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進展似乎有哪裏不對?!
只震驚之餘,他眼角的餘光卻是瞥見到程曦徐氏看向程旭的眼神可謂極平穩極淡定以及極……習以爲常。
也該習慣了。
畢竟,就程旭那麻溜的拆解手法看,小傢伙做這事兒也該不止於一兩回了。
而該是至少有百十次!
更有,大抵是被程旭的‘手法’給震驚到了,之後的程錚不但能木着臉看程旭在拆解完手頭的花兒之後轉瞬就將之拋在地上任人踩踏了還嚷嚷着直索要下一朵,更是能平靜的對着程曦‘點評’:“怪道你會用這些個不入流的玩意兒來逗他開心。”
不然就程旭這拆一朵丟一朵的樣兒,要真‘大張旗鼓’了,少不得給叫人唾棄一聲奢靡……
雖說,身爲當事人的程旭大抵是連‘奢靡’二字究竟何意都不知曉的,但秉承‘養不教父之過’的古訓,程錚就極可能代子受過了。
——如果這事兒不幸被捅出去的話。
所以,程曦的扣扣索索,瞧在此時的程錚眼中,也變成了知機守禮了。
程曦:“……”
她回以微笑。
還只能笑着不敢開口:說真的,她是真的沒想到這些的,不過就是見程旭搗鼓九連環一類的玩具已經搗鼓得百無聊賴了,才尋了別的法子與程旭‘換心情’……便其後有得到程旭十二分的捧場,但在她看來也多是因爲這些花兒朵的紮在了室外——
再說是外面天寒地凍,但日日被徐氏拘在屋子裏也挺叫程旭不開心的,尤其他身爲太子獨子,真是冷了誰都凍不到他的身上,於是熱情越發的高漲……再有徐氏並不肯次次都程旭的所求,這‘求而不得’的東西,哪怕是在程旭的小腦瓜子裏,也免不得會被定義成‘好東西’。
可以說,今日之‘果’,多是源於天時地利人和做美,程曦是不敢貿然居功的,卻是哪裏能想到程錚居然會從這麼一個清奇的角度誇獎她呢?
一時也真是很有些訕訕,只能想法子引了程錚的話頭且往旁的地兒論了。
再有那徐氏也多少會識人眼色,同在一旁旁敲側擊的逗趣,終究有叫一家子和和美美的過了這一日——
雖轉過頭去,自兒暗地裏又有多少心裏,卻是不足爲外人道的了、
……
…………
這裏,程錚的‘炫耀’之路很是有些不見平順,可那裏,三皇子的手下卻是真猶如往油鍋裏潑涼水一般的直接炸開了:
陛下……竟是又將這江南的事兒再交回到程錚的手上了?!
怎可這般!
——哪怕他們其實也並沒有‘那膽子’就將那富庶的江南一帶盡數視爲自己的所有物……至少眼下還不敢吧,但本已準備好的,針對當地勳貴的圍殺和‘劫掠’,卻是已有磨刀霍霍只待時機了。這遽然又要面臨程錚再次……且還是回過頭的、早有準備的插上一手的‘刁難’?
呵呵,那也任誰都松不了心頭的那口氣好吧!
更不可放任程錚繼續蹦躂了,且阻攔他的最好、也是最‘臨近’成功的方式也無過於將其再次舉薦給皇帝的‘人證’給直接截殺掉!
……是的,這一次,勳貴們已是沒有再留手的想法了,一來他們已掌握有一個來自於程錚那方的人證且也有將其的嘴撬開了,剩下的不過就是慢慢的將信息‘收集’齊全再一一做出應對罷了,二來,要程錚送一個他們劫一個,也真是不知要劫多少次……還不如來招狠手殺雞儆猴!
且,那被儆的‘猴’還並非程錚或是皇帝,而實是那些個被程錚送到檯面上的‘人證’們:
這能被程錚專門挑選出來做人證並直接‘證到’皇帝面前的,想也不會有什麼傻子混在其間,而聰明人也多是惜命的,要這些個聰明人知道自己可能有性命之憂,可不得生出些什麼心思來?
會因此而不敢再被程錚舉薦到這條‘青雲之路’上……都算不得什麼了,若是爲了搏命而當場‘反口’什麼的,才叫樂大發了!
雖說三皇子的手下並不能就肯定自己的‘狠手’最終能製造出一什麼‘程度’的結果來,卻也只要能打斷程錚對自己這方的‘下手’,就足夠說服他們出手了。
卻是又發現,這手……還真不怎麼好出。
首當其衝阻攔在他們面前的,還正是皇帝。
這——
這認知就叫人很是有爆粗口的衝動了。
卻想想皇帝那出人意料的對程錚的‘再次看重’罷!如此不同以往,三皇子一黨也真有從中意識到自己若是不能出狠手將程錚同皇帝之間的聯手一舉破獲,那自家的後果……也真有可能會堪憂了。
再有,因着自家是在已是聚集了全部力量準備‘摁一摁’程錚的時候才倉促發現竟‘又’有別的攔路虎,更是一隻還比一隻‘兇殘’,那心情也是真真也真真是好不到哪裏去的。
兩廂疊加,情緒也不免就越發暴躁了些。
還不得不‘全力應戰’,真着實使人‘憂愁’。
……
但,也正如此次三皇子一黨的勳貴們報以了非同一般的決心那般,皇帝的攔截力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堅決的——
人不但叫戴權帶上多了不止一倍的護衛人手,更是連熟識各種作案手法的刑部、大理寺等機構的官員都調用了一併同往,顯是爲了能從‘根本上’預防他們的動手!
——會做出這般的推測,也實是衆人未想到皇帝居然能有那麼狠那麼‘騷’的操作,會就地就將人給‘審問’了,故一應心思也盡數衝着往來的路途使的、
而待得他們探聽到這一‘關鍵點’的時候,所謂的祕密也已經不再是單裝在人證腦袋裏的‘祕密’了,而是一份已在小範圍內公開了的‘證詞’!
也登時就將衆試圖攔路的人噎到不行:他們能殺一人,能殺兩人,還能殺儘自己同戴烏紗帽的‘同僚們’嗎?
真真是不能的。
畢竟,要真下手了,那收不了場的人也就不是程錚或皇帝了——
而只可能是他們自己。
……
只更叫他們想不到的是,也就在審問之後,那顯該被視作棄子的人證卻是又被戴權喚了人珍而重之的保護起來,還連戴權自己都彷彿絲毫不記得之前受過的‘苦楚’一般,依舊十分之殷勤的陪着人上了馬車,且往紫禁城一路疾馳而去了。
——這又特麼的……還真成了連環套了是吧?!
在得到這一堪稱‘絕地翻轉’的、又一‘全新’的消息後,以三皇子爲首的衆人也真真是再忍不住的恨到面色扭曲的地步:不說皇帝的行動已有兩次突破了他們的認知,就說這一前一後的兩次‘突破’,也簡直是從根兒上壞了他們的佈置!
因着沒能預先設想到皇帝居然會選擇將人就地審問的行爲方式,故勳貴們在返程路途中設下的埋伏,也幾乎只在瞬間就呈現出羣龍無首的架勢:現場的人不知所措,指揮的人得到傳回的消息後也全不知如何應對……更因着他們在短時間內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待得他們得到,戴權竟就又在審問完畢之後將已該是‘沒用’了的人再帶上的‘新消息’後,也真真是再傳達甚新的行動命令都來不及了,也即便那些埋伏還沒來得及撤去吧,他們——包括現場已經‘亂’了的下人也來不及佈置新的行動命令了……
人戴權可是能奉皇命在京城中縱馬奔馳的!
……真真是氣得人直跳腳!
卻也只能跳腳了。
饒是勳貴們再是能在京城之中爲所欲爲,可這真被帶進紫禁城……還特麼的是直接帶到皇帝面前的人,他們也多少得掂量一下,並得出自己這次怕是不能再動手了的噩耗!
……
只,逃過勳貴們狠手的傅懷灝也未必就真的安全了——
且其危險的源頭還在於皇帝這個將他才從勳貴們的手上救出來的人!
也哪怕,程錚已有佈下全然的‘先手’,防備各色的皇帝能用以對傅懷灝動手的理由吧。可說真的,皇帝本人才是那個最不循理也最不能以常理去理解的‘理由’好嗎?
故,待得被帶到皇帝面前後,也真真是無論什麼樣的危險,都需傅懷灝去獨立面對了:程錚不但不能於此時出手相助,更甚者連試圖瞭解此間的一二都是在將人更往危險的境地中推……皇帝絕不會允許自己得用的人,還有一箇舊情難忘的前主子,故而程錚也只能表現出一副‘這傅懷灝也不過是一顆被他推出來的棋子,不必上心在意留念’的模樣試圖矇混了。
且這一‘遺忘’,對傅懷灝而言既是危險也是機遇。若能成,那他自能成爲一顆由皇帝親手推起的、冉冉升起的‘新星’,可若失敗,那也會落得個連會幫他撈屍骨的人都不得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