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419章 第 419 章
    可程錚不一樣。

    這個不一樣不但在於程錚的名正言順,也在於當他出現在暴露皇帝混球本質的這幾件事兒中的時候,都是以一種可憐的被迫害的形象出現的。

    須知人們,尤其是平民,是會有很多盲目的對立思想的:比如說壞人迫害的,站在壞人對面的……不就是好人了嗎?

    哪怕這種感覺只是大多數人的錯覺,但莊簡親王也有信心幫助程錚把這種錯覺樹立成所有人心中的固有思維!

    並且他也有這個信心:程錚或許看起來是有些傻有些呆,但無法否認的是就是這麼一個大多數人看着都覺得木楞的人,偏偏就在皇后的陷害皇帝的針對下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

    無論這是因爲程錚大智若愚還是因爲程錚身後有高人指點亦或是程錚着實是一個有大氣運的,只衝着程錚這一步又一步堅定的從跪到走以後甚至於可能跑起來的人生經歷,莊簡親王就願意在程錚面前低頭!

    至於其他的,至於程錚到底是不是一個好人,至於程錚到底能夠給自己多少……

    老實說,在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

    莊簡親王的確是一個老江湖了,所以他不但拿得起放得下,更是能在拿起放下的時候精準的找準自己的定位

    他閉嘴了。

    莊簡親王的閉嘴並不是他對皇帝無話可說了:其實莊簡親王罵人還是很有一手的,更別說此時他想的更是如何將皇帝一腳踹到龍椅……甚至是丹壁之下,然後一腳踩在皇帝的狗臉上好好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但程錚一定不希望他這麼做。

    莊簡親王卻是還是有一手的,至少他對程錚爲何要那樣高傲甚至於婉拒的姿態來面對德郡王世子還是能夠猜對個分的:其一大抵在於程錚並不滿意世子那種高高在上宛如施捨的態度。其二約莫是程錚並不認爲莊簡親王能夠帶來足夠的利益。

    好在這些問題不是不能解決的,但莊簡親王明白但這種解決並不能光靠他嘴皮利索,他還需要拿出一個最基本的態度來,一個叫程錚至少能夠看到他誠意的態度來:

    最關鍵的一點在於他眼下必須閉嘴。

    因爲只有他眼下閉嘴了,他才能在和程錚站在一起的時候不叫程錚覺得自己給他帶來了過大且不必要的壓力。

    這一點對此時的莊簡親王來說尤其重要:他或許能不遵守程錚制定的遊戲規則,但他卻必須要保證維持住程錚的利益。

    也只有利益,纔會是雙方能夠攜手的根本!

    而無論莊簡親王究竟是因爲什麼原因而閉嘴的,不可改變的現狀就是莊簡親王到底是閉嘴了

    這一發現使得皇帝……簡直是有種謝天謝地的感動!

    不過即使如此,皇帝到底不是一般人,因此他的謝天謝地也謝得和常人不同,就在所有人都以爲皇帝會順着莊簡親王的閉嘴就坡下驢略過這個話題不表的時候,皇帝用事實告訴所有人

    他偏不!

    他就是要痛打落水狗!

    他還要在莊簡親王的腦袋上踩一腳!

    因此皇帝很是很是興高采烈的就在莊簡親王的沉默中激昂道:“叔祖父能夠想通真真是再好不過了!既然如此,那朕便就將這事兒交由刑部繼續處理罷!雖說眼下刑部尚書是不大好了,但朕相信朕的朝堂上人才濟濟,這兩個侍郎一齊辦事必定不會比一個尚書差!”

    然後將臉一轉,只對着兩個侍郎吼令道:“朕便等着你們的好消息,切不可讓朕失望纔是!”

    ……

    一席話是說得衆人只有目瞪口呆的份兒,幾乎都要以爲自己出現了某種幻覺了:

    他們是知道皇帝心眼小睚眥必報的,也是知道皇帝本質上是沒有什麼人性的……但無論如何皇帝這踩的都是莊簡親王的臉啊!是身爲幼子連皇帝自己都要喊一聲叔祖父的莊簡親王的臉啊!

    皇帝這是徹底的撕破臉皮不要了?

    不。

    皇帝早就沒有臉了不是嗎?

    這樣想來,不少原本如驚弓之鳥一樣的大人們瞬間就淡定了:丟臉的是皇帝,但也正因爲丟臉的是皇帝,他們又能說什麼呢?

    且他們又何必急着對皇帝這堪稱小人的行徑發表想法呢?君不見,那身爲被皇帝踩臉對象的莊簡親王都忍住了沒說話嗎?

    ……只是臉色着實好看極了,簡直堪稱一聲精彩絕倫!

    在場不少的大人都是和莊簡親王一同在這朝堂上站了大半輩子的了,這還是生平第一次在莊簡親王的臉上看到這麼層次豐富的神情和臉色,一時不由都有些看傻了。

    便也就閉嘴看着莊簡親王的面上如畫油彩一樣的轉過諸多色調,又在最後迴歸到一種白裏透着紅,紅裏隱着青的複合色調之中。

    這顏色很好的詮釋出了莊簡親王的隱忍,但更叫人喫驚的卻是便再忍無可忍……莊簡親王到底也忍住了!

    就是這份忍,叫大多數關注着莊簡親王的大臣們都不由得一聲歎服,也正是這份忍,矣讓大多關注着莊簡親王的大臣們心中多了一份嘆息:遇到這麼個皇帝,老親王一輩子的老臉都

    只再嘆息也不過一瞬間而已,待過了這瞬間,大多數的人連目光都收斂回去了。

    可也算雁過留痕了:皇帝便再是一個內裏狂妄獨自尊大的人,這起碼的眼色也是有的,不然也對不起他在許宣和穆之同手下屈就的那些年不是?

    只他早不是當初那個孤獨無依的少年了,因此便是看出了朝堂上那份掩蓋在安寂之下的波濤涌動,但他非但不懼,還被這份波濤激起了分的意氣來:只道這莊簡親王都已經低頭,那旁人做出這不滿的神情多什麼事兒?便是此時收斂了眼神,那面上的神情也依舊叫人看着不快,而當諸多人的臉上的這份不快逐一累積時,便也就讓皇帝不快到了極點!

    幾乎就要發怒了。

    之所以用幾乎二字,是因爲便是再不快,皇帝也知道眼下自己已經將事兒的主權搶在刑部手裏了,便是多出了個宗人府來旁聽皇帝也是不懼的,畢竟他們在自己手裏已經做了那許多年的鵪鶉了,難道有個莊簡親王就能翻身做鬥雞了?

    且他到底知道自己在這事兒上留下的痕跡已經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若是不退一步海闊天空的話那他就連那層的遮羞布也都保不住了……

    因此

    少不得轉移一下話題了。

    就輕咳了一聲,且做出一副端正沉重的模樣來,一面揮退了刑部的兩名尚書,一面輕聲問道:“禮部侍郎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