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範這話，說得雲淡風輕的。
說完，他就離開了。
我一看天快亮了，想到我爸還在家裏。於是三步並作兩步，就往家裏趕。
我爸還在昏迷。
從兜裏掏出“觀音土”，按照老範教我的方法，用火把觀音土烤了一下。等土質烤硬之後，我把它們掰碎，捏成了粉末。
我爸躺在牀上，還是一動不動。
靠近一些，他的鼻息裏的氣，若有似無。
正要把粉末撒在我爸身上，我媽又打來了電話。
聽聲音，她在那邊都快崩潰了，好像是我大舅的情況不太妙。
她說：“你們父子兩個到底在幹什麼？這麼長時間都不接電話，說好要來醫院的，結果一個人都找不到！”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我媽又衝我們大吼大叫了一番後，讓我們趕緊過來。我問她大舅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媽哽咽着說道：
“昨天你走的時候，本來情況還不錯，到了半夜，突然開始抽搐，還口吐白沫，醫生過來搶救了好不容易穩定下來，沒過多久，心跳又不正常了。現在醫院已經在下病危通知書了，你們兩都不在，可急死我了！“
聽了這話，我也很擔心。
想起送昨天晚上，在林麗麗家的廚房裏，見到我大舅的情景。
當時他的樣子，生龍活虎的。
可現在，我媽卻說他昨天晚上已經病危了。
想倒在這裏，我心裏一沉。
我爸躺在牀上，一動不動。我把手裏的粉末一點點撒在我爸身上。
那些“觀音土”在接觸到我爸的皮膚，慢慢地滲透進去。我看見他的皮膚裏，一條條的東西，就好像紅線蟲一樣，快速地往上聚集。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爸睜開了眼睛。
看他好像沒事兒了，我趕緊上前，不過還是隔着他有一段距離，不敢靠得太近。
我爸坐起來。
他盯着我看了一眼，剛開口準備說話，就咳嗽了一聲。
一團紅色的粘液，從他的嘴裏吐出來。
那東西，落在白色的牀單上，一團團的，看起來好像是有無數條小線蟲子在蠕動，非常的噁心。
吐完那些東西，我爸好像有些虛。
他喘了幾口氣後，擡眼看着我：“愣着幹什麼，乾淨給倒杯水！”
遠遠地舉着那杯水，我還是不確定我爸是不是沒問題了。
我爸對我的舉動有些不慢，他起身，飛快地從我手裏拿走輩子，被他觸碰到的那一刻，我心裏百味雜陳。
趕緊抽回手來，看了看自己的手。
翻過去反過來，好像沒什麼問題。
我鬆了一口氣，再看我爸，喝了水後，也沒什麼大問題了。
我上前，替我爸拍了拍後背。
等他完全緩過氣來後，我問他之前是怎麼回事？
我爸說：“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進來你這房間，我就覺得頭暈，然後就沒知覺了。”
說着，他四下看去，好像在找什麼。
我知道他一定在找那個陶土人偶，而且他剛纔刻意不提那東西，應該是不想讓我知道他在打那玩意兒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