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32.程錚跪請三司會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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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

    程曦的話音一落,次間裏便是一片全然的寂靜。

    也難怪,這個時代可是沒有什麼案件透明化的說法的,這個時代皇帝就是天,就是一切的公道,查案子只要讓皇帝滿意了,那下邊的人便是不滿意也只有憋着。

    可是程曦卻不這樣認爲。

    對於程曦而言公信力是很重要的就像是眼前的這件事,就算皇帝將奏章壓着了,但是隻要事情沒有解決,只要潘承徽的死還像是是污垢一樣的黏在程錚身上那就不行程錚總有一天是要登上那個位置的,而人們對太子這個職業總是有一種聖人一樣的期待那麼一個身負污點的太子,還能夠順利即位嗎

    畢竟這麼多年的中國古代史中,即使出現過不少昏君,可還真沒有怎麼出現過昏太子。

    所以程曦很急,她急得恨不能用一個大喇叭在奉天門的門口對着每一個進出的官員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講明白了。

    可她不能,別說她了,就連程錚自己也不可能去做這樣的事,於是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讓都察院、讓刑部、讓大理寺,讓隨便哪家都好,讓他們來將這個案子查得明明白白了,再向着天下公佈了,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嫌疑不在太子身上,而在皇后身上

    想到這裏程曦便覺得自己的心變得無比的堅定而火熱,她彷彿在做一件足以決定這天下走向的大事不,此事涉及太子,本便是一件足以決定這天下走向的大事

    可沒有想到程曦的豪氣萬丈卻換來了程錚苦惱的一撐額,他看了程曦一眼,然後將手杵在引枕上,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這是誰的想法”

    “誒”程曦沒想到程錚竟然是這樣的表情,便也有些錯愕了,她咬了咬指甲“我的怎麼爹爹我說錯了話”

    程錚笑了一下,復又將程曦抱了,在自己的膝頭坐好,這才低下頭,額頭貼着額頭的抵着程曦的臉“查案子,讓誰查”

    “刑部”

    於是程錚又是一陣輕笑,卻是微微的搖了搖頭“傻孩子,這裏可是大內,你想讓刑部的官員以什麼名義進來”

    “查案啊”程曦莫名“不可以”

    “嗯”程錚微微思考了一下“如果把他們變成太監就可以,但是太監又怎麼能夠做官呢”

    程曦頓時一哽這這是要把當朝大員閹了

    看到程曦目瞪口呆的模樣,程錚竟是再也忍不住了,他伸手在程曦的額頭上一摁“傻孩子,果然還是個孩子呢做事情也不考慮一下可不可能。”

    程曦頓時撇嘴她她只是沒有想到好嗎後世哪有這樣變態的規定啊

    正在程曦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時候,徐氏卻是開口了“便是查案的大人們進不來,難道我們就不能將涉案的宮人們送出去嗎”

    徐氏這一說,程曦和程錚的目光登時便望了過去,望得她又是一瑟縮,但是不等她反省自己是否應該開口,程曦便急急道“送出去”

    徐氏定定神,仔細的程錚的面上一梭、看到程錚的目光中全然只有疑惑,卻無半點厭惡,這才道“妾想着,便是將整個昭儉宮的人交出去又如何殿下後院的人少,昭儉宮除了潘承徽便只有陳良娣,不若將陳良娣移到別的宮中暫住,將昭儉宮封了,所有伺候的宮人一律壓到刑部去,或打或罰我們一律不管,只要刑部給我們,給父皇,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出來。”

    她的話使得程錚摸了摸下巴“封了昭儉宮”

    “是”徐氏的聲音便有些亂了“妾並不是想要虧待了陳良娣承華宮的後殿還空着呢,妾讓人好生收拾了,再從體己中取了東西來擺設了,斷不會委屈了她”

    “孤不是說這個”程錚毫不在意的打斷她“人可以交到刑部去,可是昭儉宮呢孤總不能把地皮鏟了吧”

    “這”徐氏便也有些語塞,想了一想道“或許交給十二監他們總是父皇的人,便是由他們接手也沒什麼,倒更顯得我們磊落”

    因爲程錚的眼神越來越犀利,徐氏的話語聲便也越來越低,最終隱沒於脣舌之間。

    但程曦的目光卻已是被徐氏的話語點亮了,當即就拍手道“這樣好這樣好將人交給刑部將地交給十二監,我們總沒有做錯事,便坦坦蕩蕩的沒有什麼好怕的”

    程錚一摸下巴,見不止程曦,連徐氏都有些迫切的望着自己,便有些猶豫有些遲疑“也不是不可以罷,孤還是去寫份奏本理個章程出來。”

    程曦立刻便從程錚的腿上跳下來,直往徐氏的小書房鑽“爹爹快寫,我給爹爹磨墨”

    程錚笑着追上去在她的頭上敲了一下“你這小東西,有桌子高嗎”

    只是雖笑了一下卻到底是猶豫的“只是這件事孤總覺得總覺得有點”

    程曦便轉身巴住程錚的腿“爹爹還有什麼猶豫之處我覺得這法子極好,難道爹爹想要揹負着潘承徽的死過一輩子嗎那幕後兇手還不得樂死”

    程錚微微一愣,徐氏也起身道“便是殿下有所猶豫,此時將奏章寫了隱而不呈便是了,父皇還會來搜您的衣服嗎”

    程錚“”

    如此被程曦推着,徐氏盼着,程錚磨磨蹭蹭的將奏章寫好了,待得墨跡幹了便折起來,只等明日上朝時便跪呈皇帝。

    因記掛着這件事,程錚今夜便也沒去別的地方,直接宿在了徐氏這裏,只是直到就寢程錚依舊是有些夷猶的“這事真的”

    徐氏此時已經換了寢衣,見程錚如此彷徨便也有些不安,想了想道“不若殿下明兒看看朝會的形勢再說妾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好是壞,只是有準備總比干站着被人打要強些。”

    但是徐氏沒想到自己竟然一語成讖。

    第二日程錚到底還是將奏章呈了上去,不但呈上去了,還當堂向着皇帝表示便是自己也是願意接受質詢的。

    而他也不得不這樣做。

    不知是不是皇帝昨日將右僉都御史的奏章留中給了人一種皇帝對太子也不滿卻隱而不發的錯覺,今日朝堂之上竟是一片聲討太子的聲音。

    當然大多數人的點還是集中在潘承徽的身上的,但也有部分人奏呈太子不悌兄弟不敬嫡母雖然沒有一個人敢於像右僉都御史那樣直言廢立太子,但顯然每一個人都在極力的將太子塑造成一個不堪爲夫不堪爲兄爲子的人。

    而一個不堪爲夫不堪爲兄爲子的人又是一個堪爲儲君的人嗎

    因此雖無人言及儲君之位,但項莊舞劍意在何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而且程錚細細的觀察了,竟有好幾位站出來上書的大人都是開國功勳之後,且他們自身也不是個無能的,因而有官有爵,說話很有幾分分量,此時他們一同發聲,便是皇帝也不得不垂下身聆聽一二

    更別說只是個太子的程錚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程錚竟有了一種百口莫辯的感覺,他知道自己不是他們口中那樣的人,他也知道他們的奏章的內容多是臆想,但是沒有人會聽他的辯解,也不會有人在意他的辯解,此時他雖身在朝會之上,但竟然有種身在漩渦激流之中的錯覺,他迫切的想要抓住些什麼,就彷彿溺水之人扯住一根飄萍一般抓住些什麼

    而他懷裏只有那份被徐氏和程曦拉扯着寫下的奏章。

    所以他站了出來,他的位置本就在衆朝臣甚至於衆皇子之前,身上也是一襲鮮紅如血的絳紗袍。此時往大殿中一站,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他卻只是俯身下叩,將奏本高高的在手上捧了“兒臣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會審。”

    這話一出朝堂之上登時便是一靜。

    三司會審不是沒有。

    但是三司會審審皇太子這已經是謀逆的待遇了

    這太子今兒是怎麼了不會是被嚇昏頭了吧

    這般的震驚之下,所有的人都靜默了,包括高坐堂上的皇帝,他似乎恍惚了一下才回神“太子你”

    可是此時的程錚已經回不了頭了,他既然站出來了,就得將腳下的路走實了走穩了還得走通了。

    因此他便定了定神,一字一字的緩緩道“此次潘承徽身亡,兒臣亦是悲傷難遏,便是被人當做了逼死潘承徽的兇手兒子也無話可說,只是她死着實得蹊蹺,兒臣與她多少有些情誼在,實在不忍她在九泉之下難以瞑目,因此兒臣叩請查清此案便是兒臣自己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若此事真是兒臣乾的,那麼兒臣願意伏誅只求父皇給潘承徽,也給兒臣一個公道”

    這話鎮住了所有的人,朝堂上登時更加的寂靜了,那是一種如大雪壓松一般的壓抑與沉寂。

    就在這般沉寂中,皇帝的手指在引枕上動了一動,似乎想要說話,但最後還是剋制住了。

    而此時徐浩卻站了出來。

    對,就是那個徐浩禮部尚書,徐氏的親爹,太子的岳父。

    徐浩也是跪地叩請“荀子云公生明,偏生暗;端愨生通,詐僞生塞;誠信生神,夸誕生惑。太子如此坦坦蕩蕩,臣竟是不知應該說些什麼了,還請陛下允太子之請,萬不可誣陷了一個好人,也萬不可放過一個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