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終逃不過大哥不笑二哥的命運。
所以,也只能於前者,即對二皇子動手上越發加一把子氣力了。
又,還能有什麼能比得上幫着程錚‘加快進度’更能逼得程鐶手下走投無路至不得不開始自相殘殺呢呢?
尤其當程鈺其實無需做別的,只管越發的逼迫左統領便能達成目的時。
——差點就逼得左統領直接反水了!
……
咳,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即便左統領真心不想再認程鈺這個主子了,但鑑於他不可能找到新的主子且他同程鈺的勾結終究是一根紮在其原主子——皇帝——心頭的一根刺,故在前進無門後退無路的情況下,程鈺縱使越發逼迫,都不過是越叫左統領的理智處於崩潰的邊緣……而已。
繼而在崩壞之後再做出什麼,也都不是一件值得人驚訝的事兒了。
尤其當左統領的‘選擇’其實非常常規也非常大衆的時候:
他選擇先撈錢。
……
…………
老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便是無法靠着這些個被錢推動的‘小鬼’將自己撈出絕境,也終究是多一份錢多一分求生的‘可能’。
……只,現在的左統領可又有錢?
便有,也絕不願就這般平白浪費了去……還是想想如何才能做到羊毛出在羊身上吧。
也既然三皇子都能逼迫他‘配合’太子的行動了,那他又如何不能借由此行動給自己掙出些好處來?
不說左統領本就是一‘大膽’之人,只說他都已然官至如今的地位了,便也不至真就在面對三皇子的時候做一個全無脾氣的泥人了:程鈺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喫草?
呵呵,左統領能不撅蹄子?
就一面催促傅懷灝趕緊的將人送來且須得‘多多益善’,一面竟是反向學習了傅懷灝的做派,親出面開始‘拉皮條’了——
咳,不是,該是‘從中說合’。
若單這,並不能算什麼,更能展現這位左統領妙處的,實在於:他選擇的說合對象還不是旁人,正是三皇子程鈺的手下勳貴!
……
由是,這之間的樂子,也真可道一句‘大了去’了!
須知三皇子雖是有循了穆家的關係網聯繫上了這位左軍的左統領,可一應聯絡、收買的事宜卻都是他揹着自家手下做下了的!現在,那被他悄悄收買的人竟是將他反手就給賣給他想要極力隱瞞的對象了?
當即有叫得知這一消息的三皇子手下在驚詫之餘更添三分的懊惱:懊惱於自己竟沒想過蒐羅些大夫來給三皇子看看腦子?
——揹着自己‘結盟’?
不是不可以,畢竟大家夥兒都是有自個兒小算盤的人……可若是這搞了小動作卻是不但沒能搞成功更是被‘動作’之人一舉踹翻?
咳咳,那也少不得令人懷疑程鈺該是眼光和本事具雙重問題了!
急需‘診治’!
只,也僅僅是轉瞬,諸多知曉三皇子幹下這一蠢事——哪怕反水的其實是左統領,可誰叫看中左統領的人是三皇子呢——的人,也皆盡閉口。
且心下里暗笑:
多好的互利互惠的機會啊。
便如之前所言那般,勳貴自開國至如今,一面有因了歷代皇帝的防備而被不斷的削減着自身在朝中的‘佔位’,一面卻是又因着家族的枝繁葉茂——如林家這般子息艱難的終究是少數……故歲月越是‘積攢’,‘僧越多,肉越少’的窘迫便越發明顯,終究免不得會出現支撐艱難的那一刻了。
也當然了,因着嫡支爲重的關係,所以也便是破落如賈家,於家用花銷上,都是少不了賈母所出的兩位老爺的。
可旁人就不定了。
也當然了,便這些‘不定之人’因出生所限——未出於當家嫡支一脈——故而在不得已之時必然會是被拋棄的首選,但若是上蒼垂憐,給了意料之外的機會呢?
……
在這一時代中,也雖說世人皆重嫡系,卻也同樣不會忽視在有餘力之際照拂整個宗族,若是自家有幸出個能耐人——哪怕這人並非出身嫡系,卻也定然會在其出息之後同嫡系共進退——
從而於事實上反補嫡系的!
且諸多勳貴也並不認爲自家——尤其是自己——會面對這一例外:如三皇子程鈺那樣眼神不好的,放眼天下又有幾人?
便有,也定不會是自己!
……是的。
諸多勳貴在接到了三皇子程鈺竟是揹着自己做下了蠢事這一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全無半點耽擱的開始用三皇子的‘背叛’爲自個兒謀福利了:
自家那許多的子弟,個個都是鼎鼎好的兒郎,便是在這之前有因着皇家……還是歷任皇帝的‘親自’打壓而叫勳貴家主們不得不將少有更甚者是僅有的機會留給自己嫡親的兒孫。但現下里既然有送上門來的機會,大家夥兒又如何會放過了?
便是爲此耗費一些銀子,也是值得的……不,須得道自家簡直是賺大發了好嗎?
——卻也得道一句,諸多勳貴……至少是在勳貴之家中能做主的人之所以會將這次的機會給旁支,也實是因爲這次的機會固然難得,卻也不僅僅是機會而已。
更是考驗和危機。
考驗自然是因這次的‘塞’走的可是皇帝不知且也絕對不能知曉的‘暗道’,故而便不至就真喫苦,可要明着作威作福也是不大可能。而危機也自是若這事兒被皇帝……或哪怕僅僅是自家的政敵知道了——
勳貴子弟沒落至今日,少不得有這些試圖‘鋪平道路’的長輩的功勞。
只天下間又能有幾人不因愛子而憐子呢?
再者,如此一來,也就更不會有什麼人將這件事情再於三皇子的跟前捅破了。
不說三皇子揹着他們做下這種事情,本就足以叫他們對三皇子心生怨懟,就說爲了自家,又有誰家——哪怕是皇家或者‘主家’——是不能犧牲的?
只不過,對他們這等人而言。若是心中有了些甚‘想法’,那可不會大咧咧的就當面捅破只爲討要個說法,而是會且也只會陰測測的自其背後捅上一刀子的。……哦,還能一面捅一面唸叨‘你不仁我不義,大家誰也別說誰’,繼而越發心安理的更穩了自己握刀的手!
少不得一面半分愧疚也沒有的同左統領先是達成協議再是敲定‘價格’,再是因着三皇子的‘大本營’到底不在此處,且此番左統領選擇的交易對手也大多亦是自京師隨三皇子遠道而來的京中貴胄,他們家的‘出息子弟’也自然不會在沒有機會的時候就隨路下金陵……的緣故,同左統領商議好生爭論了一回如何才能延期付款或是‘人到付款’。
畢竟左統領開出的價格足夠‘高昂’,也實非一時之間就能變現成銀錢並被用於‘買賣’的。不過因着這一交易是對雙方都有益的,故也無論勳貴還是左統領,都相信……該是堅信對方一定不會反悔。
就一方給出了承諾一方下了‘定金’,再各自忙忙回頭,且去準備了。
……
由此,左統領也一時頗感自己好似打開的新世界的大門!
也雖然,這扇門是靠着傅懷灝才翕開些許縫隙的吧,卻是架不住左統領自個兒的氣力更大啊!就叫那門開得更敞了,門後的風景也更好了——
當然了,左統領之所以能這麼良好的接受這等子利益交換,也實是因類似的事兒在軍中……該是整個官場之中就不曾少過!不過是左統領在此前並不怎麼敢在自己剛剛揹着皇帝投靠三皇子的初期,就又一次的這麼做罷了。
可,既然三皇子自己都不做人了,那左統領重操舊業起來,也就真只會再無半點的心理負擔了。
由是,好幾日都接連動作不斷。
也即便這些動作都有儘量小心謹慎的‘避人耳目’吧,但也有因着其次數過於頻繁而終究免不得被人察覺了去。
卻也到底有因着各人心中各自有着不同的算計,故而即便知曉了也只做冷眼旁觀。
其間,對左統領的行動最是清楚瞭解的,當屬此次隨同左統領一塊兒到來的左軍右統領了。
只這人便知曉了,也同樣的默不作聲。
卻也是值得探究的沉默:若說他是一個不管事兒的吧,那他又是如何坐到了今日的位置上?又如果他當真能做到‘心如止水,那此番又何必同左統領一塊兒來江南?難不成還真是在駐地待久待膩想要換個地方換個心情?
可,若說他心中有‘意’,卻是又爲何會在此番同左統領趕赴金陵之後數次眼見左統領舉止出格都權做不見?
更甚至於,可明說這人就是在裝聾作啞。
……
可問題卻也同樣在於他又爲什麼要在面對左統領的時候裝聾作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