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333 章 第 1333 章
    故這封聖旨中會涉及到他乃至影響他的地方恐也不會多少……便有,也不過是順帶之後的再順帶。

    所以,也哪怕劉老管事本人無可無不可,但當所有人——除去程錚與劉老管事之外的所有軍中人都有志一同的預備前往行宮正門處接旨時。他也不好就成爲那唯一與衆不同的存在。

    只,在隨大流前往行宮正門口的途中,衆人卻是越想越覺心驚:

    饒是所有人都暫不知聖旨的具體內容,卻是無人會質疑:在場諸人之中,能對這聖旨最具備信心的,恐也唯有程錚了。

    這非但是因程錚看起來是衆人之中對此聖旨唯一‘有準備’的那個,更是因爲程錚的從容不迫使得衆人……好吧,目前就是劉老管事終於想起了一件事。

    直到現在,皇帝也依舊什麼都沒能‘得到’!

    ……

    …………

    是的,皇帝的無所獲也正是程錚信心的源頭,且是越思索越有自信。

    他賭皇帝不甘心。

    任由誰,在這長久的、費心費力的籌劃、佈局、疲於應對之後,都會不甘心於自己的徒勞無果。

    甚至:當這結果並非自己所期望,或者自己從中難以謀取到哪怕一點點的好處……也都是無法接受的。

    畢竟,無需管三個皇子、勳貴朝臣們各人又各有何等心思。單論皇帝自己的目的——也更是他的‘心願’——當有二:

    一是藉由旁人的手爲槍作劍將那些個被旁的利益集團吞併的,本該屬於帝國也即是屬於皇帝本人的土地搶回來。二者,皇帝看不順眼自己的三個子也是日久了……那這一次,皇帝不趁他們互相傷害的時候動手,又在等什麼呢?

    故,有着這兩個‘風向標’打底,程錚也可以輕易的推斷出:

    皇帝必會留他在江南‘收拾殘局’!

    不爲別的,只因——如若皇帝在這個時候喚他回京,那現下互鬥得如同烏眼雞一般的二皇子及三皇子,就極有可能放下‘成見’轉而攻擊程錚這個至今都看似‘超然於事外’的太子了!

    ……

    不要質疑二皇子、三皇子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這雙方都以廝殺到最後關頭的時候——一不急於咬死對方,卻是有志一同的調轉槍口了。

    畢竟,也真真是傻子都能看出現今的二皇子同三皇子之間,已然是刀刀致命,並雙方都互‘砍’至傷痕累累……還俱是傷在致命處!若是依舊循了這個局面繼續,縱不說親者痛仇者快,也勢必會‘僅便宜’了皇帝或是程錚……還不如就轉拉了程錚下水!

    如此,現下里並無動作——至少明面上沒有動作的程錚固然會因着自保而不顧一切地攻擊他們,但他們卻是一來可使得程錚同樣‘受傷’,二來更可藉由程錚這個第三方攪亂局勢,而非只能雙方互相傷害直至一死一傷……甚至可能沒一個活不來!

    ——即便二、三兩位皇子確有視對面那人爲自己的生死仇敵,但解決仇人的前提也得是確保自己能活下去吧?兩人都非是那等爲了報仇可以置生死於度外的狠人,爲了生死而將仇恨略放一放,也纔是實在人的選擇。

    程錚分外知曉這一點,因而方纔所言的自己要回京城……不過是一句恐嚇人的玩笑罷了,還是一句篤定了皇帝斷不會容自己無功而返的恐嚇——

    除非程錚也如程鈺一般甚話不說,直接甩手走人……可程錚會嗎?

    哪怕拿喬,他也最多隻敢做到上書請旨皇帝,再被皇帝打回來這一步罷了。

    再因着皇帝也定然不會、不願就放任程錚回京城,而只可能令——且是下死命令叫程錚繼續‘駐紮’在金陵這一腳二皇子和三皇子鞭長莫及。

    還能同時間控制着程錚叫他難以插手京城事。

    一舉兩得……

    若能斷定了這一點,那接下來的事兒……也就能順理成章的一一浮現了:皇帝既留了程錚在金陵,又是否會放任程錚真就在這個地方喫喝玩樂卻一點兒‘正經事情’都不幹了?

    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對吧?

    並且,程錚所需——或該說是皇帝需要程錚所做的正經事情也只有一件——

    土地,土地,還是土地!

    反正這一‘目的’也是程錚自己向皇帝進言的,皇帝此時再將之壓回到程錚的腦袋上,也真是良心不僅不痛,還美滋滋呢。

    也只需皇帝生出了這心思,更只需皇帝有於聖旨之中透露出了這點意思,程錚就算是‘贏定’了。

    ……

    總之,也無需管這封聖旨究竟如何吧,只需皇帝沒有智障到就令他立時回返京城蹚渾水或是更直接的就越過二三皇子於這封聖旨中申飭程錚,那對程錚而言,就都不是壞消息。

    正是因有想通了這一點,程錚前往迎接聖旨的腳步,不免有越發的顯出輕快來了。

    又,也正是因有看出了程錚的這份輕快及輕快背後註定的好心情。本就疑心於程錚和皇帝是否有可能唱雙簧的軍中衆人也越發的覺察到自己的心往深淵之下墜了一墜。

    更頗感自己‘前途無望’。

    畢竟,若皇帝正是有意於太子的時候,可又會願與他們主持公道了?能雙方各罰酒三杯,對軍中人而言都能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所以……他們也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同太子‘硬碰硬’了吧?

    單碰壞、碰碎了太子不要緊,可要是因着這一不識時務的‘碰撞’而在皇帝的心中越發的留下了痕跡,那于軍中的大傢伙而言,也纔是真正的不利!

    只到底……

    到底心中已然有個疙瘩結下,還因程錚的毫無歉意悔意而顯得越發的膈應人,繼而使得軍中人即便是笑,那笑也是一眼即破的強顏歡笑。

    大傢伙的確是需要以假面示人的官場中人不假,卻也真真沒得哪個傻子會演戲上癮到將自己都騙過去的……這已是被人將左右兩邊臉都扇腫了,還得強做無事的討好打臉人?

    也真真是太過於爲難人。

    只這些思量和爲難,在衆人瞧見那雙手打橫捧着烏木木盒子——估摸着其中便是聖旨,卻又一身常服站立於行宮門外的戴權時,也通通停止住了,還能立時就轉而換以了更加現實的思索:

    這戴權……怎穿成這樣?!

    ……

    …………

    且不說戴權身爲皇帝身邊最得信重也最有地位的大太監該有的體面。就說他此番前來,可是代皇帝傳達聖旨的,便不至精心打扮粉墨登場,也怎麼都不該就這樣日常且隨意啊?哪怕戴權此刻的穿戴算不上是不修邊幅,可論傳旨……卻是萬萬不夠的,非但有顯得他並不尊重自己手裏捧着的這份聖旨,還會顯得他尤其不尊重這封聖旨背後的皇帝!

    ——除非皇帝本人也有因着某些‘特殊緣由’認同戴權的這一不同尋常。

    若真如此……則也只需再想想戴權此番南下金陵,竟是幾方勢力都沒打探到他自京城一路至此的分毫消息……是否就又有了細思極恐的感覺?

    並沒有。

    至少對於程錚而言,這並非意味着細思極恐而是‘果然如此’。

    更是自己那兩個兄弟怕是死定了……至少也得‘死其中一個’的篤定。

    當即上前幾步,且對着戴權行了半禮,口中更是關懷備至:“公公此來舟車勞頓,不知是現下里就要宣旨還是——?”

    戴權因着現下里正手捧皇帝聖旨的緣故——也能在這期間代表皇帝了,便對程錚型的行禮全不閃不避……好在他看向程錚的眼神是極爲溫和的:“老奴謝過太子殿下的關懷,只爲陛下辦事可不敢言道辛苦……還請太子殿下且爲老奴備一僻靜處,待得老奴整理好了衣衫,這才便要即刻宣讀旨意了。”

    這……倒很是。

    更甚者,可不僅僅是戴權需要整理衣衫,連帶程錚此刻身上所穿着的……也是不合宜的:哪怕太子的衣物飾品便是常服也頗爲不凡,卻是依舊不符合迎接聖旨的規矩——凡有官爵者,在恭迎聖旨之際又如何敢不正裝以待了?

    再有,除去衣衫須得合規之外,迎聖旨是要設香案以待的,而非隨隨便便就能應付過去的‘小事’了!……當然了,事急從權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可惜瞧戴權的意思,此次的聖旨雖說來得有些出人意料,但各色的規矩也是不可少的,故‘場面’也就必須得做足了。

    由是,自程錚始,人人自去打理自己,也自有人前往程錚於行宮之中的居所處的正堂擺設必需物品。

    連帶戴權也有在行宮中人的帶領下另尋了一處寂靜之所,更換服飾整理衣冠。

    這之中,尤其需要一提的是,供戴權穿戴衣物的處所,卻是昔日程鈺下金陵之際程錚爲自家弟弟所預備好院子。

    因着這處居所是爲皇子所備下,故而,也哪怕程鈺連行宮的大門都不踏入,下人們也是須得將之日日灑掃的……什麼?不說程鈺另有住處,就說其人也早就離開金陵了,又哪裏須得再日日灑掃那院落了?

    ……咳,自然是因着程錚尚在金陵也還坐鎮於行宮之中啊。

    更自是因:程錚備下這院落可不是真爲了同程鈺‘親近’而不過是裝相給外人看順帶着還能噁心程鈺本人一回罷了,故而程鈺是否住進去這處居所?

    並不重要,能‘時時刻刻’表明程錚有在掃榻以待的‘恭候’程鈺住進去……纔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