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也什麼都顧不得了,只三步並做兩步的就要走到徐氏身後……不管兩人之前吵成什麼樣他也不能就看着徐氏這樣一跟頭載地上!
而就在程錚動作的時候,徐氏恰好也在動作:不知是不是因爲看到了程曦這麼個正主,徐氏心中那在聽到程曦到來的時的驚恐已經化作了一種沉甸甸的畏懼只向着徐氏鋪天蓋地的罩下來,於是徐氏的面色在莫測之後果然也就變成了一種略帶着恍惚和難以置信的恐懼,腳下更是止不住的一哆嗦,就踉踉蹌蹌的向後退卻。
如此一進一退,程錚錯步僅伸手一撈,就撈到了徐氏的手臂。
此時卻是在程曦的面前,徐氏也就顧不得和程錚之間有什麼爭執了,程錚要來撈她,她也就順勢玩程錚的懷裏一躲,只如小鳥依人一般的縮在程錚的懷中。
說真的,這場面看上去挺和諧的啊?
程曦:“……”
她只眯着眼睛向這兩個人看去,目光之中盡是解不開的狐疑。
……
…………
也是徐氏和程錚想的太多太遠了些,其實程曦還停留在原地沒有動彈過呢
又或者應該說是,程曦暫時還沒有想到或是不願去想徐氏已經識破了她的真實身份。
因此她的到來,當真只是因爲聽說程錚來了順便來問個安撒個嬌而已。
只不過在踏進徐氏的正院看到那盡數跪在外面的奴才有了幾許不好的預感所以行動將急切了些而已。
卻是沒有想到徐氏見了她,卻好似見了鬼一般?
程曦:“……”
雖是心頭疑惑,但她也沒有急着開口,就眯着眼睛瞧着程錚的動作,待得見到徐氏和程錚這一倚一靠和一託一抱當真嵌得無比和諧之後,她方試探着道:“爹爹孃親……不是在吵架?”
程錚:“……”
好女兒,好問題,一來就直指核心啊。
也就問得他更加不知該怎麼回答了,無措之下也就只能又低頭看了徐氏一眼。
卻不想就在程錚低頭的時候,徐氏也正好回頭看向程錚,於是又是一份陰差陽錯
兩人的目光就此對上了。
……
程錚發誓,這是一個意外。
絕對是一個意外。
但只卻也絕對是一個好的意外。
因爲就在自己的目光和徐氏的目光對上時,程錚眼角的餘光也看到程曦看向自己和徐氏的眼神從焦慮之下的狐疑轉化成了一種微微帶着些狐疑的欣慰。
程錚:“……”
蒼天救我矣。
原來老天爺待我也還是不薄的!
這次他不會誤會程曦眼中的欣慰了:畢竟也算相處了這許久,他多少也摸到了程曦的某些思維迴路了,就知道在此時、在程曦的眼中、自己和徐氏之間的意外有分的可能被這個妮子被誤會成了一種美好的默契了。
畢竟交情通意心和諧鳳求凰司馬相如,心有靈犀一點通無題李商隱什麼的句子,程錚自己也讀的蠻多的,自然知道自己和徐氏之間的這些巧合,能夠生出多少的誤會來。
所以他就不打算解釋了:
笑話。
解釋什麼解釋?
好容易老天爺來給他救場了,他又爲什麼要破壞老天的一片好意?
且解釋又該如何解釋?
難道還要程錚說我們沒有曖昧,我們真的是在吵架,我們還是因爲你的事兒吵起來的……嘛?
若真的這樣說了,那程曦距離真實的距離還會遠嗎?
一旦程曦接觸到了那個真實,那她還會不和他們翻臉嗎?
因此還不如就這樣糊塗下去呢!程錚還真不信程曦瞧見他們這樣還要抽絲剝繭的問他倆人是怎麼好的了!
……
…………
而程錚的猜測果然沒錯。
程曦再現代也幹不出在自己的老爸老媽之間當燈泡……不,燈泡她當得,但當訪談筆錄就不成了。
所以她也果然就沒有過問程錚和徐氏之間到底如何恩愛的,只紅着一張臉:“爹爹和孃親也太……”
太什麼?
只到程曦卻是底不好再說了。
於是程錚也就長出了一口氣,卻也不好就拿自己打趣,於是只能木着一張臉:“你這丫頭,來做什麼呢?”
程錚:“……”
他就不該多這一句嘴!
……可不多嘴也不成啊!難道他還要等到東西都搬完了,迴天乏力的時候嗎?
於是不由就有些梗住了。
且越是梗,那目光就越是想要往徐氏的臉上溜:看你做的好事兒?!
但不成。
不能看。
看一樣還能叫程曦誤會,可若是看得多了,程曦還能分辨不出他眼中的神色嗎?
就只能竭力將目光定格在程曦的身上。
卻不想在他的注視中,程曦對搬家這件事兒卻是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樣:“那院子女兒以前也去瞧過,就在後花園的邊上,旁的倒沒什麼,只那院子裏栽種的卻是芍藥,叫女兒有些不喜,好在此時花期已過,想來倒也算的上鬱鬱蔥蔥……只不知待到冬日又會如何?”
程錚:“……”
這好像是個問題哦。
,不!根本不是這個問題好嗎?!
問題應該在於程曦搬還是不搬,而不在於那搬去的地方會有什麼勞什子的芍藥花啊?
且對程錚這樣額人家來說只是一些花兒算的了什麼啊?若是有什麼不喜歡的地方,那無外乎就是拔掉不喜歡的再種喜歡的而已。
……更何況那些程錚聽說都沒有聽說的芍藥根本不可能是什麼孤品極品,那就更算不上事兒了。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鬼使神差,程錚再張嘴的時候,竟然就不由自主的順着程曦的話語接下去了:“那院子……卻在那裏?孤怎麼不記得哪個院子裏栽種的是芍藥了”
就問得程曦一愣:“……爹不知道?”
程錚:“……”
他又不是花匠,有必要知道這些嗎?
不過這些且不重要,重要的是:“素日裏也沒聽說你不喜歡這些花兒朵兒的,想來是隻不喜那芍藥豔俗?這好辦!孤記得旁邊那院子倒是沒有芍藥,只院中卻很是有幾顆桂花樹,此時想來還開着呢?”
就說得程曦一愣,繼而也是笑了:“爹爹還記得那幾棵桂花水?隻眼下那樹上的花兒雖猶有些殘餘,卻也別採摘的差不多了,說來爹爹這些日子也沒少喫桂花糕喝桂花酒吧?就沒想過這原料是哪裏來的?”
其實無論是桂花糕還是桂花酒,都不是當日採摘下來便能食的,桂花酒要費上一陣時日,桂花糕中用的蜜桂花也是要費上一陣時日才能得的,因此哪裏就能立時做出來了?那些被採下來的花兒,多半還是被後院的女子們拿去玩兒了。
只程錚卻是不知道的。
因此他很是懊惱道:“怎麼會這樣?難道這府裏竟然沒有一個好院子了嗎?”
登時就叫程曦越發笑得開懷,也就叫徐氏只瞪着一雙眼睛,頗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他。
程錚這是什麼意思?
是要叫程曦恣意在這太子府裏選擇自己心儀的好院子嗎?
他,他就這般……這般
而這叫徐氏惶恐無比的結論,程曦也同樣得出來了。
可對這個結論,她卻是好笑又無奈:太子府裏哪裏會有不好的院子?且能給她這個郡主挑選的院子不得更是好上加好嗎?
是那種直好到拿到後世去絕對能賣上帶八個零價位的天價豪宅好嗎?
因此她又哪裏會有什麼不滿?不過就是品着那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爲誰生的古詩覺得這花兒開得太過悲傷了而已好嗎?
只是此時的她也未曾意識到,自己到底是真的覺得這花兒太過悲傷所以不愛那院子還是隱約已經察覺到那院子中必然另有隱情,所以纔會左右給自己找藉口來分析那院子的種種不是了。
但終究還是將這點子不滿壓抑下去了,因此面上就只剩下了一種隱約好奇和隱笑的無奈了。
是的,徐氏果真是驚恐的。
驚恐於程錚在這樣要緊的關頭,依舊這樣放縱着程曦叫她想如何就能如何?
這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叫程曦想如何就如何?而自己……卻是好容易費盡心力勞心勞力卻依舊成不得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