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九個月也不等於天長地久，比如李二要想九個月拿下美洲，那肯定是想多了，不過對於王景等人來說，九個月的功夫那肯定是血賺了不知多少銀糧了。
這一下五姓七望。
雖然還是五姓五望，折損了兩名大員可以說是相當沉重，但相比起衆人之前的處境來說，這已經算得上是血賺了，雖然折損的兩名成員不可能迴歸，這對於王景裴寂這幫人心理上的打擊是絕對不可逆的。
但是，從掌控的物質資源，從家底的角度來說……這九個月期間的回血總量，幾乎讓王景等人的家底都回到了之前的水平。
換言之，如果讓此刻的王景裴寂這幫人回到數年之前李盛還沒出現的時候，他們完全可以買下等同於當時水平的龐大家產！
並且再考慮七人集團折損兩人的情況，換言之，平均到每個成員頭上，其人均資產總規模，還要超出當時的水平。
這麼巨大的收益，當然不是因爲王景裴寂這幫人變得厲害了，李唐已經無法阻止這幫人的勢力在大唐的東南洋麪上橫行。
事實上雖然因爲這幫人花了大價錢搞了情報工作，李唐政權的軍事打擊行動總是撲空，不過還是成功了兩三次的，而且每一次自然都是重創目標，全部殲滅。
參與行事的海寇要麼當場陣斬，要麼被抓回神州充爲苦役，永世不得翻身。
至於搶掠的財貨，駕馭的海船，所用的兵器等等自然不必多說了。
這麼搞成功了兩三波，對於大唐而言效果也還是真有，對民心的安撫作用也還真不小。
但是。
話雖這麼說，可天下事不是這麼簡單。
大唐的幾次成功的軍事行動，安撫作用雖然顯著，但不代表成功——或者說，“效果顯著”本身就是計劃失敗的一種委婉說法。
實際上這九個月以來，大唐沿岸對於海寇的恐慌是越來越強大了，這種強大甚至變化了性質，從一開始的沸沸揚揚的恐慌，變成了如今幾乎每一個海商都會盤算一下的利益考量，大唐目前不但是經略美洲的大計逐漸開始出問題，海商們越發不肯出海了——原本就很少，到現在簡直是一家都不剩了。
沒有任何一家海商願意開船前往美洲！
而同時，甚至連大唐在南海洋麪上的貿易規模，也都大幅減小。
這種減小幅度甚至誇張到了民間議論紛紛的地步，乃至於不少地方的學院中的士子見勢不妙焦慮之下，還開始直接奔赴長安給皇帝上書的，最高潮的一次鬧得沸沸揚揚，民間對此議論紛紛，而這種議論一開始的內容本身甚至都變得不重要了，因爲一開始，雖然民間都是討論這些熱血上頭的士子，但僅僅當晚，百姓就開始憂慮大唐這情況……
踏馬的，不會直接就是國運出什麼問題了吧，要是那樣的話，這事可就嚴重了！
不過反過來。
這種“大唐現在岌岌可岌岌可危”的情況，對於王景裴寂這幫人而言，就是好得很了！
現在大夥一番努力之下再配合羅馬人的行動，已經將恐懼注入整個神州世界的東南一帶，如此巨大的成就，首先是極爲值得慶祝，不過更重要的在於，既然現在神州從近一年前開始的恐慌已經逐漸快要完全成型了。
那麼可以想見，只要再過上幾個月一年的時間。
“只等再過個一年，神州這邊的海商就再也不會考慮開船到美洲了！”
王景此刻正在和裴寂等人推杯換盞，一臉興奮的說罷，當下一仰頭將一大杯美酒灌入喉嚨。
不得不說，五姓七望這幫人跟李盛李二對線這麼久，還是頗有長進的，到了如今這麼好的情況之下，這幫人的排場反而比從前小了許多。
地方，是在倭國一處叫做“橫濱”的海岸小城內，酒水菜餚相比神州的繁華富庶都差得很，但王景等人竟沒多少不適之色。
相比九個月前只爲了慶祝一下搞情報的事初步成功，大夥就專門開了名貴的畫舫來聚會，可以說是儉樸了一大截。
這變化還是相當明顯的，顯然王景等人，也開始有勵精圖治的意識了，儘管沒有如同李二李盛那樣上升到個人日常的素養裏邊，但比起從前可以說是變化太多了。
此刻的衆老者聞王景之言，也都紛紛露出激動之色，滿臉笑容。
斯是陋室，唯吾獨馨。
這句詩詞雖然在這個世界還沒有問世，但無疑相當符合王景等人的心境了。
幾名老者紛紛符合，連連倒酒。
不過接着。
王景激動的感慨了一聲，又大喝了一整杯，之後卻忽然露出思索之色，接着看向幾名老友，“不過諸位世兄，現在雖然情況不錯，但畢竟事情結果未明，我看我等還是小心爲上啊。”
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話，在場的幾名老者都有些凜然。
沒錯，大夥還是被李二這賊人坑了太多次了，這次說啥也該小心點。
雖然說要小心，但幾名老者一轉念就不覺得有什麼可小心的了。
畢竟大夥這九個月以來，哪天不是隨時在謹言慎行小心提防李二這狗皇帝突然搞事呢。
而這九個月期間，雖然大夥的確不是沒失手過，還真被李二這廝逮到一次。
但是！
這情況相比從前，已經是好太多了，畢竟傷了一次也沒傷到根本，並且更重要的是，這一次出事之後，大夥依舊在繼續獲利！
換言之，就是繼續在搞海寇活動，這種情況下行動，自然是讓人緊張，但進行了一段時間之後……一直到今時今日，李二也未能再組織起禁軍突襲！
這麼長的時間，李二都沒能整出活來，那麼對於王景裴寂等人來說，這心裏就不禁要想了。
這……總該不會出什麼差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