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168.第 1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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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皇天貴胄,又怎麼知道這些事兒”那傅懷灝便就想了一想,只挑着路途中借宿時的幾件趣事兒說了。

    程錚聽着有趣,卻也未免聽得心急,他哪裏在意的是這些事兒便就在這傅懷灝停口的時候插話道“果真是有趣的,只沒有別的了孤聽着卻只是些尋常的人家,怎麼,你便只在這些鄉戶人家家中借住過”

    傅懷灝就失笑道“殿下這話可叫小子怎麼回答這大戶人家可不興留宿外人,還是鄉里人家樸素些,且他們日子過得清苦,便難免需要那幾個銀錢改善生活不過若說是有什麼不同許是那些人家中還有軍戶罷”

    便就聽得程錚呼吸一滯,恨不得拽着他說得詳細一些,只到底摁捺住了,就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這倒有趣了,孤聽說這軍戶可是單獨立冊的。又有祖傳的田地,這日子便比那尋常人家好過許多可是這樣”

    傅懷灝登時一愣,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往程錚的面上看去,目光中隱隱含着些惴惴,因着他到底年紀不大,便也就顯現出來了。

    而經歷了這段時間的磨礪,程錚又如何看不出這是有話兒卻不敢說的模樣

    真就想這麼直接逼問了。

    只是那話語都到了嘴邊了,看着這傅懷灝尤帶着一點子稚嫩的臉龐,程錚難得的升起了幾分不忍,便就只能按捺住了,將那茶盞在手中一摩挲,只道“立下軍戶制度,原本是爲了這天下能長久的有人守護,給百姓一個太平盛世,只不知過了這許多年了,的心願可曾達成了不成”

    那傅懷灝剋制不住的抖了一抖,張了一張嘴,似乎要說什麼,只是不待出聲便又愣愣的將嘴闔上了。

    程錚看的越發心急,只依舊得將自己的掌心掐住了,就笑道“瞧孤說的,這軍戶既是與常人不同,想必也不是那般好留宿的,因此孤便再是想知道些許,又從哪裏知道呢”

    言語中不免便有三分的嘆息,聽得那傅懷灝便就有些不忍,只低聲道“這軍戶家中小人也住過幾晚。雖是與尋常人家有些不同,但哪裏又像殿下說的那般避諱了”

    “哦”程錚於是越發做出一副好奇的樣子“那他家的日子如何你說住在莊戶人家的家裏是因爲他們需要那點子銀錢補給生活,難道這軍戶也在意着這點子錢”

    傅懷灝看上去似乎更加的有口難言了些,只是頓了頓還是道“依着小人看,他們他們”

    “他們卻如何”程錚不由便剋制不住的追問了一句,待到回神便不免有些懊惱自己的失態,只是覆水難收,便卻也只能就這麼錯下去了“你別想着唬孤,這種事兒並不難打聽,你實話說了便罷,若是事後讓孤知道自己被騙了”

    便就嚇得傅懷灝只咚的一聲就跪下去“小子再不敢這般瞞天過海的,只那戶人家那戶人家的境況卻着實不好出口。”

    說着就擡起頭看了程錚一眼“這事兒得殿下言明瞭不怪罪,小子纔好說話。”

    程錚再也忍不住好奇了“怎麼便不好出口了可是有什麼不成你只管大膽的說來。”

    傅懷灝就低了頭“說起來,小子借住的那戶人家卻也算的上是朝廷的命官。因着他家的男主人身上可是有着七品總旗官的官銜。”

    這般這般的巧合頓時就使得程錚剋制不住道“這般便就奇怪了,你不是說這大戶人家不留外人嗎怎麼你便能借住幾宿了呢”

    這話委實急了些,甚至於使得那傅懷灝都剋制不住的看了他一眼,這才道“按理說應當是這般。只是依着小子所見,他家的日子卻是連尋常莊戶人家也不如。”

    程錚就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在傅懷灝的臉上一看,又去瞧那劉保勳,見劉保勳也是一臉毫不掩飾的訝異,這才肯定自己沒聽錯“爲何這般別的不說,只說他家既是朝廷命官,那總歸有餉銀罷怎麼便就過得比莊戶人家還不如了”

    傅懷灝看上去似乎頗爲踟躕,猶豫了又猶豫才道“雖是有餉銀,但聽說這許多年了,他家的餉銀竟是連聲響兒都沒聽過。”

    “怎會如此”程錚瞪大了眼睛“這朝廷發的餉銀可從來沒有漏過的啊”

    傅懷灝依舊低着頭“殿下這話不錯,可是有時候便是朝廷發下了餉銀,也難免有人會中途截了去。”

    “這不可能”程錚的聲音便再也忍不住驚悚了,只道“誰這樣大的膽子須知這是朝廷的餉銀豈有劫持的道理若是被發現了那便是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這話幾乎是毫無思考的情況下脫口而出的,也因此直到這番話說完之後,程錚的腦子裏才咯噔一聲,恍似有什麼東西斷裂了,露出其後隱約的崢嶸來。

    就下意識的去看劉保勳的臉。

    那劉保勳本是站在傅懷灝身後摁着他的,只此時卻彷彿有些左右爲難的模樣,不但人看上去躁得慌,那眼神更是四處遊曳着。待得看到程錚的視線看過來,便就下意識的低了頭,只不敢去對視程錚的眼神。

    而就是這般的神色,使得程錚原本只是驚疑不定的心徹底的沉了下去。

    劉保勳是宦官。

    雖然這個羣體人們談論起來多半會夾雜着三分不齒三分譏嘲和三分的曖昧,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喫的也是皇家的俸祿,而他們中若是有那極得主子意的人物,也能夠得到蟒袍加身的機會。因而人們便是再在背地裏吐唾沫星子,當面還得恭敬的喊一聲公公。

    但就是這樣一個羣體,他們的月例銀子,卻時常被人中途攔截了。

    其實說是攔截也不太對,因爲太監們通常會用另一個詞來美化這一行爲孝敬。

    分位低的孝敬分位高的,做雜事的孝敬掌案的,拜了山頭的要孝敬乾爹、幹爺爺

    而這幾乎已經是太監之間不成文的規矩了,也因此便是程錚這般的身份地位,在宮中住的久了難免也隱約能夠聽得一耳朵。

    但再想不到這般的行爲卻不止是閹黨所爲,竟是連那朝廷的命官都

    只是到底還有些不敢相信,就看着那傅懷灝“這般的話說來果真是無稽了些,這般的行爲便不怕被人告上一告”

    那傅懷灝的臉卻早已經白了,看上去彷彿一副十分後悔的模樣,聽到程錚這樣問,更是連連道“太子殿下卻別問了罷,小子已是失言了若再說下去那便是萬死也不能謝罪了。”

    程錚就將那眉頭一挑,只做出一副半是高傲半是威嚴的模樣“你這小傢伙好生大膽孤問話向來還沒有人敢不答的你若老實說了還罷了,若是不說,仔細孤不饒你”

    這話雖只是恐嚇,但程錚太子的身份在這裏一壓,便也沒有人能將它當做單純的恐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