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想想。”
“哦？”
“外邦的王侯貴戚，他們買一塊神州的假山石，能有多少人因此獲利？”
“這個...”
李二想了想，“這大約是山野農戶，要麼是有見識的遊學士子吧。”
“不過，只要外邦王侯真喜歡這東西，那咱們就組織人手多賣點假山給他們，這利也不小，豈不美哉？”
李二不太明白李盛的意思。
是的，李盛說的也沒錯，這假山，買這種東西的人肯定不多，而且還是萬里波濤之外的異邦購買，這價錢肯定是多少有點卓爾不凡，買的人絕對很少。
可買一件，收益也不低不是麼？作爲一種生意，這也還是做得的。
難道不是這樣？
這樣一想，李二就更，更覺得李盛說這什麼產業鏈，什麼噴泉之類的沒啥意義了。
但。
“美哉？那也能叫美哉？”
李盛當場就是不屑的一笑。
看着李二的眼神彷彿看着一個三歲小朋友，
“區區假山，能獲之利也就那麼回事，利潤率說穿了沒比玻璃強多少。”
“然而呢，一塊玻璃，體積纔多大？雖然運輸不易，往往需要用茅草，甚至更昂貴的棉花、紙張，作爲保護。”
“但老李你得承認，玻璃的價值密度依舊比假山高多了——一條船出海，運載的玻璃可以有幾千斤，但假山能運幾座？”
“這，”
“價值密度？”
李二。
一不留神，又被李盛說的瞠目結舌了！
這“價值密度”又是個什麼鬼！
李二突然感覺自己還真沒白來，而且尊重這熊孩子也真沒白尊重。
本來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自己都本以爲不會再在李盛這裏有什麼新的收穫了，結果沒想到還真有。
不過。
“所謂價值密度，這個事主要也就存在於商業之中，當然也存在於軍事領域。”
“大唐要將十萬禁軍從一州派往另一州，隨後就得轉運糧食，我們就假設是一萬石能餵飽這十萬禁軍。而轉運這十萬石糧食，需要的運力成本大約就是，就假設也是十萬石。”
“啊？”李二聞言一愣，接着眉頭皺起，“十萬石能喫幾天呢，再說這轉運成本之事，雖有蒸汽列車之便，可，”
“住口！”
李盛直接無比威嚴的一吼，李二當場說不出話了，這可真是，
你小子有理，那就聽你小子的唄，誰讓你能做事呢。
接着，李盛繼續又道，“假設這十萬石能喫一個月。這個時候，咱們如果有一種糧食，它只要五萬石就能讓士卒喫一個月，”
“五萬石就行？這怎麼可能！？”
李盛一下懵了，“這不是開玩笑？區區五萬石，”
“住口啊！老李，你這毛病怎麼養成的？”
李盛有些奇怪的看着李二，那眼神彷彿就是在說，就你這插嘴打斷別人說話的毛病，在長安那種地方也能混下去？
李二：，，
接着，就見李盛說道，“但如果五萬石就能喫一個月，這事就不一樣了，同樣的成本轉運一次，大軍就能額外喫一個月。而同樣喫一個月，所耗費的成本也會降低。”
李盛這麼一說。
李二雙眼頓時放出光芒。
明白了。
我靠，這計策才叫妙啊。
這感覺就真，簡直了。
這玩意都能想出來，這簡直是，啊對，不愧是朕的孩兒！
李二不由得露出笑容，心說這感情好。
不愧是咱老李家的娃！
而接着，就見李盛道，“所以這假山其實是不行的，價值密度有限，能產生的總體利潤還是不足。可噴泉就不一樣了，”
“一個噴泉要好看，就得有瓷磚，有運水的蒸汽機，”
“啊？”
李二一聽簡直驚了，“這噴泉竟然如此麻煩？？”
李盛的話讓李二簡直聽不懂，“區區一景，也需要如此麻煩，這不是開玩笑嗎？”
“什麼開玩笑？這是當然之事，就是因爲麻煩，所以纔是好事。”
“就因爲麻煩？？”
李二感覺自己真要被李盛這廝侃暈了。
這都什麼鬼！
麻煩居然也變好事了，這不是開玩笑嗎。
“當然了。麻煩纔有機會啊。”
李盛微笑起來說道，“你想想看，賣一個假山，就那麼點大的生意。但是一座噴泉，這得要瓷磚吧，得要蒸汽機運水吧？蒸汽機，呃，海外不少地方，用煤也不方便。這些用煤不方便的地方，那得，這也得向外購買，這不又是一茬？”
“如此多的環節匯聚在一座小小噴泉上，老李你說說看，這不比簡單的燒磚頭賺錢麼？”
被李盛這麼一說。
李二一下愣住了。
是的，賺錢不賺錢的問題，說白了跟自己關係不大。
畢竟自己是皇帝，賺錢不賺錢的，實話實說也就那麼回事。
但是，被李盛這麼一說，李二卻不由得興奮了起來。
因爲人能多賺錢，就意味着能賺錢的人更多啊，關鍵這事一想就能明白，李盛這個噴泉，本身，其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通過販售這種溫泉，相比燒磚之類，卻能養活更多百姓，同時讓朝廷的府庫也收入更多。
這簡直一舉，鬼知道多少得！
而燒磚，與這相比，或許是有擡槓的成分，那麼換個例子玻璃來比的話。
似乎也依舊說的通！
李二滿眼驚愕，“這是真的？”
“這溫泉，能不能把玻璃也加上？”
李二簡直激動壞了，在李盛這廳堂裏都感覺坐不住了。
這也真是，萬萬沒想到，大唐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強盛了吧？結果竟然還有進步空間，而且還是巨大巨大的那種空間！
而玻璃，這玩意幾乎算是大唐的天字一號搖錢樹了，只要運到海外，換起錢來那叫一個簡單明快，甚至因爲跟風的太多，現在海外的許多小邦甚至也都試探着做出自己的玻璃了。
李二沒有完全自信，也有這方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