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抵攏倒拐 >第 53 章 百草路
    堯典正以爲是自己的錯覺,然而事實就是如此——

    適應了新身份的林四年得寸進尺,黏糊程度令人髮指,甚至堯典正元旦節也排了班,林四年硬是揹着書包追去了醫院,在診室外面磨皮擦癢了一整天。

    一有病人從診室出來,他就趁着這點空閒時間溜進去,死皮賴臉地纏着堯典正給他看喉間的那顆囊腫。

    “喝水還疼嗎?”堯典正問。

    “不疼了。”戀愛中的林四年智商簡直爲負。

    “那就已經消了,不用管它。”堯典正說,然後又按了一次呼叫器,把林四年往外面趕。

    “一分鐘!一分鐘都不給我?”

    “病患的一秒鐘都值錢,你待在這就是影響我工作。”堯典正認真地說。

    林四年在堯典正警告的眼神中頹然地離開診室,然後一鼓作氣掛了四個堯典正的號。

    然而四個號加起來,一整天和堯典正待在一起的時間也沒有超過半個小時。

    從這天起,林四年跟着了魔一樣,恨不能把堯典正拴在自己身上,喫飯時要在桌下腿挨着腿,走路要欲蓋彌彰地肩膀疊着肩膀,連堯典正上洗手間他都想跟着鑽進去,甚至堯典正洗澡的時候他也……那倒不至於變態地偷聽偷看,只是坐在桌前背對着浴室學習呢,思緒就被浴室裏嘩嘩的水聲帶到爪窪國去了。

    青春期後,他覺得自己打飛機就夠刺激的了,後來堯典正幫他用手,甚至幫他口,他覺得那感覺就跟飛昇了沒兩樣,現在一想,還是自己沒見識。

    前兩者跟真正發生關係比起來,刺激和滿足壓根不是一個量級。

    他腦海裏總浮現出第一次那晚堯典正的眼神,淡淡的,乍一看好像沒什麼情|欲,但似乎有種魔力,讓他不自覺的陷進那種眼神裏,等反應過來,仔細一看,那眼神分明是想把自己生吞了。

    讓他神志錯亂的除了堯典正的眼神,更多的是堯典正的身體,要說特別,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不就是人體麼,黃種人裏膚色偏白的,四肢纖細,覆着一層薄肌,正常男性身材裏中等偏瘦的,生物課本上看得多了去了,可是堯典正的身體就是不能多看,多看兩眼,眼睛都花了,遑論上手去摸,遑論用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去進入、去探索……

    他以前覺得狗血電視劇諸如“命都給你”“死在你身上都值了”這樣的臺詞尷尬得不行,然而多陷進去幾次,次次事後靜下來的那會兒一想,人家臺詞恰如其分。

    反正就想和堯典正黏在一起,一有和堯典正單獨相處的時候,他也不做什麼過分的事,就只是挨着,靠着堯典正的背或者肩膀,把自己縮成最小,背書讀題也不發出聲音來,儘量不影響堯典正做自己的事。

    也虧得是堯典正,要是換個人,這麼陰魂不散的,早就暴揍林四年一頓了。

    臘月十二,週日,還有半個月就過年了,成都下了第一場大雪,洋洋灑灑地飄了一整天。

    林四年今天休息,七手八腳做好了晚飯,趕去醫院接堯典正下班,兩人一路擦着胳臂肘回家,他又忙着殷勤。

    給堯典正備好了拖鞋和在家穿的衣服,熱水袋也充好了電窩在了被窩裏,等堯典正洗完手從洗手間出來,他連碗筷都備好了,像小狗一樣趴在桌上等着堯典正入席。

    堯典正樂在其中,甚至有些小事,他故意忘記做,就要林四年來擔心他,來絮絮叨叨叮囑他。

    其實他不是不會照顧自己,事實上,他一個醫生,一個三十而立的醫生,照顧起人來絕對細心周到,但是他就是想被林四年照顧。

    不是說不想讓林四年的一腔愛意無處表達,不是想讓林四年獲得照顧人的成就感,就只是純粹的,想被林四年照顧。

    堯典正把碗遞到林四年手上,林四年順手就打了小半碗湯,還吹了幾口才遞回去。

    從林四年手上接過的湯,溫度一定是合口的了,堯典正毫不設防地喝了一口,一邊喫飯一邊問林四年的學習。

    林四年像是做彙報似的,把今天一天的學習計劃說了一遍,然後再理一遍明天的安排,最後心安理得地撒嬌:“二月十號才放假!”他拿出手機日曆翻着,“都二十五了,還差五天就過年!學校也是真幹得出來!高一高二和初中部的早就放了!”

    堯典正就聽着林四年發牢騷,最後不笑了,看着林四年說:“我春節要回澳洲一趟。”

    “啊?”林四年的牢騷戛然而止,“什麼時候走啊?回去幾天?”

    他從來沒有問過堯典正的家庭,堯典正也沒有提起過,應該是家人親人在澳洲吧,所以很自然的,中國人嘛,要在一起過年的。

    “三十上午走,”堯典正說得有些艱難,“初七回來,初八要上班。”他說着,摸了摸林四年的腦袋,像在安慰。

    “嗯……”林四年在心內飛快地算了一下,自己二十五放假,堯典正上班就要上到二十八,等堯典正再從澳洲回來,不巧,自己也剛好開學……兩人能夠完完全全待在一起的時間不過三天。

    但是堯典正已經夠在乎他了,畢竟待到年三十才飛澳洲,纔去和自己的親人團圓……

    “嗯。”林四年嗯得也很艱難,“機票買好了嗎?”

    “嗯,定好了時間纔敢和你說。”

    林四年打了個哈哈,下意識地把自己挨在堯典正腿邊的腿收了一些回去,“不至於不至於,我又沒綁着你。”

    堯典正一語中的:“不怕你綁我,怕你哭。”

    林四年被戳到傷口,緊了緊衣服領子,惡狠狠地說:“想被綁啊?”

    “你試試咯……”堯典正挑釁地說,然後上身慢慢湊近林四年。

    不知道是出於堯典正一句偶然的話的提醒,還是林四年的佔有慾在作祟,當晚堯典正真的被綁了。

    十八歲正值青春期的男生,氣性大,衝勁大,力氣大,好戰好勝,要是對方不服氣,能把人拖回來幹到死。

    然而堯典正是個不怕死的,林四年越氣急敗壞,他越得意,他甚至還掛着生理眼淚往下摸林四年的小腹,說:“年年的腹肌……還得練啊。”

    練個屁,整天勻在一起的時間都快勻不出來了,哪還有時間去練肌肉啊。

    林四年像被惹怒了的獅子,勝負欲爆棚,恨不得把堯典正撕碎了嚼了嚥進肚子裏。

    然而堯典正多精明的人,一晚上躺着享受,除了腿有點酸以外一切正常,第二天還能神清氣爽地起牀上班。

    林四年可就沒那麼幸運了,一早起來跟瞎了一樣——爲了能把堯典正看得更清楚,他做的時候沒取隱形,洗澡也忘了取,後來兩次都忘了,戴着隱形做了大半夜,又閤眼睡了半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