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073 章 第 1073 章
    也就果見到皇帝在短促的一皺眉頭之後,幾是在用一種暢快到近似於報復的語氣道:“既如此,你便將人帶進來吧。”

    帶進來……?

    卻是還不等下方的衆臣琢磨清楚到底是要進去到何處‘來’,便就聽得皇帝又到:“既今日已無事,便就退了罷。”

    不可!

    衆內閣大臣雖是能於皇帝的奏章上插一回手的,但在皇帝已然實打實的就表達出自己要見某人的意圖之際,他們也是不敢就將人給扣押住的——

    至少現在還不必到那等魚死網破的地步嘛。而是可再與皇帝好生、‘和氣’的交涉的一回的。

    就又有人冒險出列了:“陛下不可,便臣不知此人是誰又是何等居心,卻也正因爲不知,臣才以爲陛下全不可就放了他近身啊!”

    也當即就將程錚給逗笑了:“大人這說的……知道的固能明白大人說的是那人怕居心叵測——”

    按理下一句便就該接一句‘不知道的人’了吧?

    不,程錚也偏不走尋常路,而是呲牙一笑:“這不但知道還明白的,怕就更能將居心叵測四字扣到孤的腦袋上了吧?畢竟這人可是孤引薦的不是?”

    ……

    簡直叫人沒法接。

    且還是一種因自己的路被人搶走了以至於自己無路可走的‘無法’:

    誰特麼的能想到程錚不但扣別人帽子,連扣自己帽子都能扣得這麼利索這麼半點都不帶遲疑的?

    衆人也就因此而俱是絕望的瞧着這位……不,該說是這對不走尋常路的天家父子,然後絕望的意識到不管自己瞧着這對父子不走尋常路又有多久了,自己都是沒法子習慣他們這別出心裁的‘走路’方式的。

    還不敢真就不接程錚的話兒了,不然要程錚反口扣他一污衊儲君的罪名……便對着程錚深深的叩首下去,口內更是高呼不敢。

    卻也終只是‘不敢’而非‘不是’。

    程錚撇嘴,毫不在意這人言辭裏的小小玄機,而是—還也竟然是就越發的用一種殷切的口吻邀請道:“既然大人放心不下孤,不知你可又有意陪着父皇接見孤與孤所見之人?如此,但凡孤有甚心思,大人也可救聖駕於危難之中不是?”

    ——不!

    特麼的還真不是!

    不說他就一問文臣,遇到皇帝真有甚需救駕的危急時刻怕是隻能極限一換一……還不定能換成功,就說程錚及其所薦之人要真有甚心思,最該做的也是就將人拿了去,而不是帶到皇帝面前呀?

    也大抵是未能想到程錚竟是具備於奇葩之上尚能更奇葩的功力的,這人也竟是就愣在原地不知做何應對了。

    就更無暇去注意程錚言語中真正的玄機並不在他又是否需用自己的命爲皇帝排憂解難之上了——

    而在於他試圖‘做皇帝的主’!

    ……第二次了。

    在這個人沒能來得及注意到的時候,皇帝眼中的陰翳濃郁到了恐怖的程度:

    還是肆無忌憚的、接連着的第二次!

    他是天子,是說一不二、不但不能質疑更是無人可以忤逆的存在!……現下里的這些個大臣們卻是在作甚?竟是還管到他看什麼奏章見什麼人之上了?!

    皇帝可受不住這樣的挾……侮辱!

    於是衝動也不止是衝動而已了,更是一場不得不進行的對抗!還是護衛,是對皇權、對皇帝自身權利至高無上性質的護衛。

    就眯着眼睛,狀似淡然的道:“若愛卿果真信不過朕,莫若就呼朋喚友的一道兒來旁聽一回?如此——”

    目光裏的森然至此也再是忍不住了:“如此,便朕真有個什麼不到之處,也方便你及時指正不是?”

    “微臣不敢!”

    還是真不敢。

    這次,也便是傻子都能感知到皇帝話語中……那幾欲噬人而食的森然了。

    ——可惜太遲了。

    這一‘遲’甚至都沒有表現在他終於有、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皇帝的‘恨’點到底發作在哪裏了,而在於他根本就不該出聲‘挑釁’皇帝!繼程錚有意圖的將話題連帶上勳貴們有在皇帝的奏章上動手腳之後,皇帝又如何可能再容忍這些人干涉——乃至直接‘決定’自己到底接見誰又不見誰了?

    別說笑了好嗎?!

    所以也就沒有分毫的保留了:“不敢?是不敢就捨命護朕呢還是不敢就真認下了你有謀害儲君之心?”

    平心而論,皇帝的口吻並不算特別嚴厲,只從他口中出來的話兒……卻是全沒有半分的淡然了。

    而是分外的要命,還是不管往前選往後選都選不出一條生路來的致命!

    那人也不由就因着皇帝的步步緊逼而傻在原地:誰特麼的能想到自己開口‘陷害’太子,結果太子無甚表示而那位素來和太子不和的皇帝……卻是奮起反擊了?

    他也簡直都要懷疑自己之前……可又有不小心將苗頭就偏到皇帝的身上了?

    沒有……

    ——有!

    不管這人到底用誰做‘藉口’,但當他的行事結果有實打實的妨礙到皇帝的時候,也就別怪皇帝將之視作眼中釘了,更何況他的妨礙,可不止是礙到了皇帝的事,更有礙到了皇帝的心、

    於是,不但這人只能自己縮了頭,便旁的官員也再不敢有二話的聽着皇帝且吩咐禁軍上前來拿了人……也不去遠了,而是就近拖到臺階去,當衆杖刑十下——

    他既然敢冒犯皇帝,那皇帝也絕不吝嗇於叫他知曉些違逆的代價!

    衆人:……

    皆心有瑟瑟。

    好在不算太重。

    十杖,要不了命的。

    故,在皇帝並沒有表現出就會要了這人命的意圖之後,也尤其在皇帝明擺了是要拿了這人做筏子殺雞儆猴之際。也同樣不會有人傻到妄圖在此時再同皇帝爭個高低長短來——能‘兵不血刃’的就將這事兒給沒過去,確實是最好的。

    當然了,還不能就說這事兒最終會在全無一絲影響的情形下就‘過去’了,它最大的後遺症即將凸顯:

    既然同皇帝間沒得分毫和軟的可能了,那也就乾脆點罷,管他程錚會帶什麼人來與皇帝‘開眼界’呢,只需將人給……咳,那也同樣能做到什麼岔子都不會出,不是嗎?

    勳貴們本就不是因着珍惜(他人)人命才棄此法不用的,不過是因他們心裏多少還存有些對皇權的……眷慕,也由此下意識的想留下些同皇帝迴轉的餘地罷了。現下里既已知曉此路不痛通,那便乾脆些就直接出手什麼的,也定不會再有分毫的遲疑了。

    如此,勳貴們俱是定下主意來了,還一個個的俱已做好了準備——

    本也不曾有真將人命放在心上過,更兼此類事件他們都是做慣的熟手了,在萬般準備千樣圍堵住之下,想那人任是誰,也任程錚再如何保護,對方都該不會再有絲毫面見皇帝的機會了……

    而他們只需在程錚帶着那人冒頭的第一時間,就能聯合起手來將那人絞殺!

    懷着這樣的目的,也抱着這般的決心,程錚的太子府在其主人自早朝歸來之後也自有受到了非同一般的關注,其萬衆矚目的程度……也簡直是連個出門買菜的下人身後都能綽上四五個尾隨者。

    就等着驗證誰會是真正受程錚‘所託’的那個了。

    不想,圍了一日,守了一夜,也就在所有人都忍不住睏意偏還得將一雙眼眸瞪得比銅鈴還要圓的時候,衆人卻是遽然間發現……

    程錚居然奕奕然的就使人套了車,親自往林海的所在去了?!

    ……這下,事情也不免就會顯得棘手多了:

    還在這之前,且是早在林海兩度往返於江南京城後,林府就幾乎成了衆人盯在眼裏的肉,直恨到止不住的就拿了刀子來,將之細細的片了,也好瞧瞧其間可還有甚‘難言之處’。……也縱賈敏持家有道處置內務有方兒叫那外面探來的就難以真的就伸進林府的院牆內吧,但這些個盯緊了林府的人又哪個不是勳貴大家出生?對大宅院落的那套也真身是再熟悉不過了,故便是賈敏手段高超,也終究防得住內堵不住外——林府也終究做不得那能全超脫了外界獨立存在啊?

    不說府邸中的用度終究需向外採買,就說林家這許多的下人,泰半都是在府外有屋子的,總不能就將所有人盡日期裏囚在林府之中不叫歸家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