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反派竟是我兄弟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老鄉
    一進藏書閣,入目是排列整齊的木質書架,書架上還放着一塊木牌,上面用白字寫了書籍的分類,比如“劍法”“體術”“陣法”等等,書架旁放了燭臺,柔和的燭火將整個藏書閣浸染了幾分禪靜,兩邊都有樓梯可以去往上層,在不同的地方還設了專門的蒲團供人休息。

    可能是來的時候不對,藏書閣一層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要麼拿了書坐蒲團上看書,要麼乾脆站在書架前閱讀。

    藏書閣和秦陌羽想象中完全不同,井然有序的規範化不像是修真界產物,倒像是現代圖書館。

    秦陌羽懷着驚訝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這裏太安靜了,讓人有種走路聲都是種噪音的錯覺。

    越是往裏面走,秦陌羽的既視感就越強,因爲在門口看不到的裏面,還放了整齊的桌椅,桌子上還鑲了照明珠,就像秦陌羽上學時挑燈夜讀的小夜燈。

    秦陌羽隨便挑了一本書——準確來說是木簡,把木簡拿出書架時書上緩緩浮現“借閱”兩個紅字,秦陌羽覺得新奇,把木簡放回去,清晰的看見那兩個紅字不見了。

    現在秦陌羽明白爲什麼藏書閣沒有人守着了,感情是自帶防盜系統,出了這個門會不會有警報還不好說呢。

    一次是巧合,兩次三次那就是必然,建造藏書閣的人肯定也是穿越過來的。

    秦陌羽心中莫名興奮起來。

    雖然上輩子的記憶模糊了很多,但秦陌羽對“老鄉”仍抱很大期盼,他輕手輕腳的繞了一層,沒有發現更多線索,也沒找到有關極寒之地的木簡。

    於是秦陌羽向着二樓進發。

    二樓的擺設和一樓差不多,只不過書架上的木簡少了很多,但量少就代表着質高,秦陌羽隨便拿了幾個看都暗自咋舌觀瀾宗財大氣粗。

    秦陌羽往上看了看,發現藏書閣一共有五層,他走上三樓,驚訝的發現這裏的人比下面兩層都多,尤其是女孩子,都三三兩兩走到角落小聲商討,時不時有低低的笑聲傳出,甚至木簡書架也遠遠多於下面兩層。

    怎麼這裏氛圍怪怪的?

    秦陌羽悄悄走到人少的地方——一個看上去就和別的木架不一樣,充滿時光滄桑、只擺着幾個木簡的書架上拿了一個看。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這上面壓根不是什麼功法,而是……一本小說?

    準確來說,這本套着“遊記”名字的木簡,裏面寫的全是男主和女主如何相愛相殺,在女主殺了男主肝腸寸斷後突破渡劫期,孤獨回憶往生。其情節之曲折,故事之離奇,狗血的程度,絲毫不遜色於秦陌羽上輩子見過的網絡小說。

    秦陌羽覺得這可能是自己打開方式有誤,於是換了一本。

    好傢伙,這次不是言情文裏,這回是龍傲天升級流了,名爲焚啟的男主從一介奴僕不斷奇遇,中途掀起無數腥風血雨,最終翻身成爲一方霸主的故事。

    秦陌羽囧了一下,怎麼升級流小說裏還有升級流小說,這是什麼離譜的套娃行爲。

    怪不得這層人這麼多,果然爽文小說從來不缺市場,至於這些小說怎麼來的?

    ——肯定是那位“老鄉”弄的啊。

    不過這些書爲什麼會放在藏書閣裏?

    秦陌羽略帶疑惑地將木簡放回去,身旁卻驀然響起一個柔和的女聲。

    “請問能幫我拿一下那塊木簡嗎?”

    說話的是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女,一身素白,僅用了木簪將烏黑的秀髮綰起,相貌秀美,眉宇間還有淡淡的憂愁,不論是誰被她如水秋眸期盼的注視着,都難以拒絕。

    秦陌羽很少和女孩子聊天,尤其是這麼好看的女孩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一口答應。

    “是這個嗎?”秦陌羽將少女指着的那塊木簡拿下來,少女點點頭,道了一聲謝。

    “不用不用,舉手之勞罷了。”秦陌羽連忙擺手,同時又有些疑惑,“這個位置也不高,爲什麼還需要我幫忙呢?”

    這話剛一說完秦陌羽就後悔了,怎麼感覺自己很不情願一樣,但是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單純好奇下意識問了一句。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

    少女也愣了一秒,但隨機捂嘴輕笑:“我知道你沒有那個意思,還是很謝謝你。”

    秦陌羽有些窘迫,沒等他開口又聽見那個少女說:“我叫衣流,剛通過收徒大典進觀瀾宗,這層的木簡只有觀瀾宗正式弟子才能拿出來查閱。”

    “原來如此。”秦陌羽恍然大悟,他摸了摸口袋——幸虧玄景真人給他的玉牌沒有放儲物袋裏——應該是有這東西他才能拿出這些木簡。

    “我叫秦陌羽。”秦陌羽禮尚往來的介紹了自己。

    衣流輕笑:“我知道。”

    “唉?我很出名嗎?”

    “還沒進宗就因爲你爭風喫醋差點鬧出人命,兩次拒絕了玄景真人的拜師,想不知道也有點難。”衣流朝秦陌羽眨了眨眼。

    “……”

    秦陌羽輕咳一聲,試圖轉移話題:“對了,你還有別的木簡要找嗎?我幫你拿下來吧。”

    “真的可以嗎?”衣流眼睛一亮。

    “當然,不過你找這些要做什麼啊?不都是一些八卦奇聞嗎?”秦陌羽有些不解,衣流身上有種超乎常人的穩重,甚至可以說死寂般的孤獨,怎麼都不像是熱衷八卦的人。

    “當然不是。”衣流搖搖頭,“這裏所有的木簡,上面記錄的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真實存在的。”

    秦陌羽愣住了。

    “你知道爲什麼藏書閣沒有守衛嗎?因爲整個藏書閣就是最好的守衛。”

    衣流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娓娓道來:“很久以前,觀瀾宗還是個名不經傳的小宗門,卻意外出了一位陣法大能,爲整個宗門設了大大小小數不勝數的陣法,才讓觀瀾宗在他失蹤之後憑藉陣法頑強的撐過大風大浪。”

    “其實一開始的藏書閣三層沒有這麼多木簡,只有五個,也不是沒有人質疑過三層的木簡,但爲了尊重先輩就留了下來,只是又放了很多別的木簡,幫助宗門子弟瞭解外界勢力。但很快,大家發現那五個木簡裏寫的很多人和事情,在後世總會一一對應,就像你剛剛看到那塊……雖然不知道是誰的故事,也應該對得上的。”

    “因爲這件事,幾位大能還曾來過觀瀾宗想拿回木簡去,最終不知道爲什麼不了了之,反而讓觀瀾宗出了名,要不是恰逢四洲大戰人人自危,加上大戰結束後玄景真人突破了,恐怕觀瀾宗就危險了。”

    秦陌羽忽然想到原著裏男主南尋在滕王閣本來是要借用“焚忝”的名字,而焚忝之所以那麼狂妄,就是憑藉焚家有個渡劫期大能老祖,而剛剛自己看的木簡男主不就叫焚啟嗎?

    秦陌羽發現,自己從始至終都小瞧了這個世界。

    如果別人的故事可以被提前寫出來,那他看到的“南尋”的故事,會不會也是誰提前寫出來的?

    而上輩子他看到以“南尋”爲主角的小說,那個隔着屏幕的作者,和這個失蹤的“老鄉”又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換個角度說,他以爲的書中世界,真的只有書中劇情裏那些人和事嗎?劇情看不到地方,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東西?

    種種認知猜測,令秦陌羽後脊發涼。

    秦陌羽深吸一口氣,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暫時壓誰下去,勉強打起精神給衣流拿齊了她想要的木簡,發現全都是有關一個叫雲琦樓的。

    “雲琦樓……”秦陌羽沉吟片刻,想起了這個組織。

    如果說滕王閣是東洲最大的商會,那雲琦樓就是橫跨西南兩洲的灰色勢力,素來以神祕強大著稱。

    秦陌羽敏銳的發現,衣流在查看其中一塊木簡時,眼裏深入骨髓的痛恨,握着木簡的手因爲太用力甚至微微發白。

    “衣流?你沒事吧?”秦陌羽小心翼翼的問。

    “……我沒事。”衣流長舒一口氣,小心的收起木簡,朝秦陌羽珍重的斂衽一禮拜謝。

    秦陌羽嚇了一跳,連忙側身躲到一邊:“不用這麼大禮,舉手之勞罷了。”

    衣流搖頭,鄭重道:“對你來說可能只是舉手之勞,對我來說卻意義非凡,這一禮你擔當得起。”

    衣流態度堅決,大有秦陌羽不接受她就一直拜的執拗。

    秦陌羽無法,只能接受。

    衣流是得償所願,和秦陌羽告別後就離開了藏書閣,只留下秦陌羽繼續尋找極寒之地的資料。

    這一找,還真給他找到了點東西。

    秦陌羽在一堆木簡裏發現了那本紙質的書本,拿下來發現是一份手札,潦草地記錄了所作之人的趣聞,其中就有說到一件事:

    在四洲大戰爆發以前,有一位從北而來的人,穿着不同四洲風格的衣飾——據考究發現是很久之前的款式打扮——放出了一朵紅蓮業火。

    但在紅蓮業火綻放的那一刻,此人所有人眼前活生生消失。

    ——沒錯,消失。

    那個人像被風吹散的沙粒,硬生生被從這個世界上抹去,臨死之前還不甘地望着北方,眼中是無限的思念和眷戀。

    沒有哀嚎,沒有哭喊,只有無聲的沉默。

    ——卻比任何吶喊都來得震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