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它猛得朝我轉過身來,那對發光的眼睛,像刀子一樣朝我射過來,白色的鬍鬚在路燈下,發出耀眼的白光!
隨後我就聽到了一聲貓叫。
在靠近一些的時候,我終於看清楚了,這東西,竟然又是在我大舅那兒見到的那隻黑貓!
呆呆地站在原地,我與它對視着。
黑貓的眼睛很亮,雪白髮亮的鬍鬚向上翹着,它的目光兇狠,就像是一隻縮小版的老虎。
我看見它的嘴裏,正在咀嚼着什麼。
尖利的牙齒,一下下嚼着,那“咯吱咯吱”的聲音,正是從它嘴裏發出來的。
黑色的粘糊糊的液體,正順着它的嘴角,一點點流下來。
而它周圍的地面,到處都是那些黑乎乎的粘稠的東西,並且,裏面有無數的肉蟲在爬動着。
當時,我的腦子裏,就產生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剛纔襲擊我的怪物,應該是被這隻黑貓給喫掉了。
在這想法一閃而過的時候,那黑貓已經喫完了嘴裏的東西。只見它伸出爪子擦了一下嘴邊的懸着的粘液,隨後又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爪子上的污穢。
昨晚這一切後,它突然對我發出了一聲呲叫聲。
那聲音很大,很尖利。
聽得我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着黑貓應該要比那怪物更厲害,我正想着該怎麼應對,卻見這黑貓突然縱身一躍,跳到了一旁的路燈樁子上。
隨後它接連又來了幾個跳躍,不多一會兒,就衝到最頂端。
我擡頭看着黑貓,看見黑貓也在上方低頭看着我。
頓了頓之後,那黑貓撲騰一下,就竄到了一旁的樓道洞口,隨後又是一躍,它跳向了對方的安裝空調外機的平臺上。
接連幾下,它消失不見了。
我則站在下方原來的地方,不知所措。
回頭看了一眼還在顫抖的孟紅,我跟她說沒事兒了,讓她不要再害怕。孟紅朝我走過來我,她也看着上方,說道:
“那隻黑貓,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聽了這話,我趕緊看向她:“你說什麼?那隻黑貓,莫非你之前也見過它?”
孟紅點點頭:“我第一次去找殷不凡幫忙的時候,就在殯葬店裏見過它了,那個時候,它正在天井裏的假山上,當時我還以爲是你大舅養的寵物。後來再問殷不凡,才知道他根本就沒養過黑貓。”
我又問孟紅:“這個世界上,黑貓那麼多,你怎知道這一隻,就是你在我大舅家見到的那隻?”
微微停頓了一下後,孟紅又說:“你沒發現嗎?這隻黑貓的鬍鬚會發亮。”
孟紅說得一點兒沒錯。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它應該就是把沈安娜從黃泉路上帶回來的那隻。
業是之前一直控制着沈安娜那一隻。
正想着,突然間我們身後傳來一陣聲音,隨後一道強光朝我們照過來。
我立刻伸手擋了擋光,頓了一下,等適應過來再擡眼的時候,我看見一位微胖的中年大媽,打着手電筒,朝我們走了過來。
大媽嗓門很大,對我們大喊着:
“你們在幹什麼啊?又吵又鬧的!都這麼晚了,這裏可是居民小區,那麼大的動靜,可是會影響我們老年人休息的!”
大媽走過來的時候,我看見她的手臂上,帶着紅色的袖章。
她應該是居委會的工作人員吧。
這樣的大媽,通常來說,精力旺盛,性格也是古道熱腸的。
我看見大媽朝我們一步步靠近,趕緊對她比劃着:“大媽,你現在先別過來,小心地上滑!”
孟紅也趕緊說:“對啊,現在地上粘糊糊的,你可別摔倒了!”
“摔倒?”
大媽聽後,覺得很奇怪。
她拿起手電筒朝地上掃過去。手電筒的光很強,只見她周圍的那一塊地方,竟然是一大片完整的水泥地,除了有幾塊破裂的磚頭,一點兒污水都沒有看到。
“你們在說什麼啊?這裏怎麼可能會摔倒人?”
我跟孟紅對視一眼後,都呆住了。
剛纔一路經過的時候,明明這裏全是臭烘烘的污水,而且一踩上去,就會濺落一身的污水。
現在這地面,怎麼會變得這麼平整了?
我想了一下後,問孟紅:“你不是來過這裏嗎,之前這樣是什麼樣的?”
孟紅說:“你這麼一問,我還真想起來了我,前兩次我來,這裏好像真的不髒。路雖然窄,但我還真沒被污水濺到過。”
我心裏一緊:“那剛纔是怎麼回事……”
正說着,突然聽見那大媽嘖嘖嘆息道:“這是誰幹的缺德事兒啊,這麼好的花兒,多好看啊,竟然給連根拔起,真是可惜了!”
我又朝大媽看過去,只見她手裏正抓着好幾株被連根拔起的彼岸花。
紅色的細絲條狀花瓣,已經焉下去,花枝也已經枯萎了,耷拉着枝幹,看樣子應該是活不了了。
我記得,沈安娜說她在黃泉路上,見過這花。
這些彼岸花,是開在冥河邊上的,用來安撫亡魂的花朵。而且,我又想起來,《天地玄清祕術》上說,冥河就是一條散發着臭味的河溝,那水流的味道惡臭無比。
想到這裏,我心裏又產生了一個猜測。
難道,剛纔我跟孟紅,是在黃泉路上,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