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909 章 第 909 章
    沒有。

    不但沒有,還有陳堅十分樂意並快意的就將他交給皇帝泄憤的‘交惡’!

    故,要南安郡王真這時候開口爲自己‘求情’,也真真是會將自己直接求成一條案板上的魚的愚蠢舉動。

    ……卻又不甘於不求:他自知自己爲了走今日這遭,已是在皇帝面前‘掛了號’了,這已承擔了‘壓力’卻是不但不見結果更是連該有的‘過程’都沒走到位……又叫南安郡王如何能甘心?

    就又想了一想:“將軍身負皇命,自不敢有分毫耽擱,只——”

    只在陳堅遽然鋒利起來的眼神中依舊惴惴的試探道:“只賈家諸事兒皆繁瑣非易得之事,又有本王與賈家很有些舊將軍亦不能不顧,故……”

    故纔有耽擱?

    陳堅對此冷哼一聲,全不上心:“還請王爺勿難爲下官纔是。”

    ——這南安郡王是真將自己當成傻子了?不然也給不出這樣明看着是承擔了所有,實計算卻是所有都落不到實處的‘交換條件’吧?還提出什麼‘因着他與賈家有舊’故能將耽擱原因推到他身上的解決方案?

    說得難聽些,便南安郡王是真與賈家有舊且此番前來也是實有在論‘舊’的吧,但這故舊之交也不過能用以解釋原因不能承擔責任的劃分:皇帝並未將南安郡王定此次行動的主事,不過就是與他一個‘旁觀’的機會而已……雖說陳堅並不能明白皇帝是爲什麼要給南安郡王這一機會吧,可他卻是必須明白皇帝要他在行動中壓制並管束住南安郡王的‘暗示’的。

    而,若陳堅要在本就沒有將賈家事兒處理得盡善盡美的‘失職’下再自行爲自己加上一管束不了南安郡王的無能?

    他卻是瘋了吧?!

    就更爲乾脆的拒絕了:“王爺高義,只末將也並不敢行這等小人之舉,不若您卻將此事奏與陛下?想來陛下亦會樂見王爺這等真情之舉的。”

    南安郡王:“……”

    怎麼可能?

    便陳堅他能‘壓得住’,可皇帝又是一個他也能壓得住的人?若他真有膽子就將對陳堅說的話兒再與皇帝說一遍……怕是會直接被皇帝扒了皮!

    再有,雖陳堅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樣的理由‘說服’皇帝得以旁觀這一回的,可他自己卻是知道的——

    南安郡王此番使用的可並非什麼與賈家有故舊之類的藉口,而是在從小太監的嘴裏探聽得皇帝要對賈王甄三家動手後這一消息後就很直接的對皇帝請命要參與此事!

    ……便其間也有拐了一道不往王家去而是向着賈家來的迂迴的彎兒,更有將自己的衝動打造成不敢相信賈家居然會參與到金陵舞弊事件中的不可置信與義不容辭並因此而恰好於‘無意’中撥動了皇帝的心絃才能得了這一機會的好運吧,但總體而言,南安郡王已是給自己立下了一副爲國爲君的正義形象,斷不可就打破的。

    也自然了,要說打造這麼一副形象……南安郡王不是不冒險的,但這險卻也能於險之又險之中與他一條‘生路’:生機的落地點在於他乾脆又果斷就將所有事務的由頭精準定位在金陵科舉之上,從而全方位避免皇帝在這事兒中丟人丟份的可能——

    便他並不能確定皇帝是否已有認定王子騰接任東南駐軍並‘輔佐’程錚的事實吧,可光想也能知道皇帝會在軍隊的問題上動手並動腦子卻是並不會在舞弊事件中動手並動腦子啊!……至少不會主動這麼做。

    故而,在南安郡王已有完美的將皇帝的動機‘純淨’了一回之後,皇帝也是會投桃報李的不主動追問他的‘真實目的’的……除非他太過出格以至陳堅不得不將之彙報於皇帝面前——

    或他自己就將出格的話送到皇帝的面前了!

    南安郡王:“……”

    且不說前者,只後者又怎麼可能?!

    ……

    若要說南安郡王這人智商不夠……那大抵也是能斷定一句有勇無謀的:怎麼說他也極可能就是紅樓原著中兵敗如山倒以至於探春不得不遠走千萬裏之遙和親番國以至再見不得父母親人的罪魁禍首啊?!

    可,便也有兵敗如山吧,但只需從他願被一個女人和親換命的事實,也是不難看出他的識時務的——

    於是這時候的南安郡王也就很識時務的對陳堅低頭了:“卻是小王無狀了。還請將軍看在小王此番失分寸實爲情急的份上……亦非有意之過罷。”

    ……哪怕陳堅是真不喜這人的‘有意之過’呢,卻也不能不看在他到底身份強於自己的份上……不好就計較的,如此兩人再互讓幾句,也終於能離開賈家了——

    徒留賈家自家人在一地的蕭索和狼藉中抱頭哭泣……

    卻是‘沒得人可抱’了。

    且,揭露了這一‘事實’的,也還是賈母的一聲驚怒:“你說寶玉哪裏去了?!”

    ……

    …………

    王夫人的確是個做母親的,也的確是個‘慈母’:她既已有爲自己求了一道不與賈家旁人一同相處的庇護,那此時也是能毫不遲疑的就將其用上的……故等賈母終於回了神,就發現自己已然接觸不得王夫人了不說,更是連賈寶玉的面兒都見不到了?

    賈母:“……!!!”

    這女人——該是早有預謀了吧?!

    ……

    而,之所以直到現在才察覺,也不能就怪賈母對賈寶玉的關心不夠,而着實是因爲便今日的賈家已是‘無可挽救’了,可也只需看在賈寶玉的年紀上,那些前來的禁軍就不會如何爲難他——

    他們爲難賈政的可能比爲難賈寶玉大多了。

    賈母所料不差,又有賈政也‘果真’有因卒中的前兆而倒下……還特麼的不是因爲禁軍的行爲無狀而是其妻王夫人不知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兒才導致的?!故賈母也真真要一面擔心着賈政一面提防着王夫人,如此兩廂夾擊下尚有南安郡王‘無故攪局’——

    就更叫賈母是再無暇他顧,縱賈寶玉素是被她放在心尖上疼愛的寶貝吧,這時候也不得不靠邊站一站了。

    ……並非她不憐惜這個孫兒,實是她在除卻祖母的身份外亦是一個母親。

    左右賈寶玉的奶媽媽李氏是她親指的,也是最放心不過的‘親信’,且今兒在禁軍上門前那李氏也恰好抱了寶玉至她的面玩耍逗樂……哪怕禁軍上門時賈家亂哄哄哀嚎成一片了,賈母也有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一面自己親迎往院中,一面命李嬤嬤且抱了賈寶玉往裏屋避去……避得一時算一時吧。

    好在她的這片慈心也不算白費了:禁軍雖在其後不至就發現不了這裏還有一堆的大活人,但因着那時候他們已‘被迫知曉’這賈家的男人之廢可是連成年了的賈政都是個只能‘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的慫貨,又如何會無故與這麼一個蘿蔔頭一樣的孩子爲難了?沒得將這位也嚇出個好歹出來,卻是他們自己爲難自己了。

    如此‘高義’,也不免就叫賈母更顧不得賈寶玉了。

    其後再有禁軍退走、新的太醫大夫前來‘接班’、已熬製好的藥也送了來卻不知該如何喂進賈政口中等種種雜事……賈母也到底還是掛心賈政這個兒子的,更兼有要緊的話兒急着問,不免就愈發的上心於賈政無暇他顧了。待得丫頭婆子回報賈寶玉被王夫人搶了去的時候,已是李嬤嬤被王夫人自懷中搶走寶玉並推倒在地厥過去後好有一回兒了!

    賈母:“……”

    她便很是愕然了一回兒。

    不管今兒已經經受了多少驚了,她也都料不到下一刻還有什麼在等待着她——

    這種茫茫不知所措的無助感甚至讓她的腦海很是眩暈了一回,方纔能定了神嘶吼道:“你說寶玉哪裏去了?!”

    殊不知那被迫前來那被迫來回話的小丫頭此時的心亂之態卻是並不輸賈母:賈家會如何已是一件足夠人揪心的事兒了,更可憐她……還並非賈家人而不過是賈母名下的下人!……是以便賈家、賈母無事,如她這般的下等人也不定就能‘如常’啊?

    這擔心着自己前路渺渺的時候還能有多少心思放在賈寶玉或王夫人或李氏身上?故翻來覆去也不過就一句王夫人搶走了賈寶玉,李嬤嬤不敵王夫人此時已是厥過去了——還因思緒紊亂的緣故將這簡單的兩句話三個人是顛來倒去的沒個固定的定位,倒叫賈母聽着是是越發的暈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