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064 章 第 1064 章
    此爲防盜章

    ——就是這樣收斂裝裹了也是可以的?

    這個時代還是講究事死如事生的,人死後不但會穿上專門的壽衣,此人身前的常用衣物首飾等物品也會被一併帶進棺材裏,再講究點的連四季衣物都是有定數的。

    ……但是這是一般情況。

    潘承徽的死應該可以算做突發的特殊事件了——她死在三皇子大婚的當天,想也知道這樣的日子發生這樣的白事有多晦氣了,因此別說什麼事死如事生了,潘承徽還能夠撈到一座墳頭就不錯了。

    那麼會不會就是因爲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所以潘承徽在上吊前自己就把自己打扮好了?

    可是真的有人會這樣做?會有人自己打扮收拾了再去找死?

    程曦的腦子微微一頓,接着閃電般的跳出一個名字來:尤二姐!

    這個名字當即便讓她噎住了,下意識便的回頭去看徐氏的臉,卻見徐氏微微皺了眉頭,目色中似有不忍,看到程曦遽然扭頭,那不解又化作了三分疑惑:“怎麼?”

    不,不可能。

    尤二姐的尋死是因爲受了鳳姐的欺壓又墜了胎,但程曦是知道徐氏是一個怎樣的人的,別說王熙鳳了,徐氏若論心機甚至於還比不上一般的主母:這是一個真正讀女四書讀傻了的,對於太子的一衆妻妾雖還算不上‘親如姐妹’,但也絕對做不出什麼欺壓的事情。

    更何況在太子的一衆妾室中這個潘承徽向來不得什麼寵愛,便是弄死了她徐氏又有什麼好處呢?

    那問題又繞回去了,爲什麼潘承徽要死?而且爲什麼要死在今天?

    這是一個相當不可思議的做法,因爲程曦完全無法理解潘承徽這麼做的必要:如果她的腦子沒有問題的話那麼她應該知道讓皇帝不痛快的人會有怎樣的下場——皇帝會讓她全家都痛快不起來!別看潘承徽現在已經死了,但是她總有家人吧?總有父母吧?她就一點也不擔心自己這樣清脆的一巴掌打在皇帝的臉上之後會給自己的家人父母帶來什麼嗎?

    這個問題幾乎是無解的,因爲程曦完全想不出它的答案來,但是如果把它看成一個設定的條件呢?如果……潘承徽並不是因爲不痛快而死,而是要用死給人造成不痛快呢?如果她就是要在今天鬧出幺蛾子甚至於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讓這件事鬧大呢?

    程曦再一次的窒息了,她簡直不敢認同這樣近乎於瘋狂的想法,但是又莫名的覺得這樣的想法有可能——她找不出潘承徽尋死理由,那麼就只有將潘承徽的死當做一種手段了……

    “……孤叫你你沒聽到嗎?怎麼就到這間屋子裏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程錚的聲音正好從徐氏的身後傳來,徐氏抱着程曦一轉身,於是三個人六隻眼睛對上了。

    程錚微微錯愕,接着便是止不住的憤怒:“你這是做什麼?你怎麼把她也帶來了?你……你還抱着她站在那裏?!”

    他的聲音很憤怒,在這樣的憤怒中沒有人能夠頂得住,徐氏抱着程曦就要跪下去:“妾不是……”

    “不關孃親的事!”就在這個時候程曦張開雙手向着程錚的腿就撲了過去:“是我自己來的!”

    程曦本來是被徐氏抱在懷裏的,此時徐氏的手雖是鬆開了,但到底還摟着程曦的腿,程曦這麼一撲之下便被徐氏的手絆了一下,當即就要往地上倒去,於是程錚再顧不上生氣了,趕緊跨前一步將程曦一把撈了起來,直到在懷裏抱穩了才覺得驚嚇稍去:“……摔了沒有?慌慌張張的做什麼?孤還能夠打你不成?……不對!你怎麼就到這裏來了?”

    程曦一吐舌頭,知道這個問題是逃不過去的了,不過程錚和徐氏還有所不同:程錚是太子,無論身份地位還是成長經歷都決定了程曦可不能對程錚來硬的,因爲他絕對能夠比你還硬氣!

    因此程曦便在程錚懷裏一縮,可憐巴巴道:“我聽說昭儉宮出事了,我擔心爹爹和孃親,於是便叫小太監帶我來了,誰知來了才知道是死人的事情,於是就在孃親的懷裏嚇得不敢動了。”

    程錚看着她,當真是愛也不是恨也不是:“你纔多大?就敢往死人的屋子裏鑽了?也不怕晦氣!不行……你現在就走,孤讓人帶你去宮裏的大佛堂拜一拜,明兒再找幾件開光的法器來。”

    “不!”程曦立刻便抱着程錚的脖子:“爹在這裏!娘也在這裏!我就要在這裏!我不走!有爹有孃的地方就有我!”

    這話聽得程錚又是感動又是無奈,再加上程曦抱在他脖頸上的手臂肉肉的也暖暖的,不由便暖到心裏去了:“好好好,只是再不可在這裏呆了,我們且出去吧。”

    程曦便要點頭,但就在將將點頭之際她忽的電光火石般想起程錚進來時說的話:‘……怎麼就到這間屋子裏來了?’

    徐氏帶着她進的是左側的耳房,再加上進門時的正屋,這兩間屋子都沒有看到程錚,那麼程錚會在的地方必然是右側的耳房——

    “爹爹,不出去,去耳房,去那間耳房!”

    程錚又是一呆,下意識的便要拒絕:“那裏沒什麼好看的,爹帶你去院子裏看花草,花草多好看?”

    “不!”程曦的牛勁兒上來了,擰着程錚的衣領:“就要去耳房,那間耳房!”

    “你這孩子!”程錚不由也有些生氣了:“你怎麼就——”

    “耳房裏有東西!”程曦一咬牙,忽的一聲大叫,聲音尖利到有些古怪:“那間耳房裏有東西!”

    此言一出,程錚便止不住的瞪大了眼眶,他將程曦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又剋制不住的去看徐氏的臉,恰看到徐氏也正一臉不可思議的回望過來,兩人一對眼,面面相覷,一時不由都有些呆滯。

    ——程曦這話……倒有點像是被什麼邪物纏上了?

    再一想進來時……徐氏正抱着程曦站在……潘承徽的屍體前?

    當下程錚也不敢再強迫程曦了,只抱着她頭也不回的命令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太監:“去大佛堂,將那裏的和尚統統都給孤帶過來!”

    小太監想了一想:“這個點各處宮門都下鑰了,奴婢想還要一兩個禁衛跟着纔可以走動……”

    “那就去叫!”程錚恨不得伸腿踢他一腳:“你是孤身邊的人,禁衛還會推拒你嗎?”

    那小太監一呆,便行了個禮緩緩的退了出去。

    程錚復又將程曦換了隻手抱着,也不敢再強硬了,只徐徐引誘道:“便是不出去,我們在明間坐着,那裏敞亮,我讓人給你衝碗玫瑰露來?”

    程曦卻搖搖頭:“不,去耳房,就要去耳房!”

    此刻再聽程曦一口咬定了這麼說,程錚登時就有些無措了,他看看程曦又看看徐氏,臉上少見的露出一個茫然的表情,竟是有了幾分求助之意。

    徐氏早已是拿程曦沒有辦法了,因此想也不想的試探道:“不若帶她去看一眼吧?便是有什麼牛鬼蛇神也有殿下在這裏鎮着不是嗎?”

    程錚好懸沒罵出來,但還是剋制不住的瞪她一眼:你說的簡單,你就不怕孤鎮不住嗎?

    這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徐氏也能夠明白程錚那一眼的意思,登時便低下頭說不出話來了。

    而程曦見此,愈發的肯定自己的猜測沒錯:程錚會那樣迴避那間屋子必定是因爲那間屋子‘不吉利’,而現在自己已是連死人的屍體都看過了,還能有什麼不吉利可忌諱呢?

    那就只有……

    ——案發現場!

    當即程曦就扯着程錚的領口:“潘承徽就是在那裏吊死的!”

    這是一句肯定,而且是一句語氣無比篤定的肯定,一出口便將程錚震住了:“你怎麼知道?”

    程曦也不作答,只露出了一個笑來:“那爹爹總能帶我去看看吧?”

    程錚:“……”

    若說左側的耳房乾淨整齊,全無一點不妥之處,那麼右側的耳房終於有了一點命案現場的模樣了。

    這裏是一間小小的書房,或許也做會客之用,靠牆是一架書櫃並斜着一張貴妃榻。沿窗則擺着一張書桌,其側是一溜四張交椅,連同書椅在內俱搭着水紅的椅搭,交椅兩邊立着一對高几,几上本應擺放着一對青瓷的花瓶,只是此時卻已經空了,那對花瓶碎在了地上,碎片零零星星的灑了一地。

    不但花瓶,書桌之上也是一片狼藉:硯臺傾斜了,未用盡的墨汁染將了一桌子,筆架也倒了,各式的狼毫鼠須滾落得到處都是,臂擱不見蹤影,鎮紙也缺了一角,其餘贅物不消敘述,倒有一點值得一提的是:筆洗內並無一滴水,卻有幾張焚燒之後的紙張灰燼。

    在書桌前倒着一張杌凳,順着凳子往上看去,便見橫樑上掛着一根手工編織的上吊繩。

    程曦也不畏懼:屍體都看過了還有什麼怕的呢?於是巴着程錚的肩膀細細的打量起來。

    而之所以用手工編織這樣的形容,是因爲那就是一根由各式披帛草率編織的上吊繩,編織方法也不復雜:麻花辮怎麼編的這根上吊的繩子就是怎麼編的,甚至於還編的頗爲粗糙醜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