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暴露，反倒更在意小黑貓推開靈果的動作,眉頭微微蹙起，“師尊怎麼不吃了？”
“你……”小黑貓猶豫了一下,還是化成了人形。
雖然這個樣子看起來也並不正式，但他總覺得接下來的談話，用小黑貓的模樣看起來會怪怪的,“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封奚行將被小黑貓推開的靈果拿在手裏，聞言笑了笑，“弟子知道。”
知道……知道個鬼！
林初雲現在要是小黑貓，能氣的在牀上團團轉，可惜他現在變成少年,也就只能不滿的甩甩尾巴，“你說你曾喝過那杯茶，還入了魔。”
見林初雲不把事情問清楚，就不打算繼續喫靈果,封奚行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將手裏的靈果一口喫掉。
甜膩的味道明明是他一向不喜的,這次卻覺得這股甜味剛剛好,讓他心底有些躁動的情緒一一被安撫下來。
林初雲耳根刷的紅了，目光緊緊盯着封奚行的脣角。
明明之前他喫不下的靈果,也都是讓小徒弟幫他喫掉,那時候他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對,但現在他卻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這樣他跟小徒弟好像是……
不,什麼也不像！
林初雲飛快把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想法一起打包,丟回腦後。
“是，弟子曾喝過那杯茶，然後入了魔。”封奚行含笑道，“師尊不是也知道之後的事嗎？”
林初雲心裏不由一驚，目光下意識的亂轉，不敢跟封奚行對視，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麼心虛做什麼，“你胡說什麼！”
“弟子並沒有胡說。”封奚行走到牀榻邊，看向牀榻上乖乖坐着的小少年，因爲過於緊張，貓耳不斷的亂轉着，“師尊也知道前世的事，對嗎？”
林初雲沒有想到，明明是自己追問封奚行的身份，最後竟是把自己坑了進去。他有心想否認，卻又不想再欺騙小徒弟，猶豫了許久沒說話。
等到他餘光看到封奚行臉上的笑意，才猛然意識到，自己遲疑這麼久，已經是在承認封奚行說的話了。
“爲師……”林初雲頓了頓，像是突然放棄了一般，語氣帶着幾分幽怨，“爲師的確知道。”
封奚行也在牀榻上坐下，看着尾巴尖委委屈屈的過了蹭着自己的指尖，眉眼閃過幾分笑意。
他伸手將小尾巴輕攏在手心，安撫的點了點尾巴尖，纔開口問道，“師尊前一世一直都在這個身體裏嗎？”
林初雲不由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封奚行根本不知道什麼穿書的事，他只是以爲自己也跟他一樣是重生的。
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承認封奚行的話，另一個是將一切的事實都告訴封奚行。
林初雲猶豫了，明明承認自己重生，就可以將一切都解釋清楚，但他心裏卻總有些不安。
猶豫間，反倒是封奚行等的似乎有些着急，伸手揉了揉貓耳，低聲問道，“師尊……爲何不說話？”
林初雲擡起頭，發現封奚行看着很鎮定，但眉眼裏明顯帶着幾分擔憂和自責，像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
他怔了怔，突然反應了過來。
哪怕當時的他可能無法掌控身體，小徒弟依然會覺得他傷害了自己。
還有那近兩百年的地獄冥火的焚燒……
林初雲幽幽的嘆了口氣，就看見握着他尾巴尖的指尖不由自主的縮緊，但還沒等握疼他的尾巴尖，就又鬆開了力道。
像是根本不捨得讓他疼上半分一般。
“並不是。”林初雲擡起頭，抿了抿脣，卻是伸手拽住了封奚行的衣袖，“爲師……爲師保證接下來的話，爲師講的都是真的。”
封奚行意識到林初雲的認真，正了正神色，點頭仔細聽着。但林初雲的第一句，就險些讓封奚行變了臉色。
“爲師之前一直生活在另一個世界。”
封奚行的瞳孔微微往回縮了縮，他下意識的重複了一句，“另一個……世界？”
林初雲點了點頭，神情有着幾分苦惱，不知該怎麼給小徒弟解釋，“和這裏完全不一樣的地方，那裏沒有修仙，也沒有仙魔妖，只有人類生活。”
“爲師在那裏生活了二十多年，然後就突然來到了這裏。就在你的門外，當時手裏正接過那杯毒茶。”
說到這，林初雲猶豫的看了封奚行一眼，見狀，封奚行深吸一口氣，道，“師尊放心說，弟子……沒事。”
“其實在來這裏之前，爲師曾看過一本書。”林初雲也就沒再猶豫，相當乾脆的開口，“書裏的內容和這個世界一開始幾乎一模一樣。”
封奚行目光深沉的看着貓耳，努力理解着林初雲的話，“師尊是說，這個世界只是一本書？”
“並不全是。”林初雲卻是搖了搖頭，“應該說，那本書記錄了這個世界原本的故事。”
這是林初雲在之後，自己想到的一種解釋。因爲若是這個世界就是那本書，那他無論做什麼，應該都無法改變書中的人的命運，但現在不只是封奚行，還有方天元、白凌晗的命運都已經被改寫了。
未來並不是固定的，而是可以改變的。
“呼……”封奚行緩緩吐出一口氣，過了半晌問道，“所以師尊纔會知道那麼多的事？”
林初雲無奈的點了點頭，“其實也並不多，主要是這本書的劇情是跟着主角走的，所以你身邊的很多具體的細節我知道的並不清楚。”
封奚行眨眨眼，有了幾分好奇，“主角是誰？”
“……”林初雲總感覺這個名字不會是封奚行喜歡的，都已經特意沒有說出口，但現在小徒弟都問了，他輕咳一聲，目光飄忽了一下，“白凌晗。”
這個名字已經太久沒出現了，乍一聽見封奚行都沒意識到這人是誰，見林初雲這麼心虛還有些茫然，過了半晌他才終於反應過來，看着林初雲的目光不由深沉了幾分。
林初雲被盯得有些心虛，低着頭玩着自己的尾巴，小聲嘟囔，“這也不能怪我，是你自己非要問的。”
封奚行深吸一口氣，將快被林初雲薅禿毛的尾巴尖先救出來，才無奈的問道，“怎麼會是他？”
不過轉念一想，封奚行又沒那麼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