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他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
當着陳鋼的面,老杜直接點破了這事兒,並得意地說着:“這東西,也就是在我這兒能換點兒錢,在別的地方,那就是一堆燒紅了的泥巴,一分不值!”
陳鋼見自己被看穿了,很是尷尬。
他也不再辯解。
只見他把陶土人偶遞給老杜,小心翼翼地說着,:“您看,你要是是這東西吧。我反正也給你拿過來了,那你剛纔說,我借你的那些錢……”
老杜接過娃娃,仔細看了看。
他似乎挺滿意,隨後他對左右說道:“把欠條拿過來,當着他的面撕了。”頓了一頓後,他又說道:“順便,再給陳鋼拿五千塊錢,讓他好好玩玩兒,玩兒開心!今天兒晚上,辛苦他了!”
接過那一疊錢,陳鋼剛開始其實是想離開的。
可禁不住老杜跟周圍人的勸說。
大家的意思是,人生在世,要及時行樂。
陳鋼想了一下,大概是覺得反正這錢也來得容易,於是咬咬牙:“算了,反正也是撿到的孩子隨便打,這錢本來就是意外之財,花出去指不定能發更大的財!”
陳鋼的眼睛裏,泛着賭徒的光。
很輕易的,他就被老杜的幾個馬仔,又拉到了賭桌上。
眼看他又開始走上了老路,一旁我也只能嘆一口氣。
這人要跳火坑,親媽都攔不住,何況這陳鋼明顯就是狗改不了喫屎。
我又再看向老杜,發現這廝神色有些不對。
他找來一張白布,將那娃娃包裹起來後,對左右說道:“我有事兒先出去一下,這兒你們看着點兒。”
說着,他朝陳鋼那邊擼了一下嘴,小聲道:“特別是他……”
而後,他抱着那東西,快步就走出了賭場。
這一邊,我看見陳鋼還在賭桌跟前,今天晚上,我想這廝應該是整個通宵都耗在這裏了。
這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吧,撞了南牆也要繼續賭。
於是我打算跟着老杜出去看看。
因爲我想搞清楚,他到底在搞什麼鬼,那陶土娃娃的工藝,根本就不值錢,說它是文物,那老太監才死了不到一百年,也就是個民國的貨色。
出了賭場小門,老杜懷裏抱着那個陶土人偶,行走的速度很快。
他不時回頭看,好像生怕有人跟着他。
很快,我便跟着老杜來到了文廣路上的一個小房子裏,這屋子處在拐角的地方,一般不注意看,很不容易看這裏有個偏門。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後,老杜輕輕推開門,裏面黑漆漆的。
頓時,一股黴味從屋子裏傳出來,老杜往裏面看了看,遲疑了片刻,他大步就往裏走去。
這條小路非常黑,可以說伸手不見五指。
就這麼往前走了大概十幾米,拐了一個彎後,我終於看見了前方有一道光。
那是一個門,看門口堆着的煤球,這裏應該住着一戶人家。
老杜進去後,還沒等我跟上去,他立刻關了門。
這一下,我被擋在了門外。
我嘗試着推門進去,卻發現門已經從裏面反鎖了。
隔着一堵牆,我聽到裏面有人在說話。
把耳朵貼在牆上,我聽見那是老杜的聲音:“這東西給您帶過來了,您仔細看看是不是您想要的……”
老杜的語氣非常恭維,與之前對陳鋼說話的態度截然不同。
沉默了一陣後,我聽見老杜又說道:
“這東西,真的是從那老太監的宅子裏挖出來的,我讓人跟着陳鋼,看着他爬進去挖的,我怎能可能會騙您呢!”
聽這語氣,看來對方是懷疑起了這東西的真假。
老杜的語氣明顯有些急了。
他不停地跟對方解釋,表明自己絕對沒有騙人。
我就這麼隔牆聽着老杜說話,但奇怪的是,牆的那一邊,至始至終,都只有老杜的聲音,始終聽不到跟他對話人的任何聲音。
過了好長時間,門終於開了。
老杜灰溜溜的從裏面走了出來。
藉着屋子裏的光,我看見他懷裏,還是抱着那個白布包裹。
老杜一邊走,一邊低低唸叨着:“您放心,老宅子裏東西,我一起給您弄出來,到時候啊,您也得說話算話我,把我這病治好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