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840 章 第 840 章
    ???

    還是一種別的小朋友都在喫肉可自己卻連湯都撈不到一口的‘並不’:不就是‘區區一條人命’嗎?對在遠在京城又習慣了高高在上的王公官僚而言,這條逝去的人命……大抵還不如自家家中沒了的鸚鵡更值得上心。

    可兵權卻是不同!

    若是能取得東南一代的兵權——亦或是幫他‘效忠’的主子取得——那別說什麼家裏的鸚鵡了,怕是連自家人的命……也會有人是願意在衡量之後貢獻出去的。

    只,這樣‘扭曲’的價值觀在導致那些‘行事者’會於行動中拼盡全力的同時,還會使得他們不約而同的對自己做的事兒諱莫如深:任何時候,事件的重要程度都是能以保密程度來簡易區分的,便皇帝已有對整個朝會上的臣子都放話出了東南兵權即將有變更的可能,可他們也是會很害怕有人來打聽……或僅僅是自己會在不經意間透露出自己或自己所在勢力的舉動乃至‘進度’的好嗎?

    除非是那些個親近到能做爲心腹商議的下屬。

    可賈政又會是、也又能是誰的心腹呢?再從他目前人人譏笑的情況看,王夫人也是別想他能打聽出嘲笑之外的內容吧?

    丈夫,已是如此了,而賈家也再無可能和誰家親密到可以推心置腹的探討這等攸關家族未來……不說百年卻也至少關係着半個百年的大事兒了,所以王夫人的關注點就只能停留在被害學子的身上了,也是‘無可奈何’之舉了:

    不就是個還沒能踏入朝堂的,自身也非勳貴家子弟的讀書人嗎?沒了就沒了,外人看待這消息和看待某某家的兒子出門喝花酒被兒媳婦擰了耳朵……

    無甚區別。

    所以消息廣爲流傳。

    也所以消息還能達成‘多角度’流傳。

    終是吸引了王夫人的注意。

    ……

    只,在這消息吸引王夫人注意力的最初,她所看到的卻並非它的‘價值’,而是直接感受到了它帶來的、‘連鎖’的惱怒:

    本來吧,這段時間內,王夫人都有因自己的計劃進展不順而焦躁,可就在她再想不出別的辦法幾近於都要認命在自家兒子的‘名聲’和報仇這兩個選項中只能擇其一的時候,房內丫頭還敢於用話語捋她的虎鬚!

    □□是:實在可憐,本是大有可爲之人呢,不想卻是和我家少爺一般苦命了。

    王夫人:“……”

    便這丟了命的學子也實在是個可憐人吧,可這麼一貧賤之人又如何能與她高高在上卻是不慎折翼的長子相提並論了?

    她本就視自己兒女爲天下無雙旁人只配貢獻……說不得還要被嫌棄貢獻得不好,賈珠的遽亡更是叫她的偏執徹底瘋魔,斷不許人涉及到賈珠的言談舉止中對賈珠有任何的不敬——或者僅僅是王夫人認爲的不敬。

    而那丫頭,王夫人也沒賞賜她嘴巴子:她不是說賈珠是個‘苦命人’嗎?那好啊,王夫人也是不介意叫她見識下什麼才叫真真的‘苦命’的,便留了她替自己在佛堂裏爲賈珠撿了一連七晚的佛豆——不許點火盆。

    如今已是能賞雪的時候了,那丫頭便是做下人的,也素習嬌慣,哪裏又受得住這佛堂冬夜裏的寒氣?不過三五日的功夫,便就只有被人擡着出榮禧堂院門的結果了。

    不想,這還是不是結束,就在那丫頭連帶着她的爹孃老子都還沒能從大夫給出的‘生育怕是有些困難了’,‘不好好將息怕是老年會難過’等噩耗中走出來的時候,王夫人竟是一點都不吝嗇的與她們送去新的噩耗了:

    她爲這快到年歲的小丫鬟指了終身,且對方乍看上去還不算差。

    那小子可是賈璉的貼身小廝呢,長得周正不說,還頗識得幾個字——賈家有多少家生的下人子?卻是又有多少能得這般的體面和福氣的?

    卻未必是這丫頭的福氣。

    也,就這一指,那本就因傷寒去了半條命的丫頭更是又急又羞又恨,半夜裏好一場高燒,待得搶救回來,人卻也是半廢了,下半輩子都離不得剩下的塌了。

    卻也‘正常’:既然也是服侍王夫人的,那她自然不會不知道王夫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且王夫人做齷齪事兒的時候也慣是欺上不瞞下的,故這賈璉身邊到底是些什麼樣精挑細選的‘人手’……也自然是不瞞她的。

    故便是下半輩子都可能要癱在牀上了,那丫頭竟也分不清自己是癱了更慘些,還是不癱卻是要嫁那於賈璉一般‘不是東西’還不如賈璉有個少爺身份撐腰的小廝更慘些。

    ……

    那裏,一個如花少女的下半輩子都活着還不如死了。這裏,王夫人卻是好歹出了口惡氣終能再定神再與賈政糾纏了。

    卻是不成,因爲賈赦狀告王夫人謀害賈璉案件竟是和學子被害案前後腳的來了!

    雖說這前後之間的時間段有些長吧,但它們也來得王夫人是再一次的大喜過望——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能‘洗白’賈珠‘名聲’的方式了,好嗎?

    即使,這一次會搭進去的是王夫人自己的名聲。

    ……

    …………

    至此,王夫人也是不得不感謝一番那幾乎已是被她折磨的半條命都已經塞進棺材裏的丫頭的:

    對方的話兒好聽嗎?不好聽。

    可就是這樣一句不好聽的話兒,在搭配上賈赦的胡鬧之後卻是叫王夫人登時就興奮得難以自持,意識到自己若是不將之拿來用一用,真真是白瞎了那條已經斷送了的命!

    ——注意,這裏的‘命’是指那已死亡的學子,而非王夫人有意想要將那丫頭也直接給了結了。

    實是因爲那丫頭的話兒於無意間解決王夫人的一大難題,即之前的王夫人便想要將賈家王家和甄家串聯到一處去,也有個‘致命’的問題橫亙在其中難以解決:

    她的孩子該怎麼辦?

    這裏的孩子可不是指賈寶玉或是賈元春,而是指賈珠!

    畢竟,若王夫人真想要將賈家和王家都套入污名中一塊兒填埋了,那就有一個問題是她難以……不,該說是根本無法迴避的:作爲賈家二房的嫡長子,作爲王家在賈家再親不過的外甥,作爲一個已經取得秀才功名還正在衝擊秋闈的人,要說賈珠對兩家人做的污糟事兒一無所知,那可能嗎?

    不可能。

    因爲根本沒有人會相信這一荒謬的‘可能’: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本事(對賈家人和王家大多數人而言),賈珠會被賈家任放過了?開什麼玩笑呢?也別說什麼因爲他還是個孩子所以他什麼都不知道了,瞧瞧他媳婦鼓起來的肚子吧,誰家孩子都快做爹了呀?!

    王夫人:“……”

    這般,可就實非她所願了。且不說她是如何因此又莫名其妙的越發將李紈恨上三分的,只說她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孩子被人這樣‘傷害’的:

    對王夫人而言,自家的孩子永遠都值得最好的:這‘好’不但包括了她所能提供的、極致的物質享受,也會包括她拼儘自己的全部力量也要去維繫的、對方風光霽月的名聲!

    可,又要如何才維繫?

    王夫人自知自己大抵是沒這個能力的,便她是個將後院之道用到極致的人,可終究也被困在了後院之中,對於這院牆之外的世界,那叫一個有心無力。

    且在此同時,賈母的威懾力也因出了賈家院牆而不管用了不說,連賈家和王家先祖殘留下的那點名聲也幾乎有一點算一點的被賈珠的親爹和大伯子耗盡了……要它來證明賈家子孫是如何的好人斷不會做不法之事兒?

    呵呵。

    故而,在王夫人原本設計的劇本里,賈家王家甄家薛家等等人家都是想要科舉中發一筆‘國難財’的,且因爲這四家人慣是老親,不但外面的老爺們,連家中的太太也是有來有往了許多輩人的,故行事間就愈發的放肆不知迴避了——畢竟女人多是頭髮長見識短的不是?最終也有因爲薛家——這個在四家人中最爲鉅富可又最爲‘低賤’的人家而暴露出了不法的行跡……也還算是一個能勉強自圓其說的劇本吧?

    可賈珠又到哪裏去了?賈家王家甄家薛家這四家人都連帶着內院的女子一個不少的捲進去了,總不至於把賈珠就排除在了賈家‘老爺們’的行列中了吧?

    不急,這裏愈發需要着重點出的卻是‘等等人家’中的那‘等等’二字了:

    科舉。

    還是舉辦在金陵的秋闈。

    這是多大的盛事啊?也同樣會是多大的‘機遇’啊!

    會盯上那些個囊中鼓鼓可腦內空空的‘讀書人’的,不至於只有賈甄王薛這麼四家吧?銀子是沒有姓名的,也是誰都能往懷裏摟,更是誰都愛往懷裏摟的!……這裏之所以是‘等等人家’,也不過是因爲那些個人家不和賈家四家一個陣營,所以王夫人便知道有這些個人家,也終究看不清看不明對方是哪家人,只能泛泛的提一嘴而已。

    可林海和賈璉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