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678 章 第 678 章
    但甄應嘉卻是明確得異常有底氣:要知道賈珠的病真實且不說具體如何,只說關於這病的流言可謂是已然滿城風雨了。

    有道是三人成虎,而要用三十人三百人來給林海潑些污水黑泥……可完全不是問題。

    更何況還有金家夫妻這兩個活生生的證人加受害者呢!

    ……就十分之言之鑿鑿了。

    也就恰好鑿在了賈政的心上。

    其實比之關心自己兒子,甄應嘉的話更多的是迎合了賈政本就是想着要把林海從神壇上的迫切需求:他是真的想要把林海拉下來想了許久了,只一直苦於沒有機會。這時先有金家夫妻,再有甄家的當家人,一人一語可謂是將林海拍進泥地裏了:再是有本事的人,這要是從根子上歪了,那人也就徹底壞了。

    比如雖是比賈政能幹,但居然謀害自家外甥的林海。

    於是此時賈政的心裏居然詭異的產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便是尚且病在牀榻之間的兒子……對他而言似乎都有些不太重要了。

    看甄應嘉就更加是越看越親切了,連對方提出的代爲申冤的請求,也都一口應承了下來連,半點遲疑或者婉轉一類用來討教還價的姿態……

    都不做了。

    直爽到叫甄應嘉自己看着賈政都是將信將疑,心中轉了好幾息的功夫……還由此而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呢:不然哪裏有這般心想事成的美事兒?

    ……

    可賈政雖說是一口答應了甄應嘉的請求,卻也並非全是因爲甄應嘉投了他的心意。

    或者說甄應嘉踩林海的言辭只是加速了賈政一口答應中的一口,那答應兩個字賈政還是思慮考量過的還不僅僅是眼下的考量,而是思慮已久!

    就像是甄應嘉需要一個鏈接金陵和京城的橋樑一樣,賈政也需要一個通往上方的階梯,他已經在主事這個位置上呆的太久了,久到光是的這個位子對他而言就像是在煎熬。

    但他又有什麼辦法呢?興許是上司眼瞎吧,無論他做什麼,對方都是一副熟視無睹的模樣,而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就那麼一個瞎了眼的上司,也完全的將他的青雲路也蓋了個徹底。

    這條路……走不通了。

    賈政在失望復失望了數年十數年都要近乎於絕望之後,不得不承認了這點。

    他需要另闢蹊徑了。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賈政怎麼說也是國公後人,難道還真能叫一個僥倖過了科舉的窮書生把自己給廢了?

    瞧,這金陵科舉,不就是上天給他打開的大門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就算他是工部的官兒和這科舉之事八竿子都打不着,也不能斷絕他爲天下……好吧是金陵學府的學子們請命的心啊。

    等到他成功之後,一定能有人看到他這顆蒙塵的美玉的!

    然後甄應嘉就把門路送上來了。

    ……

    說真的,對科舉的事兒,賈政其實是沒能摸清頭腦的,畢竟就他那智商而言,便是有送到眼前的亂麻也不一定能整理出個首尾來,更何況就沒人樂意把這亂麻理給他看呢?

    在京城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嘗試過打探的,只賈家到底也衰落了很有些日子了,便就和那些尚有些餘威的人家漸漸遠了來往都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人了,人家樂意攬這麻煩?

    再者和賈家還有交往的人家也多半都是勳貴人家,這次的事兒也是他們家子孫做下的蠢事兒,就很不樂意拿個賈政瞧熱鬧了。

    因而不管賈政怎麼打聽,得到的回話都只能說是諱莫如深。

    然後,什麼都沒能打探到的賈政就被林海喊到金陵來了

    和京城不同,金陵這關於科舉的事兒,已然鬧到了滿城風雨的地步了,尤其是兩方勳貴你來我往的交戰,幾乎都要用流言把金陵城給掩埋了。

    且等到賈政進金陵的時候,這場戰爭已然有了一個初步的結果了:金陵本地的勳貴們本着自己地頭蛇的優勢將流言很是強勢強勢掰了一回,不說絕對罷,但也至少將大半的矛頭轉向了京城來的勳貴們。

    雖說不能靠流言斷案,但也不免就給了賈政某些錯誤的信息,而當他把這些錯誤的信息和自己在京城得到的信息一一應對之後……德德

    錯得就更加離譜了。

    他把自己的籌碼壓在了金陵的勳貴身上。

    因而,也可以肯定的說,就算今日的甄應嘉不對賈政開這個口,賈政也總要找機會對甄應嘉開這個口的!

    只不過,在甄應嘉開口的此時,賈政竟然沒有討價還價……也多虧了林海了。

    不過他雖說是事出有因,但不明所以的甄應嘉卻是完全不敢認爲賈政會是一個這樣容易討好的人的。

    因而遲疑了又遲疑,他到底還是剋制不住的敲邊鼓了,比如問問賈政有什麼需要條件交換一類的要求?

    然後就得到賈政簡直是義正言辭的回覆,道是爲國家做事爲萬民請命乃是爲官者義不容辭的事兒,甄應嘉這樣說……真是看低了他!

    就叫甄應嘉對此很是無言以對。

    不過反正傻的是賈政不是他甄家的人他便對挽救賈政的智商不甚有興致了,還十分缺德的隱隱有着希望對方能繼續傻的期望。

    故而也就不再多言,只以茶帶酒,滿飲一杯向賈政賠罪,又有雙方都存着要借用對方來爲自己鋪路的心,因此也就各自按住心中的芥蒂,復又言笑晏晏起來。

    而甄應嘉也在此時重又開始發揮自己察言觀色的本事,只用關心賈珠作爲切入口,附和着賈政的心意將林海貶得包藏禍心一無是處只等着哪天被上位者識破就再無好的下場了……

    不得不說,這樣的談話是真的很不入流的,但也恰恰是這樣不入流的談話是最能迎合人心中陰暗的慾望的,拉起關係來也是倍加親近,只叫賈政被哄得是眉開眼笑還要故作矜持,不過轉瞬就將之前的那點小小的不愉快拋之腦後了。

    甄應嘉因此而暗自鬆了一口氣,然後想了想,又咬牙再出了一次血:他將金陵城外一座甄家名下的莊子轉給了賈政,只等回頭拿了地契來就辦理過戶。

    要知道這可是地處金陵的莊子啊!還是從甄家手裏出來的,謂之可遇不可求也不爲過了!

    賈家因早年就轉而向京城發展了,因爲在金陵這裏除了些祖傳的祭田等地,那是多年都沒有再購進新的產業了,又有近些年敗落了,那更是想買都沒有銀錢和權勢了,哪裏又有能力下手呢?

    因而甄應嘉這莊子……送得賈政幾乎就要感激涕零了。

    當下就要追着甄應嘉要狀子,只道自己這就叫人給帶回京城去!

    甄應嘉:“……”

    他再一次的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了,但比起之前的不知所措,現在的無言以對卻更多的是因爲他已然認識到了賈政是一個多麼不知所謂的人!難道他甄家就沒有一個能進京的人了?他要的是賈政的親自跟進!還最好做出一副不知情恰好遇上的模樣好吧?!

    於是就只能反過來勸阻賈政道這事兒不急,眼下還是賈珠的病要緊些,畢竟自家雖說是蒙冤,但一時間也要不了命不是?

    賈政於是愈發感動,只連自己那病倒在牀上的兒子……都埋怨上了。

    甄應嘉:“……”

    就只能又推說了些病人要緊的話兒,便就起身告辭了。

    還是少和賈政說話兒罷,免得自己都被帶得不知所謂了!

    就被賈政送出去了,也就因爲這一進一出而叫滿金陵的眼珠子,都不免再一次的落在了賈家的門前。

    包括密切關注這事兒的林海。

    ……

    …………

    其實,要說賈政的不知所謂,甄應嘉就算是已經對面體會過了,但也絕對沒有林海這樣的認識深刻的。

    不過,在這次,便是林海也想不通賈政到底……腦子裏裝的是什麼了。

    這次的事兒是賈家能參與的嗎?

    都說富貴險中求,可你賈政能不能也不要只看到那富貴二字,先看看是什麼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