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反派竟是我兄弟 >第 13 章 第十三章 相處
    玄景真人知道他來了,眼神也沒離開湖面,就簡單的嗯了一聲,讓玄清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要說這觀瀾宗的收徒大典,有七層修士都是衝着玄景真人來的,但玄景真人一個都看不上,自十幾年前開始更是有事纔回來一趟,問他去了哪裏又不肯說,倒是陸陸續續從宗內帶走了一些功法典籍。

    這些東西雖說珍貴,但玄景真人壓根用不上。

    “師叔對這人有興趣,那要侄兒將他叫來嗎?”玄清試探着問。

    其實心底裏他是希望玄景真人收徒的,畢竟有一個就能有第二個,渡劫之下第一人的名號太耀眼,連他都有讓孫輩拜玄景真人爲師的想法,可惜玄景真人都以不收徒拒絕了。

    “不,不用了。”玄景真人本想說好,話到嘴邊又想到什麼拒絕了,他看着幻境中的秦陌羽沒心沒肺的樣子,無奈嘆了口氣,“還是我去找他吧。”

    玄清眼角一跳,他還是第一次見玄景真人說要主動去找誰,真的太奇怪了。

    “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玄景真人問。

    玄清被他這話一說,纔想起自己剛剛過來的目的,連忙將秦陌羽畫面切掉,變成了一處黑霧縈繞的地方,讓本想呵斥的玄景真人眉頭緊鎖。

    “這是什麼情況?”玄景真人驅動靈氣,畫面中的黑霧消散了一些,隱約看見裏面有個人影。

    人影似有所感的擡頭,透過重重迷霧與玄景真人直直對上視線。

    “尚且不清楚,明明其他人的幻境都是正常的,只有這人幻境奇異,問了玄厲也不知道是爲什麼,但能肯定陣法沒有問題。”玄清老老實實說。

    玄厲就是觀瀾宗中最精通陣法的長老,連他都說了陣法沒問題,那肯定就是沒問題。

    “這人叫什麼名字?”

    “我看看——好像是叫沈夜白。”

    沈夜白。

    這個名字讓玄景真人動作頓住,他眉頭一挑,懶散地往後一靠:“是他啊,那沒事了。”

    “啊?”玄清不明所以。

    “沒什麼,就是這傢伙的幻境正常纔是不正常,你們不用管就對了。”玄景真人輕哼一聲,越看畫面裏直直站在那裏的沈夜白越不爽,食指在空中畫了幾下,一道流光就飛入沈夜白幻境。

    原本安靜的幻境傳出野獸的低吼聲,沈夜白握着長劍,反手就將一個撲向自己的野獸攔腰斬斷,被砍斷的妖獸霎時間化作煙霧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夜白皺眉,橫劍擋在身前,警惕大起。

    一頭野獸不算什麼,但恐怖的是黑霧中數不勝數泛着寒光的獸瞳。

    “既然你這麼無聊,那我就讓你活動活動。”玄景真人打開酒壺,惡狠狠地喝了一口。

    玄清不知道玄景真人這麼大的悶氣從何而來,但他沒有選擇詢問,而是默默離開。

    一個是實力遠高自己的玄景真人,一個是讓玄景真人牙癢癢卻又不下死手的修士,既然幻境無礙,那他就不用多管。

    玄景真人公報私仇了一波,但他不想看到沈夜白那張臉,揮揮手又將湖面切回了秦陌羽這邊。

    秦陌羽躺在牀上,木簡是修真界最常用的保存記錄的東西,只需要一點點靈氣就可以讓字墨浮現在木片上,還能像書一樣翻頁,比單純用墨水寫字便捷很多。

    秦陌羽把上一篇內容回顧了一下,往下翻時卻發現後面空白一片。

    他沒有在意,只是把木簡放回去,開始在房間裏搗鼓東西。

    六歲時師父做的小木劍、七歲時和師父一起做的風箏、八歲時師父回來給他帶的木車……大大小小的東西塞滿了秦陌羽的房間,秦陌羽翻出來才發現每一樣東西都是滿滿的回憶。

    秦陌羽拿起小木劍,上面還歪歪扭扭都刻着三個字:秦陌羽。他想起了那天師父刻字時眉頭緊鎖,臉憋的深紅,聚精會神生怕刻錯字的模樣,不由笑出聲。

    “怎麼,笑得這麼開心?”老道士不知什麼時候站在秦陌羽門口,看到秦陌羽坐在地上,面前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也走上去去看。

    “在看以前的老物件,你看上面還有我名字呢。”秦陌羽笑嘻嘻的說,把老道士也拉下來,一同坐在地上,他們此刻不是能呼風喚雨修士,倒像是普通人家的爺孫倆,肩靠着肩聊天。

    “老物件有什麼好看的。”老道士看到木劍上的名字滿臉嫌棄,身體卻很誠實的坐了下來。

    “就是老物件纔有意思,那話怎麼說來着,就像老酒越存越香。”

    “哼,最老的物件就在你眼前,也不見你多看兩眼。”

    這話說的話裏有話,秦陌羽湊過去說:“師父這是嫌我走太久了?”

    眉宇間是掩蓋不住的得意。

    ——誰讓當初是老道士主動把秦陌羽趕出宗門歷練的。

    老道士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拿起了那個風箏:“說起這風箏,我可記的太清楚了,那天你哭着喊着要我給你做風箏,結果做好了你又嫌棄放風箏跑得太累,還要我用靈氣幫你升上去,真不知道你小腦袋瓜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麼,淨折騰我了。”

    “還有這個,這個,我就下山打個酒,你還要禮物,帶了個木車不滿意,還要花車湊一對,結果第二天花車就不見了,你那木車做了一天新郎官,轉頭就成了鰥夫。”

    “還有這個……”

    在場有多少個老物件就有多少個秦陌羽黑歷史,老道士一口氣說出來都不帶重樣的。

    秦陌羽被他說的目瞪口呆,完全不記得自己小時候還幹過這些事,越聽越燥得慌,趕緊求饒:“師父別說了別說了,我都這麼大了,給我留點面子吧。”

    老道士聽後像只鬥勝的公雞,驕傲的仰起頭,拍拍屁股從地上起身了,那眼神彷彿在鄙視秦陌羽是孫悟空,壓根別想跳出他的如來神掌。

    說起來也怪,老道士長得精瘦精瘦的,一身黃色道袍上多處縫補的痕跡,看上去很珍視,卻從來沒有好好穿過,都是鬆鬆垮垮的披在身上,眉目五官明明是柔和慈愛的善人形象,脾氣卻異常火爆,刀子嘴豆腐心,動不動就哼人,是一個十足的傲嬌老頭。

    “喫飯!”老道士手一揮,秦陌羽乖乖的跟着走。

    桌上就是普通的家常菜,秦陌羽把碗筷拿來,用熱水燙了遞給老道士,老道士沒有用來裝飯,而是拿了酒壺往裏面倒酒。

    瓷白的碗盛着暗黃色的酒,有一股米香撲面而來。

    “酒還沒喝完呢。”秦陌羽裝好飯坐下,和老道士邊喫邊聊,“你也少喝點,你看我走了這麼久,師父你還那麼點修爲。”

    老道士一口把酒喝了大半,舒服地眯起眼,聞言不屑地說:“那麼點修爲怎麼了,你要別用紅蓮業火,我照樣能把你摁着打。”

    “那是我尊重老人家。”

    “切。”

    兩人一個喫飯,一個喝酒,一老一少就是這樣不知不覺過了十幾年,從秦陌羽蹣跚學步到出門歷練,所有的回憶都在這處小小的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