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247 章 第 1247 章
    ——可見還是左統領的心態更穩,這才逼得三皇子不得鬆了口?

    不,卻是誰能知這不是程鈺早已定下的計劃?畢竟這一答應可實不止於鬆口,更是在割自己的肉:若非有拿出真刀實槍的利益兜底,又如何能說動左統領‘代’他走這一回了?

    ……是的。

    說盡千言萬語,也終比不得一個‘代’字更能迅速澆熄左統領被三皇子程鈺逼出的火氣了——所謂代,不就是在着重點出左統領不過是個出苦氣力的嗎?至於這氣力之後的更多?他卻也實是沒得那個能耐就拿主意的。

    就更不可能獨立承擔了:包括程錚可能會有的獅子大開口……哪裏有就叫左統領一人獨填程錚胃口的道理呢?也唯有與程錚兄弟相稱的程鈺,纔有一敵之力啊!

    好在,三皇子彷彿也終有意識到了這個道理——即便瞧着彷彿少不了左統領的大力相助,但既已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那左統領也實沒必要再斤斤計較於過程了,不是嘛?

    也果真‘不屑’去計較,而很是乾脆的就領了三皇子的命令,且復又回家思量過一夜,隔日便徑直往太子處去了!

    如此……不加掩飾的直接,不只叫許多暗中觀察的人,驚掉了一地的眼珠子,更叫等看他下一步動作的三皇子本人是差點咬碎了又一口牙:

    可不乾脆嗎?也可不利索嗎?管此去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呢?總之那肉都不是從左統領身上割下來的,而是三皇子自己!

    所以,您能配合點計謀嗎?!

    卻是到底沒有也不好就阻止了左統領明目張膽的放肆——

    此處,也須嘆息一聲,即:無論三皇子還是左統領,都比不得太子程錚更有耐心和勇氣,能狠下心忍住性,坐等魚兒咬鉤!

    說到底,大家都處在一般的困境之中,故而,也管大家夥兒的立場又是否有異或是直接敵對呢?

    當大家夥兒都面臨同一壓力的時候,也終究會是率先承受不住的那個人‘承擔’更多。

    卻舉一個不恰當的例子吧:天塌下來的時候,也終究是率先跳將起來的那個人最先被壓。

    ……

    …………

    再有,左統領這般焦急的就‘送上門’,可不只有速度值得程鈺詬病而已,更有左統領於其間表現出的、對程錚的態度:極其的謙卑,更極其的恭順。

    是的,左統領此番真真是有把自己的心態擺得極爲端正:想着自己終歸是來求人辦事的,也需得拿出一個求人的態度來……也好叫三皇子瞧瞧自己與他可是不一般的,自己是個知道禮儀廉恥的人!……只,在這不同之餘,太子又是否會因着左統領的態度過於‘明顯’而直接獅子大開口的同他索要些什麼?

    卻是實並不在左統領的考慮範圍之內了,且他也實在沒有必要去爲三皇子考慮這麼多,不是嗎?

    ——可以說百因必有果,現下里就到了程鈺吞嚥自己種下的苦果之際了。

    只不想,左統領固然有表現出十分之卑微也十分之識‘實務’的謙遜來,偏那太子程錚竟也彷彿有意要與三皇子同做對照組一般,竟是也使盡全力展現出了十分的謙和與慈下,幾乎有到了令左統領懷疑其是不是‘遲鈍’的地步了:

    按理說太子程錚此番來到江南,可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且瞧他之前的數次動作……尤其是那次將左、中、右三軍的將領齊聚至面前‘訓話’——好吧,就是威脅放話的舉動——再回想一回,也分外能叫人明白一點,即:管這位太子的手段或是能力如何呢?至少也有試圖展現出他可不是一個甘於沉寂之輩的模樣來的。

    偏偏這時候,在左統領已有將態度放得如此之明顯,還幾乎就有將自己送到程錚面前來任由程錚‘宰割’的時候,他卻是忽然就能穩得住了?更是穩得幾如老狗,也猶如腦癱……如此的模樣,又如何會叫人不多想了?

    也確實需要左統領多想想的:但凡程錚沒有在短短的幾日之內就被門板將腦子從前到後的碾壓過一遍,那他現下里的反常也只會是應和那句事出反常必有妖‘’了——

    且這妖還必定會應在左統領自個兒的身上!

    不,這也簡直都不必想便能知道的好嗎?!面對這種對手自己送上門來,任由宰割的機會,都別說程錚了,也便是左統領觀遍自己一生,又能碰上幾回?可不得好好的琢磨,細細的思量,緩緩的磨刀,好將這上門的傻子往死里宰?

    也別說什麼割肉放血了,竟是連骨頭渣子都不能不放過了!

    左統領:“……”

    對此,他也真的很明白。

    卻更能十分的淡然:管程錚是要喫肉喝湯還是挫骨揚灰呢?左右左統領也是‘真的身後有人’。

    故,哪怕三皇子於伺候怪罪,也實是怪不到左統領身上的,而只能是怪他自個兒的兄長程錚太過不做人!

    於是,不但不懼程錚磨刀霍霍更是想看看程錚又能如何磨刀的左統領就很是懇切、乃至於是誠摯的對程錚再三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不必點破緣由的那種。

    偏偏程錚瞧着,卻是對此不甚敢興趣的模樣:也管左統領是如何拐着彎的道歉或是代人……好吧,就是代三皇子程鈺謝罪,他也依舊能禮貌、寬和,再是帶有十分之不容忽視的疏離感,一遍又一遍的無視左統領的歉意。

    終是拒得左統領是越發的揪了心:也畢竟,管程錚拿喬的代價最終是由誰來支付呢?真坐在這裏慘遭其‘現場荼毒’的也終還是左統領自己……

    若僅此一點也就罷了,更摧折左統領心的,也還在於:許是程錚反常的態度——還是一場異常堅決的反常態度施加給他的壓力太大,以至於他對自身也再難保持之前的‘自信’了。

    是的,說動程錚‘辦事’是需要付出代價不假,他也可以將這些代價再轉嫁到三皇子程鈺的頭上不假,可前者是實打實會落下的,但後者……雖也註定了要落實,卻是一定就落到程鈺身上嗎?

    左統領可不敢就對自己的能耐生出這樣的奢望了。

    說來,在他真來到程錚的面前來之前,不,甚至於該是‘遠古’到他信心滿滿的從程鈺處告辭離去之前,這些‘細節’就是他應該預料到並應該及時給出應對之法的。

    只可惜,一來那程鈺論起‘不做人’來,比之程錚其實也是不遑多讓的,二來左統領雖自詡自己是官場中人,行事也多以趨利避害爲基準——也即是理智驅動,可因着他到底也是人,具有感情的生物,現在被三皇子那般打着臉的欺壓,又如何會不怒了?更如何會不在掰回一局之後一時鬆了理智,任由暢快感侵佔了自己的腦海從而再記不得旁的了?

    好在,終不至就是永久的忘卻,且這時候重拾理智也不算晚……唯一不好的是左統領在乍見程錚的時候就有將自己的態度放得太低,以至這時候便只是‘重整旗鼓’,在程錚看來也該是前倨後恭其心可誅了!

    左統領:“……”

    真真是自己作的孽,哭着也必須繼續。

    好在他還能趕在程錚開口前再挽救一回:便不至就‘雄起’到將程錚即將張開的血口給強行閉合上,也多少能引得程錚轉口咬在別人的身上。

    比如至三皇子程鈺的身上。

    就越發顯得真誠了:“殿下,微臣尚且記得初至於金陵之時,殿下曾向我等提及過這治理河道的重中之重便是需得搶在農閒時節完成,如此方能免去費人力而誤了耕種。”

    繼而不等程錚挑眉,就自顧自又轉了話頭:“雖在其後,又有因將這苦力活轉交由我等而實無多少‘誤農時’的苦惱了,卻多少也須得趕在今年汛期到來之前便就將諸事俱備罷?”

    “不然豈不是會誤了更多去?”

    雖是試探之言,卻非是試探‘農時’了,如,是程錚聞言也一時沒有說話,只將目光就在左統領的周身上下掃視了一回,其間的銳利鋒芒更半分不加掩飾……

    卻更似在瞧左統領到底是撞邪了還是腦子被門夾了,不然至於這樣主動出言欲與自己分憂的?

    是的,也別看左統領不過是在‘試探’程錚而已,人可不會白花費這番功夫!尤其當程錚‘對上’左統領,前者爲君後者是臣……也便是前者尚算不上後者的‘君’吧,但遇正事——還是這種有皇命、有正經的君令加持的正事,後者也是須得給前者分憂的。

    還需得是辦實事的分憂!推拒不得。

    ……便是再不願,也都只能繞着圈的躲避,又如何會、也如何就敢如現下里這般上趕着的主動提及了?

    程錚:“……”

    他也只需將這疑惑在腦海中轉過一圈,再結合下左統領今兒過分卑微的態度,就少不得笑了:

    該怎麼說這傢伙呢?許得笑一聲‘真是崽賣爺田心不疼’罷?

    咳,也不能這樣說。

    畢竟真算起年紀來,三皇子程鈺可生不出更左統領這般老的‘崽’。

    且更重要的是,程錚何須管這倆人如何‘內鬥’、‘互撕’了?也更何須管這人又是如何在自己的面前賣慘?他只管將自家的‘大門’一關——

    喔豁,對面倆人愛如何就隨意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