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649 章 第 649 章
    太多想要說的話和太多的想法,都還沒有來的急說出口,就被堵做了一堆:比如王家爲什麼不叫你進門,比如你這個時候去王家幹啥……

    簡直堵得賈母心虛氣短,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就這麼厥過去了。

    但王夫人哪裏會叫她真厥過去?

    人是要藉着賈母長輩的名頭來處置賈赦,卻不是要賈赦藉着自己氣昏了賈母的事實來處理自己!

    就果斷的上前一步,一把就摟住了賈母的大腿!

    不得不說王夫人的這把是真的摟得有點重的,賈母還沒昏過去就生生的被這股子力道給痛醒了王夫人樓在自己大腿上的兩條胳膊如同鐵鑄一樣的狠狠勒進她的肉裏,簡直叫她懷疑自己一把老骨頭都要被這麼一折兩段了!

    可王夫人會這樣就放過她?

    瞧見賈母面上的神情似有清醒之色,王夫人就再一次的仰起了自己那張簡直已經不能看的臉:“老太太,王家連我都這樣對待了,那他們對賈家”

    賈母:“……”

    好罷,這下她竟是連昏過去都不成了。

    不管賈母此時有沒有想把王夫人直接捶死,王夫人的話都使得她生生的止住了自己對她產生的所有情緒化的衝動。也無論王夫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她方纔那句話總是沒有說錯的她多少都是王家嫁出來的女兒,這王家連她都要攔截在門外了,那賈家……?

    賈母不知道王家到底會不會對付賈家,但想來……在賈赦這樣肆無忌憚之後,王家可是不會只單單是攔截這樣簡單的。

    賈母:“……”

    她覺得自己額頭的青筋是跳了又跳,其力度之歡脫使得賈賈母在不得不昏過去和醒過來之間癲狂:“叫賈赦來!”

    在王夫人欣喜的注視中,賈母狠狠的咆哮出了賈赦的名字,就好似那一根根理智之下理智之弦崩斷時那嘎嘣嘎嘣的脆響:“我卻要問問他,是不是想要我不得好死!”

    ……

    可賈赦卻沒有來。

    因着賈母的暴怒,所以派去叫賈赦的人也幾乎是小跑着去的。

    卻又是怎麼跑過去的再怎麼跑回來……

    賈母派去叫他的人去了也回來了,但人是怎麼去的就是怎麼回來的哦,總算還多了一句話:賈赦道這段時間過得心煩,所以就不火來叫賈母看自己的苦瓜臉了,賈母自己也注意些,都多大的年紀了,何必不知保養而整日只知道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賈母:“……”

    她好懸沒有被這句話噎得直接背過氣去!

    即使回話的下人還不至於真狂妄到賈赦是怎麼說的她就怎麼傳,但賈母是賈赦的什麼,又如何會不瞭解賈赦?因此只將那回話人吞吞吐吐的言語往那極不好,且極直白的方向思索一下,也就能抽絲剝繭個八九不離十了。

    然後就氣得笑了起來。

    當然了,如果這笑不是一抽一抽宛如斷氣前的抽搐……大抵就更像是在笑了。

    然而笑過之後卻是聲調和煦的道:“既然做兒子也覺得眼下的日子過得心煩,那我這個做母親的哪裏就能不聞不問了?”

    又笑着招呼王夫人:“索性我們也去瞧瞧他,看他還有什麼面目心煩?”

    就叫王夫人聽得有些惴惴卻不是爲了賈赦,而是爲了她自己。

    說來自打賈赦和賈家二房以及賈母扯破臉之後,別說王夫人了,便賈母自己也沒能在賈赦手上討得好去……這還是在賈母有着賈赦親媽的名頭和輩分的情況下!

    故而,此番王夫人再是打算和賈赦來一回兩軍對決,但也真沒想過自己送上門去便是賈母帶頭送也不可以!這在賈母的院子裏多少還能有地利、人和之便,送上門去卻還有什麼?

    就苦心勸:“老祖宗,便是大哥已然昏了頭,您也不能就這樣隨了他!”

    更語帶暗示:“您當更加善自保重自己纔是!畢竟您若是真在大哥那裏有個什麼好歹了,那他回神之後卻是要如何自處?”

    賈母就睨了她一樣。

    那眼神中很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流動,可不等王夫人看清它們,便消失不見。

    然後就聽到賈母淡淡道:“他清不清醒我心中還能不知道?你只管跟我走就是,只你卻也該好好的守住你此時的模樣,別到了那裏……就也開始開始昏頭了。”

    王夫人:“……”

    賈母的話叫她一時間很是有些不能明白,且這不明白之外還很有一份憤怒:她真是好心提醒賈母,可這賈母卻又回報了他什麼?!

    只當憤怒過去之後,她卻又是恐懼着隱約明白了。

    就低下頭去,雖然面上的神情因爲揹着人所以難以被人看到,可聲音還真的如賈母所希望的那樣一如既往的柔順:“媳婦謹遵母親教誨。”

    ……

    只賈母此時卻是沒有看她看又如何?不看又如何?此時的王夫人對賈母而言是最重要的那個嗎?

    不是。

    所以不管王夫人方纔的話語裏有什麼挑撥又是如何的挑撥,她都可以當做沒有聽到。

    且那些個挑撥又有什麼要緊的嗎?

    便如同王夫人知道的那樣,賈母是賈赦的媽。

    親媽。

    這就意味着無論賈母在對上賈赦的時候多麼沒有優勢,賈赦都不能真的就把她怎麼着了。且與之相反的是,一旦發現賈母的承受點已經觸及了極限,那賈赦是怎麼都要稍微收斂一下的。

    不是出於自願,而僅僅是因爲不敢。

    畢竟賈母要真的被氣死了,賈赦的日子不管是好還是不好的都真的到頭了。

    因此,就算不具有優勢又如何,就算是自己送上去的又如何?

    就算贏不了,賈母也不至於一敗塗地。

    只……

    她就在這個只面前微微猶豫了一下,然後止不住的掃一眼王夫人:

    只賈赦怎麼就不如這個兒媳一樣省事呢?

    對賈母這樣的人來,所謂的陰謀詭計並不可怕,這家裏還真沒有人玩計謀能玩過她這隻老成精的狐狸了,但要是向賈赦這樣太過直白的上手撕……那賈母還是有點承受不住的。

    所以她更樂意於見到王夫人這種自作聰明卻又跳不出自己手心的模樣。

    但眼下卻是不得不去教訓一下那個即將跳出自己手心的賈赦了!

    但她也多少算是將王夫人的話兒聽進去了吧,因此就浩浩蕩蕩的,幾乎帶着整個自己院落裏和榮禧堂中的下人只往賈赦居住的那偏院殺去!

    ……

    …………

    不想,這支烏合之衆的軍隊還沒有走到地頭就愣住了:

    賈赦的院子裏有歌聲。

    溫柔的,婉轉的,還帶着絲絲纏綿的,歌聲。

    衆人:……

    這時候真是傻子都知道賈赦再幹什麼了好嗎?!

    可越是知道,就越是沒有人敢於將自己知道的東西說出口。大傢俱是小心翼翼的閉緊了嘴巴,又似乎覺得這樣還不保險一般恨不得連呼吸也一起屏住了!

    又小心的、試圖不着痕跡的打量賈母的神情。

    雖然這時候應該還沒有什麼腦溢血的說法,但賈母也能明顯的感覺到所有的熱血都在往頭頂涌去

    真是熱血,還是那種近乎於沸騰的熱血,溫度之高甚至叫賈母有了一種自己的腦門都要因此炸裂的錯覺!

    興許是在生死之間總是容易爆發潛力的緣故吧,賈母真的是一下就感到頭不昏了腰不麻了腳下也有勁兒了走路都要生風了……

    就在衆人的鴉雀無聲的猝防不及中邁着鏗鏘的步伐向着賈赦的院子衝過去,嘴裏更是一聲氣衝雲霄的怒吼:“孽障!”

    ……就吼得正在拿小曲兒下酒的賈赦不由身子一歪,愣是以自己早就被酒色掏空的身子也表演了一次力大無窮:愣是把手裏那素銀底走金線的高腳雙耳酒杯捏歪了一個耳朵。

    賈赦:“……”

    他簡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還能有這麼霸氣的一天,難道說少年時貪圖享樂不願去軍隊受苦真是他耽誤了自己一生的開始?

    不過反思之餘,他似乎也忘記了什麼?

    不過沒時間讓他尋思了:他這裏霸氣了,賈母那裏也不差,就賈赦一錯神的功夫,對方已經衝進院落了,就差伸直了手用指甲將孽障兩個字掐在他的額頭上了。

    賈赦:“……”

    哦,是這個呀!

    他幾乎是在瞬間就推翻了自己之前那點所剩無幾的、對自己放蕩人生的慚愧之意,只將所有的原因一股腦的往賈母身上推:便是他自己吃不了苦又如何?有這樣一個母親,怕他就算喫再多的苦也是白喫虧!

    ……可以說這對母子的遺傳也是很強了,只看雙方這份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但一遇到事情都一定是別人的錯的推責模樣,就知道什麼叫做一脈相承了。

    不過賈赦自己並不會這樣認爲就是了。

    他隨手就丟開了手裏那盞已然變形的酒杯,杯中尚未飲盡的殘酒也隨之潑濺了出去,星星點點酒香四溢。

    賈赦本就是形骸放浪的人了,自然自己這動作叫灑脫,可那賈母卻是如何能忍?

    當即就面色大變的退了一步。

    可也無形中將自身的氣勢給退去了。

    賈赦也就冷笑一聲,微微向着賈母的方向俯過身子,一時間竟是有了幾分種勢壓賈母的壓迫感:“母親又來兒子這裏了?不知這次是何指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