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近這個人,想看看他到底是誰。
剛纔那老太監家的守門大爺已經看到了我,所以我不確定天井裏的這個人,會不會也能看到我。
等靠得很近了,我才發現,這天井中的站立着的人,竟然根本就不是一個活人。
他,僅僅只是一套衣服而已!
或者說,它是一個裏面綁着枯樹枝,外面穿着衣服的“稻草人”而已。
當即我有些喫驚,等平復過來後,我又很奇怪,這裏又不是田地,也不會有飛鳥來喫糧食,怎麼會有人在這裏扎一個稻草人呢?
我又朝那稻草人湊近了一些,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伸手捏了幾下,我發現這“稻草人”衣服的面料,竟然還不錯。棉麻的帶着一些絲質的質感。
看質地和款式,應該是人穿的纔對。
想了想後,我乾脆扒下了這稻草人的衣服。
稻草人的身形比我稍微高一些,穿上這衣服後,褲腳的地方我還專門挽起了一寸。
這衣服我穿着不合適,倒是很適合我大舅的個子。
莫非,這稻草人也是他這扎的,他脫下了自己的衣服,弄了一個外形跟自己很像的東西在這裏,是爲了迷惑誰呢?
我實在是思考不出這其中的原因。
穿好衣服後,我又順手從那些枯樹枝中,找了一些乾草。
把這東西貼在嘴邊,剛纔給自己裝飾了兩片鬍鬚。
伸手摸了摸自己這個造型,我想應該那老頭認不出來了吧。於是我又在屋子裏找了找,找出一個空了的點心盒,在一個花盆裏薅了些泥巴進去,隨後用牛皮紙一封,一份像樣的“禮物”就做成了。
再次來到老太監家門口,看看街上,依舊是一個人也沒有。
街的那一頭,霧氣籠蓋着,地上依舊是厚厚的一層枯葉。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看了看手裏的那疊“禮物”後,再次確定自己應該是沒有什麼破綻的。
於是,上前又敲了敲門扣。
老頭開門後,又問我是誰,這一次我總算是學乖了,拎着那盒禮物在管家面前晃了一下,我恭恭敬敬地說:“我是街頭的鄰居,聽說老爺子過八十大壽,特意來給他老人家恭賀一下。”
不過他卻有些爲難地說道:“這位爺,您有心了,可我家老爺應該沒給您發過請帖吧,您這突然到訪……”
我一笑,趕緊道:“不礙事的!你們家老爺以前他幫我大忙,要是沒有他,我可能早就餓死了,今天他八十大壽,我也不會去打擾他,我湊着近點兒的地方,給他拜個壽就行。”
老頭嗯嗯兩聲,還是說道:“可這宴席位子都是定好的,你這一來,實在是多遠的位子供應您喫喝啊。”
我一聽,知道這老爺子可能又是怕我來白喫的。
於是我拍着胸口跟大爺解釋:“我給老爺擺了壽就走,絕對不會多呆的,你放心吧!”
見我說得挺誠懇,守門老頭想了想後,終於讓我進去了。
進入大門後,我也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院子很多,擺了大概有十來桌。這個院子應該就是後來“麻婆川菜館”的大廳,只是後來這裏被搭成了房子。
這麼大的院子,不是不搭起來,那就是浪費空間。
想那窮人住的地方巴掌大,我當初在省城租的房子,跟個鳥籠子一樣,而這老太監,隨隨便便跟自己一個老婆,就住這麼大的屋子。
想想,這樣萬惡的世界,也怪不得最後要全部廢除掉!
手裏拎着那泥巴做的禮物,我穿梭在人羣中間。
桌子上的飯菜,還真是非常豐富。
紅燒魚,豬肘子的,別看這些菜在我的那個年代是個平常物,在現在的這個時候啊,那還真是稀罕得很啊。
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誰給你上得起這個啊。
我往前看去,發現前方還搭着一個戲臺,戲應該還沒開始,不過演員什麼的,已經就位了,一片白白紅紅的,也不知道唱的什麼戲。
考進戲臺的位子上,我看見了一個穿着旗袍,衣着靚麗的女人。
她正站在桌子跟前,手裏端着一個酒杯,對桌子上的人說着什麼。
走近了,我聽到她對大家說:“謝謝大家來參加我們家老爺子的壽宴,老爺子今天身體不好,不能當面跟大家道謝,就由我來替他給大家敬酒吧……”
說完這句話後,女人就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