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287 章 第 1287 章
    明白若這承諾若是獨德郡王一家給出……那也是斷斷不夠的,所以德郡王也定然會勸說已莊簡親王爲首的的大部分宗室。

    至於這‘大部分’又是否是德郡王爲留下足夠向程錚唱反調的小部分宗親而事先留下的‘後門’?

    絕對不是!

    否認的底氣卻在於:便同爲宗親,也會有個鬧矛盾的時候不是?

    ——如此,林大人可還可能放心?

    不。

    興許林海也還是能夠從中找出‘不放心’的地兒的。可:也既然德郡王都將態度放得如此誠懇乃至於謙卑了,縱使林海能挑出再多的刺兒,恐也只剩下將之咽回去一條道了。

    哦,還非但不能說什麼,更須得反向德郡王不斷的真誠致歉,以及不停的解釋自己此番上門是絕對沒有惡意的。

    ……

    倆人相對稽首作揖,笑容更是真誠到了懇切之境。

    繼而等林海被郡王府中的下人送出去之後,德郡王的大巴掌就更加真誠且不做作的拂到了程銘的後腦勺上。

    真的很真誠,也真的很用力。

    打得程銘直向前踉蹌了兩三步才勉強穩住身子不至於就被這一巴掌招呼到地上去。

    還差點就被這巴掌打出眼淚來:不是痛的,而是委屈的。

    至於嗎?

    至於就爲了個林海這樣下自己的面子嗎?

    是的,程銘身爲郡王世子,也是要面子的,哪怕林海因着其身後人的緣故而‘身份非同一般’,卻也不能作爲德郡王就強行摁着他腦袋向林海低頭的緣由啊?瞧瞧德郡王對自個兒的態度,再瞧瞧德郡王對林海的態度,程錚也是真真的有些了想不明白了:自己和林海,到底誰纔是德郡王的親兒子呀!

    ……自然只可能是程銘了。

    在看懂了程銘那委屈又不甘的小眼神之後,德郡王也是真真有被程銘再一次的氣笑了。

    只,這一次他沒有再對程銘飽以老拳,而僅僅是就近尋了一把椅子坐下,一面向着程銘招手。一面哼聲:“怎麼?還覺得你老子打不得你了?”

    打得,自然是打得的,只便是老子訓兒子,也總得有個能說得過去的道理吧?

    ——大家都是講理的文明人。哪怕是氣急出手,都得叫被打的人死個明白吧?

    程銘雖然沒有明言,但他的眼神卻已然勝過了萬語千言。

    也就將得郡王給看得……

    忍不住呵呵了!

    自家兒子到底還是太過年輕了些,就不如他這個老傢伙能看得長遠,更少不得因些許蠅頭小利而困於方寸之地……卻又好在,德郡王自認自己的身體足夠強健。還能爲自家兒子掌一掌舵……無需幫多久,也就是十幾二十來年的樣子便足以。

    且,在這段時間內,德郡王不但有信心於將自家兒子的目光給磨得更爲鋒利——足以穿透‘禁錮’在他周身的小恩小惠投向更廣袤的田地,還能有信心於國家最大的亂子——帝位之爭落下帷幕——

    並得出最終的結果來。

    ……

    想到這裏,德郡王也終有那個耐性與自家兒子沉下心來好好分說一回了。

    就又對着程銘招了招手:“你且過來些,此事並不好大聲張揚。”

    不想,面對德郡王終和緩下來的面色語氣,程銘卻是不急着就湊過去,而是先掀起眼皮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德郡王,再是蜷了身子,徑直就在德郡王踏腳的小兀子上坐了——

    且瞧他的模樣,想來若非是因着此刻他的身量算來已有比德郡王更高壯些,他還能將自己的腦袋如幼時那般就架在德郡王的膝頭!

    只,雖是差了些動作,卻也足以將德郡王給真正逗笑了:只這一次卻是啼笑皆非的笑。

    還一面笑,一面屈起指尖狠狠的彈着自家兒子的腦門:“你呀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做出這番的作態?”

    是了。

    也即便程銘現下里已然及冠娶妻,可瞧見他這如小猴子一般的模樣,德郡王也是真止不住的回想起這個兒子幼時猴在自己身上的模樣。

    繼而心底也更加柔軟了:到底還是個孩子呢,自己既尚在轉臉,又何妨扶着這兒子繼續往前走上一段?

    ……由此,也可見得程銘是真不傻,不過就是如德郡王所想的那般,年歲不夠,閱歷不足,下刀子……也就狠不到點上了。

    就更需要莊簡親王用自己的閱歷幫他磨上一磨了:“你可知,這位林海林大人今日上門,是爲了什麼?”

    自然是爲了讓自己——以自家爲首的宗親們蜷起爪子,不至在程錚本就忙於應付二皇子三個皇子加給他的刁難之際,還要分神於宗親們製造出來的亂子啊!……當然,若能得到宗親的支持,那也自然再好不過。

    “是,也不是。”

    在聽得程銘的回答之後,德郡王雖說面色中不見什麼遺憾之處。卻也到底搖了搖頭,將這一回答否定……了一半。

    又道:“這林海今兒來此,許確有摁住我們的手腳叫我們不至爲太子再添煩惱的目的……卻也定然不止於此!”

    “我兒可忘記了嗎?這朝堂之上真真能做主的人——”

    “絕非皇子中的任何一人。”

    而是皇帝。

    ……

    可惜程銘的臉上卻並沒有就因着德郡王的提點而現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僅似懂非懂的看着德郡王:“父皇的意思……是陛下會?”

    “只這時候,不也正是皇帝坐山觀虎鬥的最好時機嗎?又何必……”

    不,程銘的疑惑可不止在於皇帝‘又何必而已’,更是:也便皇帝有所動作,但那同宗親們又有什麼干係?

    也即便宗親們有膽子敲詐太子,並給二皇子、三皇子使袢子……但在面對皇帝時,他們卻是絕對乖巧的。就更別說現下里皇帝正在頭疼的問題,對宗親們而言更是需得——且必須——退避三舍的。

    那可是駐守帝國北面的軍隊呀!是哪怕身爲皇帝的親兒子,沾染上這個東西都只可能被皇帝碎屍萬段、死無葬身之地的‘事物’,又何況於宗親這些空有血緣的‘外人’了?

    ——最好連想都不要妄想!

    而這,也曾是德郡王及莊簡親王對程銘等宗親家小輩們不厭其煩的教導內容,卻又如何會在今日被德郡王自己親手推翻了呢?……難道是因着時機的緣故?

    程銘絕非蠢笨之人,更是知曉:即便有些東西在尋常時斷內是碰不得的,可若是‘有幸’遇到那因緣際會之時,也不是不能趁鸞伸手的……

    不過,便是如此,程銘也實無能耐看出現下里便是那個好時機——

    所以,也果然是因自家父親有從中看出什麼端倪來了,對吧?畢竟人喫過的鹽可比自己喫過的米相比較,不是嗎?

    在程銘的殷切注視中,德郡王不由得輕咳了一聲:他也的確是有看出了‘什麼’來的,只他的‘目光所向’卻是出乎程銘的預料:

    如此,在看到自家兒子雖滿臉討好的笑……卻依舊遮掩不住其下的迷糊時,他也毫不客氣的敲了敲自家傻兒子的腦袋,道:“你可有用心聽進我說的是什麼?”

    “便是皇帝現下最爲頭疼的確爲北面的問題,可他當真就能不解決東南的事兒了?又當真能就放着西南那一帶再不管不顧了?”

    程銘:“……”

    當然不可能。

    就因此愕然的動蠕動了一下嘴脣,再看向自家父王的目光,也倏然間爆發出亮晶晶的光彩來——

    是崇拜的。

    崇拜於自家父王果真是一塊是辣人的老薑呀!

    咳……也,即便程銘的這一形容大抵不是很好聽吧。但對德郡王犀利的老眼神,他也確只有歎服的份兒了:就在皇帝連第一步都還沒有邁出去的時候,這人便就開始計算起宗親們又能在皇帝落下第三步的時候收穫些什麼了。

    ……犀利,真真是人老成精的犀利啊!

    可惜這份犀利也並不能就全當做德郡王對林海低頭的理由啊?

    是的,也即便程銘已有知曉了德郡王——或是包含德郡王在內的許多宗親都有意在西南——這個程錚的岳父已然兢兢業業操勞了數年的地方繼續狠狠的宰程錚一刀子吧,但對於自家老爹就因着這麼一個假想中的‘可能’,就在現實中對着林海低頭?

    程銘也還是很有些理解不能的。

    一來,林海不過是程錚手下的四品詹士,不定有能左右此等大事的,二來卻還在於若此時就低頭,會不會太急了些?

    此事的結果……不,該是進展如何,也終究終得看程錚同皇帝的博弈不是?

    ——且得等看道程錚又能在皇帝的手下博出一個什麼樣的結果來,才能輪得上說道宗親們又該如何對待程錚的。

    或程錚的手下人了。

    ……

    畢竟,便程錚的岳父確實有在西南一帶勤勤懇懇的‘工作’了數年吧,待到皇帝確如德郡王所言那般有將注意力轉向西南後,那也真真會無論徐浩已有在當地工作了多久,他的努力成果,都可能一夕成空的。

    且,對此悲劇是否會上演,程銘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