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340 章 第 1340 章
    可問題卻是在於:他有爲什麼要去做?

    去做這種不但便宜不了別人,更無利於自己的事情。

    沒錯,程錚可沒想過轉頭對付別人卻是獨將莊簡親王放過了。

    他也不覺得莊簡親王在得知了自己的計劃之後會反對自己——說實話就是:就算莊簡親王反對,程錚也並不認爲自己就會接受這一反對了。

    故,還不如就省略這一層麻煩事兒呢!

    當即笑道:“老管事不先聽聽孤究竟希望老管事做些什麼,再下此結論嗎?“

    劉老管事:“……”

    他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想聽。更怕自己有因聽了這個‘開頭’,就如上了賊船一般再下不去了。

    可惜,劉老管事的不願和程錚的不許是相對的。

    更可惜的是,在這份‘針鋒相對’中,劉老管事再是不願也再是抗拒,在面對程錚的強硬與不許之際,都會顯得那般的微不足道。

    就只能含恨對程錚道:“殿下究竟想要老奴做些什麼?莫若給老奴一個明示。”

    罷罷罷。

    與其再在這裏徒勞的掙扎,還不如先聽聽程錚到底要他做些什麼再說以後吧——

    劉老管事苦澀的想:就程錚的做派和對自己的‘全不吝嗇’,怕是自己只剩下以死相抗這一條全無以後的方式才能保存下主家和自己子孫後代的‘以後’了。

    ……

    可惜程錚不但對劉老管事的苦澀一無所知,更是極爲讚賞劉老管事現下里做出的這一‘理智行爲’。

    便分外‘配合’的道:“其實也無需老管事真做些什麼。”

    “不過就是因父皇既想要孤與那些個金陵弊案的‘涉事人員’一個好瞧,那孤也定然不能辜負了父皇的期望,必得將之好生清理一回纔是。”

    其間,也自有將那‘好生’二字重重的咬了一咬,以便劉老管事能輕易的從中聽出腥風血雨的意味來。

    只聽了全場的劉老管事卻是全不以爲意:

    一來劉老管事自身連帶其身後的主家都是沒有卷如這些破事兒裏的,二來也真真是因着這一‘重罰’可是有在此事被揭露之初就被衆人‘早有預期’了……反倒是皇帝舉棋不定的將處置一拖再拖,生生拖了大半年的‘壯舉’,才叫人頗爲不明所以。

    但,面上的尊敬還是需要的,且做出一副恭順的模樣來‘靜待’程錚接下來的吩咐。

    然後……

    然後就尷尬的發現程錚在這之後再沒有吩咐了。

    還能含笑看向他,目光中滿滿含着期待。彷彿僅憑方纔那句話,便足以同劉老管事建立起堅不可摧的聯盟。

    當然了,鑑於程錚一慣的爲人,劉老管事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自己同程錚並非是聯盟關係,而是‘供給’關係:自己提供出自己以及自己身後的主家化作足以累成階梯的白骨,供程錚登上輝煌的高處——

    卻是……也不對啊?

    哪怕劉老管事是真不吝嗇自個兒同自己莊簡親王的一把老骨頭,但他也實在沒得被牽扯這場鄉試的舞弊案裏的由頭罷?

    無論是事前的動心、事中的參與還是事後的治理,都全沒有他們能插話的份兒——

    試問天下間又有哪個宗親敢於在鄉試中動手腳?饒是他們的身上確實同皇帝流着同出一脈的血液……但鄉試、會試直至殿試一步步殺出頭角的學子們,那更是天子門生,未來治世的肱骨之臣!通常而言,沒有幾個腦子尚且清楚的宗親會傻到比量自己同他們又是誰在皇帝的心中地位更高的。

    畢竟,皇權的穩固在於皇朝、天下的穩定繁華。而後兩者依靠的終究還是治世之臣的能耐……至於宗親?

    便不至將他們貶爲一條條躺在榮華的皇朝之上享受的蛀蟲,他們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的那朵‘花’:在皇帝有需要的時候向天下人展示皇室的枝繁葉茂以及皇帝友愛仁德。

    所以,也即便劉老管事自覺業已老去,不得不將賭上自己的‘全部’去爲子孫後代拼一拼,卻也絕對沒有明知那就是一條死路還要強行往上衝的道理。

    ……

    偏生,這時候的劉老管事因自知之明而不說話了,程錚卻也只有更不說話的‘理兒’。

    他在等。

    等劉老管事心甘情願。

    只不過,這一次也便程錚再是信心滿滿,都暫且等不到他想要的那個回答了……還非是爲劉老管事有出乎他意料的‘堅決’,而不過是因劉老管事出乎程錚意料的遲鈍。

    是的,就是遲鈍。

    能夠認識到這點,卻是源自於就在近乎於一盞茶的沉默之後。程錚也更是不耐的略敲了敲桌案並詢問劉老管事‘意下如何’的時候,那劉老管事依舊只是耷拉着眼皮子,連擡眼瞧程錚分毫都不耐似的直道老奴無甚能耐……若殿下真有此心,卻是趕緊着另尋高明去吧。

    ……也是這時候,程錚才終於有意識到:也許、或者、大抵,劉老管事並沒有聽懂他的‘所求’?

    ——這並非不可能?

    畢竟,人也不是不可以對自己說‘不’的嘛。

    不過就是這一拒絕非常出乎程錚的意料罷了,畢竟方纔程錚方纔可是有言道‘要徹查科舉舞弊案相關的人事’……那大戶人家都會有的土地侵佔什麼的,又怎麼可能不查上一查呢?而,也只需‘有意’查到這些東西上,不就有大把的、劉老管事可出手的空間了嗎?

    原本,程錚尚且想着爲劉老管事留三分的顏面——是的,就是顏面——便不將這話挑明瞭,又有誰知劉老管事竟似豬油蒙了心糊住腦般的,連這都想不明白了?

    程錚:“……”

    他也只能無奈的將話語挑得更加清楚明白一些,至於這清楚明白之後,劉老管事又會丟掉多大的顏面?便着實不在程錚計較裏了。

    就越發溫和的:“孤想着老管事方纔來孤這裏哭訴的冤屈……興許是孤太過於急着將之處置了,便就難免會出現諸多的不周到之處。”

    “好在現下里聖旨既下,孤再是無甚可憂慮之處了……莫若將之再拿出來,細細查探一回。”

    ——這話……很是不可思議。

    至少在程錚說完它後,劉老管事再瞪向程錚的眼珠子,那是滾圓滾圓的!就好似在看什麼人間至寶。

    真是‘至寶’,不過不是寶貝的‘寶’,而是將自個兒的腦漿者全數倒出去,換成漿糊的‘活寶’!……還將這事兒細細查一回?這件事情究竟是因何而發生的,程錚可能會心中沒有數嗎?

    ……

    …………

    並非劉老管事有意和程錚過不去,必得將程錚的話曲解了才樂意,而實是程錚眼下的做派,真真是看怎麼看不出與人合作的誠意,還恰相反的——

    夾着揮之不去的高高在上!

    ……若是尋常時分,在思及程錚的身份後,任是這人再如何高高在上,劉老管事也需得將這口氣給受了忍了……可程錚不是才‘撩撥’了劉老管事兩次嗎?那也就不能怪劉老管事帶上‘有色眼鏡’去看待這小子接下來的所有作爲了吧。

    ——自然是怪不得的。

    至少現下里不能怪。

    正如劉老管事恨不得一腳踹飛程錚卻不得不強壓住所有的怒氣聽着他在自己對面一次又一次的踐踏自己的底線——至少劉老管事自個兒是這般認定的——一般,對程錚而言,若不是因着這老頭兒的身份特殊,身後的靠山也非同一般,那他同是想一腳把人踹開,另尋‘高明’的。

    可惜劉老管事到底‘特別’的,更是程錚於江南處能夠接觸到的最好人選了。

    便少不得……也是不得不再點撥其一回:“父皇可是命孤細查那些人家可又有什麼旁的作奸犯科之舉——”

    “但凡查出來,更是一件都不可錯漏的!”

    繼而更是如害怕劉老管事依舊不解……該是依舊閉目塞聽一般的、忍不住‘着重’強調道:“務必全面,一件都不可錯漏!”

    此話一出,劉老管事也終於不好再回避程錚的意圖了。

    “殿下是說——”

    他先是故作驚愕的開口,卻是在見到程錚神情間的堅定後,那份故作也有漸漸轉爲真的愕然。

    卻是隨即就又住了口:也一旦,程錚這是來‘真的’了,自己又還說些什麼?說自己懷疑程錚會做的是繼續不放過自己嗎

    且程錚的不放過也極簡單——只需如他所放言的那般深究細查一回,便夠了!

    畢竟,劉老管事自個兒非是有在江南一帶深耕細作之人,而他設給傅懷灝的圈套,說到底也不過是‘借力打力’——即是將本地世家豪強對弱者的欺壓,使‘巧勁’調轉槍頭,直指向程錚這麼一個硬茬子、的手下身上吧。

    ……

    是的。

    如程錚所斷言的那般,大戶之家作奸犯科的事情多了去了,便劉老管事不過是‘大戶人家’的下人,前幾日不也有‘作奸犯科’到了太子的門下人身上去

    再有,也雖說太子今日將這人叫來是爲了能當面給予他一個教訓叫他不敢再如此猖獗……但說到底,在聖旨的面前,並沒有什麼是不可改變的。

    ——包括太子與劉老管事之間的‘敵對’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