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喝點東西?香檳還是果汁?”他問徐知橋。
徐知橋前段時間智齒髮炎,昨天開始又隱隱作疼,他不想喝甜的東西,也沒喝過酒不敢輕易嘗試,最好能喝點水,但侍應生端的托盤裏都沒有水,他不想麻煩人,因此搖頭,說:“不用。”
宿若亨看到了他吞嚥的喉結,吩咐侍應生去拿來了水,自己拿了杯香檳。
在徐知橋看來,宿先生觀察入微,他又被感動了。
不遠處,阮溫領着一個健碩的男人走過來,似乎要找宿先生。
結果還真是找宿先生。
“若亨,”阮溫微笑着說,“還沒給你正式介紹過我老公。”
“我老公,TomStewart,現任北美TT俱樂部橄欖球教練兼董事。”
“Tom,這位是Henry宿,我的朋友。”
Henry?
宿先生的英文名叫Henry,這讓徐知橋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的那位遊戲老闆。
不過看宿先生的樣子,也不像是會玩遊戲的人。
兩個男人禮貌地握了手。
宿若亨開始攀談:“Mr.Stewart,我看過你好幾場球賽,每場都很精彩,特別是……”
宿先生平常話少,但什麼場合說什麼話,他深諳此道。
阮先生長相清純,他先生面相看似帶點印第安人血統,人高馬大,全身都凸顯着藏不住的肌肉,阮先生在他身邊,顯得又嬌又小。
其實單就外形看,倆人並不般配。
阮先生怎麼就沒看上宿先生呢?明明他們站在一起更爲般配,更別說十幾年前,他們還都青春年少的時候。
他們的愛情肯定很刻骨銘心吧。
據說初戀大都如此。
Stewart講的話題涉及到阮先生時,就會抵着阮先生的腦袋與他接吻。
約摸5分鐘的交談,他們就吻了三次。
外國人,開放了點。
只是當着宿先生的面……
徐知橋再次看向宿若亨,在這不長的時間裏,第三次心疼起宿先生。
似乎注意到了徐知橋的視線,宿若亨朝他看了一眼,壓低聲音提醒:“喝水。”
徐知橋沒想到宿先生在阮先生面前還會留意他,遲鈍了一下,隨後收回眼神,聽話喝水。
宿若亨看着徐知橋喝下水,纔再看向阮溫這邊。
阮溫想起,他跟宿若亨在一起時,基本都是他說什麼,宿若亨做什麼,舔狗一般,讓他馬上失了興趣,提出分手後,卻又有點不甘。
此番,若亨的男友倒是很聽他的話。
“橋橋平常是做什麼的呢?”他打聽。
阮先生又cue他了,徐知橋答道:“我是學生,主要還是學習。”
“大學生?”
徐知橋答:“是的。”
“哪所名牌大學?我猜猜,是劍橋?哈佛?還是清華北大?”
“都不是,”徐知橋回答得從容,“嘉陵大學。”
阮溫撓了撓鼻尖,蹦出一句:“嘉陵大學……也不錯。”
他以爲若亨的男友至少會是國內一流大學的學生,再不堪,父母也會送到國外的大學打造一番,再怎麼說,回國後也是海歸一個。
“那橋橋的父母是做哪方面生意的?咱們或許可以認識一下。”
徐知橋聽得出來,阮先生嫌他的學校差。
他好像很喜歡打聽自己,是因爲宿先生的關係吧,他在面對宿先生,或者在宿先生面前與他老公接吻時,究竟是怎樣一種心情?
“我的父母很普……”
一隻手突然搭在他的肩膀上打斷了他。
宿若亨摟着他的肩膀,將他往懷裏帶了帶。
“小溫,我跟丞昀他們很久沒見,先失陪了。”宿若亨接着又朝Stewart告別,“Mr.Stewart,跟你交談很愉快,但我們不得不失陪了。”
宿若亨摟着徐知橋轉身,但徐知橋看到,他又在轉身的瞬間笑容消失全無。
看着心中的白月光跟別人你儂我儂,心情肯定不會好。
而事實上,他也沒去景先生那裏,而是將手中的香檳一飲而盡,將空杯交給路過的侍應生,徐知橋跟着將杯子交給侍應生。
他理解不了宿若亨的痛楚,只能輕聲喚他:“宿先生……”
宿若亨看向他時臉上又帶上了笑容:“嗯?”
徐知橋動動脣,又合上,顯得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
半晌,找了個話頭說:“空腹喝酒,不好。”
正式宴會前的香檳酒,哪有這個喝法的,明顯被刺激到了。
宿若亨只是覺得有點煩。
以前季明旭總說阮溫的不是,他都一笑置之,但今日的阮溫讓他覺得格外煩人。
加上之前爲難橋橋的一幫人,都讓他覺得,他們不應該來參加這個生日宴。
如果自己不來,橋橋或許不會答應季明旭從而在這裏受委屈。
他把部分原因歸咎在了自己身上。
宿若亨許久沒說話,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徐知橋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剛纔我說‘空腹喝酒不好’,是我話多了。”
宿若亨不是個粗筋大條的人,從小就不是,但與徐知橋在一起,他的情感似乎還可以細膩些。
“沒有話多,我還要感謝你,空腹喝酒確實不太好,我時常會忘記,以後你在我身邊,要多提醒我。”
宿若亨表情誠懇,徐知橋信了。
但是再偷偷觀察,他依舊不大開心。
透過宿先生的肩膀,那位阮先生正跟別人聊天,他的先生摟着他,時不時地跟他接吻秀恩愛。
他們距離不遠,只要宿先生一側身,就能看見他們。
今夜的宿先生萬萬不能再受刺激了。
而此時,有人在喚宿若亨的名字,而宿若亨也確實快轉身了,徐知橋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宿若亨的手。
沒能轉身的宿若亨:“怎麼了,橋橋?”
徐知橋只是看着他,回答不了。
宿若亨笑了下,笑容依舊溫暖:“有人在喊我,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待着的,你跟我一起過去。”
宿若亨想拉着他一起走,徐知橋的手用了力,宿若亨只能停下腳步,疑惑地看向他。
“不喜歡這種場合?”宿若亨問。
徐知橋搖搖腦袋。
“不舒服?”
徐知橋又搖搖腦袋。
宿若亨被逗樂了:“那是怎麼了?”
是因爲,不遠處的阮先生依偎在他老公懷裏,徐知橋拖延時間說:“剛纔我還沒謝過宿先生,我並不是很想讓外人知道我的父母家庭,您又幫我解圍了。”
這孩子又在感謝他。
宿若亨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小孩表達感謝的方式是擁抱加親吻。
他又不由自主地盯上了徐知橋的脣。
徐知橋雙手搭上他的肩頭,擁住他,接着仰起頭。
宿若亨以爲這個吻依舊會印在臉頰,可猝不及防的,印在了自己的脣上。
脣部的觸覺神經似乎比臉頰更豐富些,宿若亨覺得,小孩的脣更軟了些。
不同以往,小孩好像沒有馬上分開的意思,宿若亨的身體於是更加僵硬了些。
他沒有立馬分開的原因,宿若亨猜測,他是想再做些什麼,還是等着自己做些什麼?
徐知橋感覺不到宿若亨身體的僵硬,也洞察不了宿若亨內心的世界。
他只是單純地想着,如果宿先生想尋個安慰接個吻,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