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者不是嚇回去,而是意識到程錚都這般說了,想來是不會有假的了。
也畢竟莊簡親王是來找程錚謀合作的，試探這種動作，差不多也就得了,不然還要他也將程錚氣得摔門一回？
卻不知自己還能不能追上了。
就不裝了吧？
便道：“殿下不願動手也好,只老朽也是一個老到不能動手的……只這機會可不會讓您躺着就能等到眼前的！因此您……”
您卻是準備看誰和皇帝對掐啊？
只不想就在莊簡親王待眼神中,程錚一點猶豫都沒有：“三弟是個有能力的,孤很看好他。”
莊簡親王：“……”
媽蛋！
他能理解程錚不想動手，也很高興程錚不叫自己賣力。
但這也不是程錚將希望寄託在程鈺身上的理由啊？
程錚真以爲程鈺鬥倒了皇帝還能有他的事兒？
就一點遲疑也沒有的接上了程錚的話：“三皇子的確是個有能力的，因此殿下如今卻是選好了自己的風水寶地了嗎？”
“這話真真就有些叫人不明白了，”程錚且笑：“這百年之地確實重要，但孤眼下卻是不急。”
於是莊簡親王也就對他露出了一絲親切的笑容：“這事雖不趕早，但殿下眼下不趕着些怕就得等着旁人幫你挑了還是你以爲三皇子……會給你一塊兒好地？”
可能嗎？
莊簡親王對此表示以十二分的冷笑。
可程錚面對老親王這一點保留都不曾有的譏諷,只是隨意的擡起手指，就放在脣邊晃了一晃：“老三若是壓倒了當今,怕是就啃不動孤了。”
莊簡親王：“？？？”
便是他也不由得嚇了一跳,也不知道是被這話嚇到的，還是被這話中表達出來的、程錚的自大嚇到的：“你卻是覺得你比當今更硬？笑話！程鈺一旦啃倒了當今聖上，在解決你這麼一個有名無實的太子,也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功夫！”
“說的是！”程錚卻是驀地就一拍手，只將莊簡親王拍得愣住了：“孤到底是太子,便是有名無實那名兒卻也正了二十餘年了,如何就不能用了？”
莊簡親王：“……”
你丫的說啥？你丫之前說了啥你自己還記得嗎？
什麼叫出爾反爾？
什麼叫做自己打自己的臉？
莊簡親王表示在程錚這裏看到活體了！
只不等莊簡親王教程錚做人,他便就微微的沉嚀了一句：“父皇雖有時的行徑叫人頗有些不知所措,但該抓緊的地方卻也一直沒有放鬆過……這京師三大營加起來……十萬人卻也是有的。”
而莊簡親王對這些沒有絲毫的陌生。
這京師三大營卻是專屬於皇帝的護衛京城的主力軍隊，按軍種分爲五軍營，神機營和三千營。
其間又以五軍營爲重：這是一隻包含了中軍、左﹑右掖和左﹑右哨的步兵部隊，且隸屬五軍營的還有掌隨駕馬隊官軍的十二營，掌操練上直叉刀手及京衛步隊官軍的圍子手營，以及幼官舍人殫忠﹑效義諸營簡而言之就是皇帝的身邊由內而外的安全都是他們負責的。
其中三千營是騎兵，不但激動能力極強，還分掌皇帝的旗﹑輿服﹑兵仗金鼓、御用寶物等物品；神機營手握全國最頂尖的火器，簡直能用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來形容其彪悍的戰鬥力。
……
不過，無論他們有多強或者說即使他們再強也和程錚、有什麼關係？別說眼下的程錚還只是太子不是皇帝，就說憑藉程錚在皇帝心中的那點子位置，要得到這些堪稱皇帝心腹中的心腹的將領們的認同？
沒可能的，還是洗洗睡吧。
又或者直接投胎會比較快？
……
…………
雖然莊簡親王沒有開口，但他眼神中的那種鄙視卻是誰都能看出來的。
於是程錚也很好的就被這份直接給逗笑了：“父皇在的時候，孤自然是別想入他們眼的別說他們這些父皇的心腹了，便是許久不得帝心的莊簡親王您不也覺得和孤合作是不得已而爲之嗎？”
莊簡親王：“……”
且不說他是否被程錚的這句話問得愣住了，只說兩人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竟然還能繼續說下去？
簡直是奇蹟！
圍觀的徐浩等人俱是感覺到了一份絕望到了極點的麻木。
只既然是麻木，那便也不可能有人什麼開口阻止程錚的繼續了。
所以程錚還能得以繼續“若是老三真有那個幸運，親王卻不會覺得這是老三自己的能力吧？”
莊簡親王倒是沒有一點遲疑的認同道：“若論個人能力，本王向來認爲二皇子居次，您和三皇子不相伯仲之間不想今日看來……哼哼，太子您卻是個深藏不露的。”
這話就是變相的承認程鈺不如程錚了？
也算是變相的誇獎了？
因此程錚也就不計較莊簡親王的語氣了，只繼續道：“自己沒什麼出衆的也不要緊，只要有有能之士輔佐就是，君不見那三國演義裏的劉玄德，得諸葛之後也能三分天下了？”
其實歷史上的漢昭烈皇帝也是一代梟雄，只程錚既然是要用他來說明自身無用手下有爲這個問題……那就只有煩勞一下某位被演義扭曲的人物了。
莊簡親王也明白這個問題，自是不會對此多有贅言。
可他也有不能明白的地方：“殿下說這許多作甚？難道您還想等着那三皇子生出一個劉後主般的繼承人？只怕……”
只怕你就沒這個命了！
程錚也順着莊簡親王犀利的目光只搖頭道：“哪裏等得到哪許多年？孤說的卻是迫在眉睫的事兒呢！”
就迎着莊簡親王有些詫異的目光道：“蜀漢立國之後，這各地的都督且不說，只說那朝堂之上；諸葛亮爲丞相，關羽爲前將軍，張飛爲右將軍，馬超爲左將軍，黃忠爲後將軍，趙雲爲……”
“打住打住！”莊簡親王真真是聽得頭疼，甚至於都有些懷疑程錚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不然在他面前唸叨這些作甚？
便不耐道：“殿下有事兒說事兒吧，這以古爲鑑也不是叫您成天的背史書的，如今我朝自有一套朝堂的運作方式，且不必從這蜀漢的分封上找借鑑！”
不想程錚聽了這話，卻是詫異的看他：“這封得什麼官兒自然是不必借鑑的，但光光是分官兒這事兒就叫人能借鑑許多了吧？”
說着，只對着莊簡親王那張依舊困惑的臉燦爛一笑：“這蜀漢才佔據了三分之一的天下，就有這許多的人要一一分封，那老三卻是被人拱上天下之主的位置的，這功臣又少的了？”
登時就將莊簡親王說得木楞住了。
可程錚看着莊簡親王木愣的臉卻是笑得愈發的燦爛了，不客氣的說簡直像是一朵見着了陽光的迎陽花，只笑得叫人睜不開眼睛：“又有那蜀漢到底是開國，也就是說這許多的位置也是空着等人來坐的……可眼下本朝開國都快滿了百年了吧？哪裏又有這許多的位置空閒着靜待有能者呢？”
莊簡親王：“……”
這下他不愣了，而是在臉上掛起了一種原來如此和竟然如此的沉思。
……
程錚說得這個問題果然是個問題，還果然是個天大的問題：
程鈺背後的支持是勳貴一系。
既然是勳貴，那必定是此刻有爵位在身且先祖也曾經叱吒過風雲的可皇帝都換了這麼一代又一代了，他們還能在朝堂上翻雲覆雨嗎？
不能。
如果能的話那麼他們就不會這樣近乎於孤注一擲的在程鈺的身上下注了。
可既然已經付出了這麼多，那麼想必他們想要的回報只會更多：爵位便就不說了，大家都是有爵之人或是有爵之人的後代，因此這個問題還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如何在朝堂上捲土重來！
可這……可能嗎？
所謂爵位，又稱封爵、世爵，大多都出自於皇帝對貴戚功臣的封賜。
本朝的爵位是開國之後制定，除王爵爲皇族專享外，還列有公、侯、伯、子、男五爵以封功臣外戚，其中尤以國公、侯、伯三等爵專授功臣。只之後的歷代皇帝皆視勳貴爲威脅，因此不但對勢大的勳貴們加以絞殺，還定下了凡爵非社稷軍功不得封，封號非特旨不得予。的新規定。
只好在定爵之時也一併定下本朝的各爵位甚至於包括皇子封王在內的皇爵都只有爵號和食祿卻並無封邑……因此這勳貴對皇帝雖是威脅，但到底還不至於是致命的威脅，只要皇帝不吝嗇於國庫裏的銀子，那麼還是可以等着這些勳貴及其後代慢慢老死的只要能確保他們在朝堂的影響力能逐年減弱。
沒錯，這便是重點中的重點了！
皇帝可以不在乎銀子，但皇帝卻絕對不會不在乎權力，要皇帝用銀子將勳貴們養廢養死可以，但是要皇帝一面給着銀子一面看着勳貴們在朝堂上對着自己指手畫腳？
這絕對不可以！
好後者在也不是沒有破解之法的。
本朝並不如宋朝那般蔭官遍地，正經的朝堂官員還得是科舉出身的，甚至於有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的民間說法。雖說這話只在民間流傳從來就沒有得到過官方的肯定，但只憑此一句便也就能知道本朝的官兒……至少就入門的那一關來說還是卡得很嚴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