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759 章 第 759 章
    只好在他還知道這並不算是重點,就先撿着要緊的問了:“你方纔說王大人拒絕我是事出有因……卻不知這因是?”

    雖說王夫人的這番說法也着實是爲了忽悠他而編造出來的,但眼見賈政居然能遲鈍和愚蠢到如斯地步她也是服氣的,不免就在心裏翻了老大一個白眼,只覺得自己的一生竟然就錯付在這種人身上……當真可憐可嘆!

    也好在不必自己再費氣力想着步步引誘了就賈政這樣,挖好了坑直接把他往下推也就是了!

    便就微微擺出了一副踟躕的神情,先對着賈政推諉了一句:“老爺問話我自然要知無不言,但若是……”

    賈政並不耐煩聽這些:“我知你不過閨閣婦人無甚見識,也自會分辨你言中之意,你儘管說來就是。”

    王夫人雖也等的就是賈政這樣爲自己洗脫責任的話兒,但也是想不到賈政能把話說得這般難聽的,因而這唯一的虛僞也就被撕破了,面色沉下來了:“老爺可想過那甄家爲什麼會將這事兒託付給您?”

    賈政哪裏會沒想過?甚至於那甄應嘉在當日不也給出了合理的解釋嗎?

    就端着一張比王夫人更加陰沉的臉:“想是甄兄遠在金陵,又知我一心爲國爲民,信我是個上佳的磕託付之人”

    王夫人並不聽他的自吹自擂,只直白道:“甄家女兒可是嫁給了皇子的。”

    ……霎時間就把賈政的嘴給堵住了。

    拿自己和皇子比?賈政還沒那麼大的臉。

    或者說有臉也沒膽子。

    且他能和二皇子比什麼?是比二皇子不如自己在京城離皇帝近還是比二皇子沒自己這般有憂國憂民之心?

    一時間不由就木在那裏,整張臉青青紅紅煞是精彩卻是感覺無顏見人了。

    也就更見不得王夫人在自己面前有一口沒一口的啜飲茶水了。

    所有在他被打臉的時候裝逼的人都是他賈政的敵人!

    可不等他想出藉口或是乾脆就直接撕破臉叱罵王夫人,對方就放下杯子,又不緊不慢的道:“可甄家女兒嫁給了二皇子……那也是世人皆知的。”

    賈政:“???”

    他有些理不清這句話和上句話之間的邏輯關係,更有些不明白王夫人這樣說是爲什麼,可又拉不下臉去問,就只能憋着一口氣自己想。

    然後好歹算是憋出了一點靈感:“你是說……這事兒皇子不好插手?”

    王夫人再一次的按下自己翻白眼的衝動:“老爺說得很是,不瞞老爺,便我也是和老爺一般的想法呢!”

    這話說得極爲好聽,明明賈政是被王夫人引導出這樣的想法的,但從王夫人的嘴裏一轉化,便就成了王夫人依附於賈政的想法了,也就更能叫賈政聽進心裏去了,再思量時也覺得腦子裏通暢了許多:

    賈政蠢是蠢了些,但那鑽營業之心卻是一刻都不曾落下的而所謂鑽營,可不是一味的進便就成了,一個成功的鑽營者是要會進退得宜的。

    而這一點,也是所有還沒能站到那個最高位置上的人都需要依從的。

    不止是賈政。

    於是他也就終於能恍然大悟了:

    二皇子不是不好插手,而是根本不能插手!畢竟事發地點是在金陵,也算是在甄家的大本營,甄家家主甄應嘉又領得是那樣一個職位學政!

    這就意味着即使甄家在這事兒裏真無辜,但一個監管不力的罪名甄應嘉也是跑不得的,而他若是要在自己身上本來就有罪名的時候再上參他人的錯大於自己……未免就會叫人覺得這人大抵是在甩鍋?

    同樣,二皇子也必定是受制於這個緣故才無法開口。

    因此,在這時候,也就十分需要一個本來和這兩家本無甚關係的人站出來仗義執言了。

    ……只王家爲什麼不願做這仗義執言的人?

    賈政卻是沒去想這個問題,反正有自己珠玉在前,想王家不也不會願意被自己掩去了光芒?

    這下,便王夫人自己,怕也沒想到自己給賈政的引導會導致這麼一個結果出來了:她本是想着叫賈政認爲二皇子所處之處太過顯眼,他既然是甄家女婿那人們也自然會疑惑他嘴裏吐出來攸關甄家的信息,萬一一個操作失誤,怕是他自己也會被帶累進去,同理王家也是一般……誰曾想賈政的心思能歪到這裏啊?

    可見賈政對王夫人的定位也未必就全是錯的,這王夫人對朝堂上的事兒果真是不瞭解的,纔會在說辭間漏掉了甄應嘉的官位和職責這樣重要的消息。

    只賈政自己的想法也不一定就是對的了:說句難聽的,這時候再追究甄應嘉的職位什麼的,也不過就是由頭而已了,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已經不是一人一家而是兩方勢力的博弈,甄應嘉之所以找上賈政,一併不是因爲賈政和甄家有避嫌的天然隔離而僅僅是因爲賈政已經能算是甄應嘉能接觸到的,距離皇帝最近且也絕對會被勢力攪入的人了

    便賈政只來金陵了短短的時間,但甄應嘉也已經看明白了,那些個能在京城呼風喚雨的人,怕是看不上賈政這麼一隻蝦米的。

    ……

    …………

    眼下,這夫妻兩人雖說是各自爲政且還沒一個人能正到點子上,但對王夫人而言,不管賈政是如何想歪的,只要她知道賈政算是入了她的套兒,那也就能成了:“因此,這事兒卻還是要我們自己開頭纔是。”

    所謂開頭,便是說只要賈家做了初一,便有人來接那個十五王夫人這樣說也是爲了打消賈政的後顧之憂,使得他能義無反顧的往前衝。

    卻不想話音一落,就見賈政卻是越發的頹了神情:“這……恐非容易。”

    王夫人:“???”

    她一時間很有些不明白賈政在頹然什麼。

    但轉念一想怕不是這人聽着王家不願衝鋒陷陣便就萎了吧?

    ……便是知道賈政這已是上了套,但對方這樣無能又喜功的模樣也依舊叫她覺得沒眼看。

    就不看了,只主動拋出自己的下一步:“若說真想辦成這事兒,我這……倒是有個朦朧的想頭。”

    賈政並不關心王夫人的想頭是模糊還是清晰,他只是甚習以爲常的就去索取他人的東西而已:“說來聽聽?”

    王夫人卻又是一抿嘴:“我今兒可算是和大哥不歡而散的。”

    賈政便聽得皺眉,也只能忍住了不發作:王子騰還不知能不能用,他可不能就立時將王夫人這根柺棍給丟了。便聽那王夫人繼續道:“只出了門後,我卻又想着,便我一時間說不通大哥,就不能叫人在他耳邊時常唸叨着,且用那水磨工夫成事兒嗎?”

    賈政是再不想王夫人還能這樣的,下意識的一點頭,幾乎忍不住脫口稱讚王夫人還是有幾分腦子的。

    卻不想行王夫人又是一次大喘氣兒:“可等我找齊了人手……竟還有另一個消息在等着我呢!”

    賈政頓時倒抽一口冷氣:“什麼消息?”

    王夫人的神情在這時候卻是忽的就表現出了極大的遲疑。

    然後狠狠一咬牙:“家下人告訴我,說是兄長這些日子有自言過金陵既是如此亂象,想來那甄家卻是守不住的了,不若我們便就藉此機會”

    “你住口!”不等王夫人的話說完賈政難得凶神惡煞了一回,只吼住了王夫人的話頭:“甄兄如此信我,我又豈有辜負他的道理?!”

    王夫人瞧着果然也順着這話兒就白了一張臉:只卻並非是被賈政嚇住了,而不過是因着想挑撥賈政和甄家自斗的道路不及走便就堵上了而已。

    不過也沒關係,這路雖是近些也並非唯一的那條,賈政不樂意便罷,左不過是她自己再費些甚的事兒。

    想來也是自己那個沒用的妹妹爲自己奉獻的時候了。

    就重又微微翹起嘴角,對着賈政重露出昔日裏慣常的那種溫婉恭順的神情來:“既然這般,妾身必定竭盡全力。”

    ……

    賈政並沒有從王夫人這不尋常的尋常表情中察覺到什麼,又或者說就在他將事情的主導權放到王夫人的手上時候事情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眼下他不過是失去了最後一次挽救自己的機會而已。

    而王夫人也的確是個能幹的,得了賈政首肯之後,便就拿了大把的銀子開道說來這些銀子中還有很多可是她自己積攢的私房,若是以往,那是斷斷捨不得動用的,隻眼下她卻是明白自己若能事成,那連賈家帶自己都是斷逃脫不得的,便不死也少不了一個流放,那時候還要這些銀子做什麼?又留得住這些銀子嗎?不若就拿了來,買個公道也好!

    因此花得很是痛快。

    而,既然賈家的當家夫人都這般大的手筆了,旁人哪裏又有不知道的道理?只便是知道了她行爲異常的都開始灑自己的銀子了,卻也不是很明白她到底要幹什麼。

    尤以王家爲和賈家最親近的人家爲最。

    雖說王子騰已經打定主意要和這個妹子遠着些了,但也到底不敢就在這個要命的檔口徹底的不聞不問:賈政正是被人多方一隻眼珠子在身上的時候,賈家不知道收斂也就罷了,卻又爲何做此張揚之舉?

    便就忍了忍,終究還是忍不住的派人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