遲疑:“這應該不會吧,陛下和殿下還有三位閣老可不是可以隨意糊弄的人,他們...應該沒這麼大膽吧”?說到最後王守仁都有些不自信了。

    楊一清搖搖頭說:“伯安,你要記住,官場水深,沒有能力站穩之前就先學會保護好自己。自古以來官場搏殺都是永絕後患,那些膽大包天的逆臣若沒這個膽量,那秦朝就不會二世而終,也不會有岳飛的悲劇。再說陛下和殿下他們,別看他們權柄天下,但有的時候他們也會身不由己,也會被所謂的民意裹挾,最終不得不妥協。雖說現在官場尚算清明,但小人永遠都會存在,我們不得不小心”。

    楊一清一語成讖,此刻的延安府城內,在一處酒樓二樓,只有一張桌子,在座之人赫然都是榆林衛的將領。陝西行都指揮使司潘飛文、監軍太監安宗、榆林衛指揮使賀山、榆林衛監軍太監賈德義,還有一些他們的心腹將領。

    安宗尖着聲音說:“各位,都收到榆林衛收復的消息了吧?現在我們的麻煩來了,今天,指揮使召集大家都是要想辦法解決這個事情,大夥兒都想想吧,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逃不了”。

    安宗說完後,就看着指揮使潘飛文,潘飛文清了清喉嚨說:“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希望大家同心協力一起度過難關,不要想着大難臨頭各自飛。我把話先撂在這裏,誰敢做叛徒,就別怪我潘某人心狠手辣,我活不了,誰也別想好過”。

    “大人,請問收復榆林衛的是哪路大軍?怎麼從沒聽說過”?榆林衛指揮使賀山不解的問道,這支明軍突然冒出來,三兩下就收拾了韃靼,讓賀山都覺得不可思議。一一排除後,發現沒有哪個邊軍有此能力。

    “這支明軍讓咱家很意外,打聽後竟然是太子的東宮護衛,帶頭將領是楊一清,曾在陝西督學”,安宗是監軍太監,與東廠關係密切,很快就打聽清楚這支明軍的來歷。

    東宮護衛?潘飛文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支東宮護衛竟然跑到邊關打韃靼,竟然還打贏了,想想都是天方夜譚。

    “老祖宗,似乎不對吧,按常例東宮護衛不得過萬,但這支明軍據說有五六萬人”,榆林衛監軍太監賈德義在一旁插嘴道。

    潘飛文和賀山聞言也看着安宗,希冀安宗能解答,安宗臉一沉:“這個咱家就不清楚了,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先商議怎麼解決眼前的難題,若是等到他們班師回朝,到時候就是我們人頭落地的時候”。

    潘飛文耷拉着眼皮說:“還能怎麼辦?先找人和楊一清聯繫上,我們送上財物,懇求他能高擡一手就行”。

    “嘿嘿,你倒是想的簡單,萬一人家不願意呢?何況咱們怎麼自圓其說”?安宗在一旁打擊。

    “只要楊一清願意高擡貴手,自圓其說的理由隨便編都可以”,潘飛文沒有介意安宗的態度,“說我們爲了誘敵深入,佯裝敗退,這個理由充分嗎”?

    聽到潘飛文這麼說,大夥兒的眼睛爲之一亮,這樣不僅無罪,還能撈上功勞,賀山皺眉搖頭說:“大人,不是小的潑你冷水,這個方法估計不行。打敗韃靼,這可是天大的功勞,他能分潤給我們”?

    潘飛文說:“賀山,你糊塗了,功勞我們就不想了,只要能將棄城的事情瞞過去,我們就燒高香了,功勞,想都不要想了”。

    “那就先和這個楊一清接觸一下吧,若是他好說話,那我們也就沒事了,至於財物不過身外之物,給了就給了,只要他敢要”。安宗點頭同意潘飛文的建議。

    潘飛文環視一圈,見無人反對,他喝了口茶說:“我們也要做好兩手準備,如果楊一清不願意幫我們,那我們爲了自保,必須做好另一手準備,你們幾個等會回去後,組織好軍隊”。

    幾人心神一凜,這是準備殺人滅口了。若是楊一清不肯同流合污,那就反攻榆林衛。

    是夜,楊一清拿着信,冷笑連連,動作還真快,馬上就託人找關係聯繫自己了,楊一清叫來王守仁,把信遞給他說:“伯安,你看看,這幫人開始運作了。明天,你立刻下令所有新軍進入備戰狀態,無論是誰都不得擅自打開城門”。

    王守仁看完信後說:“楊師傅,他們是想籠絡您”?

    楊一清揹着手踱步說:“是的,這是第一步,能收買我最好;若是收買不了,估計他們就會痛下殺手了”。

    王守仁似乎不怎麼相信楊一清的說法,皺着眉說:“他們敢來攻打榆林衛”?

    楊一清苦笑着說:“伯安,你太仁慈了。這種性格無論在官場還是在戰場都不適合。不要小看走投無路的人,特別是一羣利益一致的人,沒有什麼他們做不出來的,不然遼東怎麼會出現殺良冒功的事情?在這邊關,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穿上軍服,就是官軍,脫下衣服,就是匪徒”。

    王守仁心裏不服氣,認爲楊一清心理太黑暗,但面上沒有質疑楊一清,“好的,明天我會安排下去的”,心底卻是不以爲然,覺得小題大做了。

    翌日,楊一清見到了一位老熟人,竟是當初出任陝西副使督學時的同僚馬良才,馬良才當時任陝西按察使司僉事,當初兩人工作上頗有交集,關係算是比較熟。兩人寒暄一陣後,馬良才隱晦的提到榆林衛的事情,楊一清打了個哈哈,沒有明確表態。馬良才誤以爲楊一清不見兔子不撒鷹,小聲的提醒道:“那邊已經明確給了我答覆,若是大人此次高擡貴手,必有厚報”。

    楊一清斜睨着馬良才,嘴角含着淡淡笑容,語氣卻是頗不友善:“馬大人,當初在陝西不曾見大人有做說客的天賦啊,今日讓楊某大開眼界”。

    馬良才聽出了楊一清話裏的貶損味道,訕笑着說:“唉,我也是無奈,我那個不爭氣的小舅子就在陝西行都指揮使司潘飛文手下討喫,知道我和你的這一層關係後,死皮賴臉求上門來,搞得我不得安寧。不過楊大人,馬某這麼多年的官宦生涯給了我一個警醒,多個朋友多條路,凡事留一線,說不定哪天就要求到別人頭上去”。

    楊一清淡淡的說:“楊某不才,承蒙陛下和殿下看得起,唯有一身正氣,報效朝廷。那些魑魅魍魎的東西就不要在我這裏獻醜了,至於你說的警醒,楊某受教了,恕不敢苟同,若無別的事情,就談到這裏吧”。

    楊一清下了逐客令,馬良才也不好意思繼續留下來,只好拱了拱手離去。楊一清看着馬良才遠去的轎子,眼光深邃。

    是夜,延安府一處豪宅內,潘飛文正在書房和人談話,聽完來人轉述後,神情沒有一絲變化,這個結果他已經意料到了,但眼神深處的殺機似隱乍現,潘飛文對着手下說:“辛苦你了。麻煩轉告你姐夫,延安府大板橋下的商鋪已經轉到他名下了,讓他費心了”。

    等來人走後,潘飛文拿起放在右手邊的馬刀,這把馬刀是從他父親手裏傳下來的,陪着潘飛文這麼些年出生入死,飲過不少血,手指輕輕劃過刀鋒,刀面倒映出潘飛文的容貌,神情冷酷。

    “是你們逼我的,那也別怪我了”,潘飛文握緊刀柄,心中下了重要的決定。

    楊一清也沒閒着,伏案疾書,把榆林衛的情況以及將來可能出現的情況一一告知。

    保國公朱暉帶兵進入陝西延安府後,獲知榆林衛的戰事後,朱暉心裏有些不以爲然,認爲楊一清是撿了大便宜,換做自己,也可以全殲韃靼。只是現在戰事結束,自己算是白跑一趟了,朱暉正在思考如何表功的時候,下屬來報,陝西行都指揮使司潘飛文和榆林衛指揮使賀山聯袂而來,說有要事稟告,請求會面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