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314章 第 314 章
    便就抽搐了一下,這才能恭敬道:“不是這般,只是……只這事兒畢竟是皇家的……陰私之事,且又事關陛下顏面,因此還望殿下爲陛下多想想纔是。”

    程錚聽得挑眉,原本只會因爲禮教之名的一時猶豫……不想卻是無意中救了自己?

    他不傻,自然不會相信這裘世安如此急切的將自己引入房子當真只是爲了皇帝的面子他老子那張臉早就落在地上千人踐踏萬人踩了,難道還少自己這一腳嗎?

    因此那屋子裏定是有佈置,雖不知究竟是什麼佈置,但也一定是針對自己的佈置。

    只憑這一點,便是這院子里布滿了地雷,也休想叫自己進屋躲避一步!

    就愈發堅定了身姿,只站出一種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的不屈來:“並非孤不願將父皇的面子放在心上,隻眼下這事兒着實厲害,孤想着只怕能夠將這一宮之人盡數牽連進去!因此又如何能在一間小屋子裏不聲不響的解決了?如此不是顯得孤霸道蠻橫嗎?”

    裘世安便是一傻,幾乎就要懷疑程錚這是看出什麼來了。

    而程錚雖不知裘世安到底做了什麼,但他也是沒興趣用自己的命去探查的,因此腳下是半點不敢移動:“且眼下這院中的諸人只怕都已經扯進這件事兒了,如何便就將人隔絕開了?說不得一個個問過去,纔是正理……這裏人這麼多,如何就能夠裝進一間屋子裏了?”

    恰在此時,那常青卻是已經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幾個陌生的太監,手中俱是案几交椅等物。

    程錚不想常青竟會如此利索,畢竟常青跟着他已是離宮一年有餘,且往日在宮中時也是不入內宮的,這一時間……是哪位娘娘伸出的援手?

    常青就將東西佈置好了,這才低聲在程錚的耳邊道:“奴才才走到前殿門前,就被莊嬪娘娘攔住了。”

    程錚微微頷首,心中卻是半點沒有遲疑的開始盤算:莊嬪和這事兒……當是沒有什麼聯繫的,只是眼下看來整個翊坤宮都是被看管的模樣了,莊嬪既然沒被挪出去,想必也是個棄子……因此此時這微不足道的示好,說不得也是求援了……

    只自己卻是泥菩薩過江,說不準能幫不能幫。

    心念電轉,行動也是不慢,只是卻並不在那椅子上坐了,而是就拱手高聲道:“不知安嬪娘娘可在?”

    這一聲委實洪亮,甚至於在空寂的翊坤宮庭院中都好似響起了陣陣迴響,也就回響得裘世安只覺得腦子好似被那撞鐘的木錘子狠狠敲擊了一下,整個顱腔裏都是亂哄哄的。

    也因此沒能在第一時間出聲阻撓,便就聽到屋子裏傳來一聲女子的輕嘆聲:“賤妾當不得殿下這般禮遇。”

    這聲音很年輕,且縱使只是一聲嘆息卻也掩飾不住其間的無盡纏綿婉約之意,只叫聽見的人不由覺得整個人的身子骨都酥了一半,只迫不期待的要瞧瞧這出聲之人是何等佳麗。

    好在這裏多是太監宮女之流,便是餘下的男人也算得上心智若鐵,因此大家不由一瞬間的恍惚,便就回過神來。

    程錚更是再次恭敬道:“娘娘何處此言,只要父皇一日不曾下旨,您便一日是孤的母妃,這做晚輩的,豈有輕賤長輩之理?”

    裘世安:“……”

    不說那屋裏的麗人會作何想法,只說眼前的裘世安就恨不得一口氣抽過去?

    長輩?母妃?……還要皇帝下旨?

    程錚要做什麼?他這是要上天啊!

    說好的聽自己的吩咐呢?說好的只是露一露臉呢?要是程錚尋常都是這樣露臉的,也難怪陛下想要摁死他!

    但不等裘世安將面上猙獰的神色盡數抹平,那屋內又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惋:“殿下這般的說法……可真不知叫人說什麼是好了,只賤妾如今乃是戴罪之身,哪裏就敢當殿下這般的看待?”

    程錚立時就正經了面色,只微微垂下眼眸,就做出一副恭順持重的模樣,連聲音也是一色的淡定穩重:“娘娘何必這般說,別說此時罪證尚未落實,便是您果真……那也不是能夠讓人恣意輕賤的,父皇定會念在昔日的情分上許您一個最後的體面,因此您切莫這般想。”

    裘世安:“……”

    他再也忍不住了,就將腳在地上重重一跺,同時唾棄道:“太子這是什麼話兒?陛下叫您來審案,卻不是叫您竟是來論舊情的!您這般的做派,可真真叫奴婢不知該如何上報!”

    程錚的神色也是剋制不住的一變,那和緩之意盡數消退,只換做冷厲的鋒芒:“孤卻不知裘公公這是何意?孤和安嬪娘娘何時便有舊情了?卻還望公公說個明白!”

    說着又微微帶着些嘆息和無奈道:“莫不是公公嘴裏的舊情便是孤守理不肯輕賤了妃母?可這天理人倫,孤定不會違背!若公公一意孤行,那孤寧可一死以證清白,也不願違背了聖人的教誨!”

    裘世安的神情就爲之一變再變,雖每一次的變化看上去都像是在爲程錚的話而震驚,但離得近的人卻是無一人會錯辨他目光中的狠辣來。

    程錚自然也是看到了,卻也渾然不懼,只是在面上做出一副凜然的姿態來,可心中卻是再一次的篤定了眼下自己絕對不能進屋子反正這裏也算大庭廣衆,那裘世安還能將自己打昏了拽進去不成?

    如此兩人一在臺階之上,一在臺階之下,一擡頭一低頭,對視良久,竟是誰也不願退讓。

    就在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甚至使得周遭的人感覺到渾身的溫度也在隨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消散的時候,那屋中女人的聲音居然再一次的打斷了這一方的寂靜:“殿下這樣的說法果真句句在理,只是妾身病重在身……”

    ……於是不良於行?

    裘世安當即就是一喜,而程錚的眉頭再度一皺……

    但不等這兩人出聲對峙,那女人卻是又道:“因此還請勿怪妾衣容不整。”

    程錚:“……”

    他再也剋制不住的放聲笑了出來,聲音清脆而明朗:“妃母這是說什麼話兒?按說當是孤拜見您的,哪裏便有孤怪罪您的道理了?”

    屋子裏再沒有回答,只是卻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輕微動靜,不多時便就聽到那動靜移到了門邊。

    便見青黛色的素色門簾微微一掀,只露出三隻茭白如玉的手指,那指尖處卻泛着瑩瑩的粉色,只瞧這點端倪便可看出門後站的是一位怎樣的美人。

    程錚卻在這一眼之後便就微微垂下眼眸,只用眼角的餘光將那門扉處籠罩。

    可便是這樣,亦被那門後的女子狠狠的驚豔了一把:那女子的容貌已是絕色,更奇的是她瞧着彷彿年屆廿旬,但回眸間卻是同時兼具了婦人的風情和少女的青澀,這兩種矛盾的氣質在她身上竟是融合得出奇妥帖,也使得她整個人都籠上了一層似可嘆卻不可說的曼妙之感。

    ……果真是美人,皇帝也果真會享受。

    程錚雖感覺自己的心好似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但也僅僅是那一下對美的純然驚歎罷了,他也是見慣美人的,縱使尋常圍繞在他身邊的只有分顏色,卻也使得他能夠面對這十分顏色的美人不至於失態。

    因此這短短的失神之後,程錚的心思便再度開始活動,目光也不着痕跡的從這女子的臉上移開,只往其周身一轉。

    便就看到女子秀髮如綠雲垂墜,雖不至於飄散,但瞧着也好似只在身後攏了一攏。

    這發現不由使得程錚有些錯愕,須知對高門大戶的女人來說披頭散髮都是不敢見人的,更何況安嬪可是堂堂皇妃!

    那……可是因爲生病之故?

    程錚便就再大膽的看了一眼,卻見那安嬪身上雖是一襲般舊的羅衫襦裙,但那衣襟袖口卻是攏得整整齊齊的,且衣紋平整,不見半點藥漬。

    ……這果真奇怪。

    程錚不敢再看,只心中的疑惑卻已然埋下。

    但就在程錚思量的時候,那女子卻是蓮步輕移,只走到裘世安的面前:“裘公公,不知妾身可下得這臺階不?”

    裘世安也就頷首低目道:“娘娘哪裏的話?您是主子,怎麼就有問奴婢的道理了?只您到底是重病在身,太醫吩咐了……”

    女子只驀然打斷道:“躺了這許久,再不鬆快鬆快,我這身子骨竟是連太醫也救不得了。”

    裘世安:“……”

    這大抵是他第一次聽到宮中妃嬪這樣直白的懟他,因此不由驚奇了三分,一時間只說不出話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