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天看到我爸額頭的黑印,我趕緊給他撥打電話。
可結果卻跟我媽所說的一樣,我爸電話始終不在服務區……
下車後,我來到大舅的殯葬用品店,發現門是虛掩着的。
不遠處的麻辣燙生意很好,這個時間點,那不大的鋪面門口已經排上了等候的長龍。
身材火辣的老闆娘,麻利地站在店門口招呼客人叫號。
就這生意,我大舅還說人家做不長。
就他這商業陽關,怪不得開個殯葬用品店,也是不溫不火的。
聞着那撲面而來的香味,我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我打算待會兒請大舅去喫這個,順便喝點兒小酒,把做今天中午在白凱那兒遇的事兒,跟大舅說說,聽聽他是什麼看法。
進入大舅的店裏,我叫了幾聲,大舅好像不在。
在我大舅的凳子上坐了一會兒後,只見一個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與整個男人對視的時候,我們同時愣了一下。
我趕緊起身,一時間,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男子也緊張地看着我。
就這麼對持了一會兒後,我首先打破了尷尬的局面:“那個,你剛纔,出去了啊……”
男人也點點頭;“你也來了啊……坐啊……”
寒暄了幾句後,氣氛似乎融合了一些。
男人呵呵一笑說道:“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我是我太沖動了,還把刀都掏出來了,幸好殷三爺及時阻止,這纔沒有鑄成大錯!”
我趕緊擺手:“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手欠,要不然你也不會那麼生氣。”
沒錯,眼前的這個男人,正是我大舅養的那隻紙人。
上一次,我扭斷了他的胳膊,而他回來後,拿着菜刀要砍掉我一隻手,要不是我大舅回來及時,我估計已經血染殯葬鋪了。
我問紙人我大舅去哪兒了,他說他也不太清楚。
見我坐着挺無聊,紙人親自給我倒了一杯茶喝。
爲了表示感謝,我從大舅的攤子上拿了一根巨大的白蠟燭給他點上。
紙人一見有些受寵若驚,我笑着說:“沒關係,你就可勁兒享受吧,這錢我到時候轉給我大舅就行!”
紙人不停跟我道謝,我也挺高興,索性也沒事兒,就開始跟有一搭沒一搭地他聊了起來。
聊着聊着,我發現這紙人的性格和脾氣,跟我還算挺投緣。
同時也有些疑惑。
馮老五家裏的那隻紙人,是他沒出生就去世的兒子。
但眼前的這個人男人,看着歲數跟我大舅一樣大,他爲什麼不去陰曹地府,反而會甘心當一個紙人,給我大舅做牛做馬呢?
紙人見狀,倒也不藏着捏着,直接跟我說起了他的身世:
紙人叫李明。
他生前是個保險業務員。
因爲工作的原因,李明經常外出公辦,一出差就十天半個月,錢雖然掙得不少,但非常辛苦。
辛苦也沒辦法,李明有兩個兒子,妻子收入也不高,作爲男人,他必須撐起這個家。
可那天不知道爲什麼,這條明明已經走過很多次的山路,他竟然在上面迷路了。
看着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李明很慌亂。
就在這時,前方不遠處,有個人揮手招呼他,似乎想要搭車。
李明見狀,趕緊停下了車。
這人能在山裏搭車,應該是這個地方比較熟悉的人,帶上他,說不定自己很快就能出去了。
那人上來,二話不說,就給李明指引了一條路。
說來也怪,這條路李明今天無數次的走過,但始終走不出去,這人一上來之後,再順着那條路一直往前走,竟然真的走出了大山。
眼前的一切漸漸熟悉起來,自己終於走上了正軌,李明很高興。
李明問對方在什麼地方下車,那人卻指着前方,讓李明一直往前開就可以了,到了地方自然會通知他的。
李明覺得這人行爲舉止什麼的挺怪異,但好歹自己已經出來了,也就不跟他計較。
車子就這麼一路往前開,在一個轉角處,搭車人讓李明停下來了。
李明探出頭,發現周圍的一切非常熟悉。
但他腦子裏轉了好幾下,努力回想着,卻始終不記得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搭車人下車後,邀請李明去家裏坐一坐。
當時李明記得自己明明是搖頭說不去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一晃眼的功夫,他發現自己人已經站在了車外。
身體像被什麼東西推着一樣,李明跟着搭車人一路往前走。
前方是一個比較豪華的小區。
門衛帥氣,工作人員彬彬有禮。
小區的環境不錯,綠化非常好,李明一邊走一邊估摸,這樣的小區在這樣的地段,價格應該不低。
跟着搭車人進入一個單元樓,在電梯關門的一剎那,李明看見一個男人抱着一個小男孩兒飛快地走了進來。
盯着男孩兒看的時候,男孩兒似乎也在看着他。
那一刻,李明覺得腦仁有些疼。
一旁的搭車人,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對父子,一言不發。
終於電梯再次停了下來,李明與搭車人出來之後,抱着孩子的男人也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李明問搭車人他家在哪裏,搭車人卻不回答。
他只是跟在那抱孩子的男人身後,看着他開了家門,而後搭車人竟然大步走了進去。
李明一下子愣住了。
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搭車人這操作,明明就是私闖民宅,他到底是什麼人?李明心裏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莫非他是劫匪,想拉着自己一起幹壞事兒?
李明覺得自己是正經人,不願意同流合污,正要轉身離去。
可剛一扭頭,就發現自己也進入了抱孩子的男人家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