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門的時候顧悅和明修幾人已經起來了,這會兒正在外面洗漱。
老寧一家去了新房子那裏,阮桂花則在廚房給他們一夥人準備早餐。
“早。”
寧寶和他們打了聲招呼。
明修轉過身,在看到寧寶的一瞬,眼睛都亮了幾分。
“寶兒早。”顧悅剛好洗好臉,走過來。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這天都還沒怎麼亮起來呢。
“習慣了。”寧寶說:“阿姨昨晚有沒有睡不習慣?”
“我睡的特別好!”顧悅笑盈盈的牽起她的手。“可能是因爲這裏太寧靜了,所以讓人忍不住把節奏都慢了下來。”
“阿姨很喜歡這裏。”
“阿姨喜歡就好。”寧寶其實的確是有些擔心他們不習慣,畢竟他們之間家境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的距離。
“阿姨特別喜歡。”巴不得能在這裏多住些時日,可惜家裏那邊事情多。
顧悅還想說什麼,外面突然有人着急忙慌的跑了過來。
“寶兒,不好了,隔壁村出大事了!”
“什麼事?”
寧寶走過去,示意他慢慢說。
來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就隔壁村的李大爲(四聲),他把自己媳婦兒給捅了!”哎呀,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什麼!”
顧悅幾人一大早的就聽到這麼個情況,頓時驚了。
對方又說:“老鄧頭已經趕過去了,但他們怕老鄧頭沒辦法,就跑過來找你來了。”
“隔壁村來的人這會兒還在村口那裏等着呢!我見他跑不動了,替他跑的。”
“好,我馬上就去。”
寧寶估摸着也猜出來了,必定是和高考的事情有關。
她轉身回屋拿了醫藥箱。
“阿姨,我先出去一下。”
“我們和你一道去。”
都砍人了,一定很危險,寶兒一個人過去她可不放心。
寧寶倒也沒拒絕,現在救人要緊。
然後顧悅四人全都跟了上來。
來喊寧寶的人不認識他們,但也沒說什麼。
就是覺得這幾個人和他們村的人有些不一樣,特別的貴氣。
寧寶一行人很快就來到村口,對方看到她刷一下就從地上爬起來跑到他面前。
“寧大夫。”
“路上說。”寧寶完全沒有停頓的繼續往前走。
對方點點頭跟上,“謝謝寧大夫了。”
來人是傷者家屬,也是砍人那人的弟弟。
他嘆口氣開始解釋。
“事情是這樣的,我家嫂子前些時候不是鬧着去參加高考了嗎,我爹孃原本覺得她去了之後就會死心了,可她回來之後家中每日都有爭論,我嫂子覺得自己一定能夠考上大學,所以就想離婚去上學,我爹孃和大哥當然不同意了;這孩子都生了,怎麼能讓孩子沒有娘呢!但是這幾日我嫂子一直在吵,今兒個早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原本他們還吵着,突然就沒聲音了,我娘不放心進去看了眼,就發現……就發現我嫂子倒在血泊裏,胸口還插着一把剪子!”
“就因爲這麼點事情就殺人?”
顧悅怎麼都沒有想到。
對方也是一陣羞惱,解釋,“我大哥已經後悔了。”
在顧悅看來,不論如何,什麼都不能和人命相比!
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怎麼能夠這麼衝動呢!
“你們報警了嗎?”
人命關天的事情,必定得讓警察來處置了!
對方聽了一愣,不敢置信的回頭。
“這要……報警嗎?”
顧悅:“……”閉口不言了。
村子裏的人對這種事其實還是習慣私下處理,這是陋習。
不過這件事,還是得報警纔行。
“寶兒。”她拉了拉寧寶,想聽聽她的意見。
寧寶點點頭,“阿姨,我明白,放心。”
她的想法和她是一樣的,不過現在暫時不是說這事的時候。
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個年代的村子裏的確存在很多這樣的事情;如果這件事不處理好,估計後面會更加麻煩。
如幸福村這樣的和諧善良的,是少數中的少數。
所以顧悅纔沒再多說,免得給寶兒惹來麻煩。
明修看着寧寶的背影,看的出來她在這個地方的地位;更看的出,她是這些人心中的……主心骨。
明明,她也不過是十一歲的孩子。
突然很佩服。
和她比起來,自己真是什麼都不是。
明修心底突然多了一些曾經從未有過的打算。
很快,一行人終於到了對方家中,老鄧頭已經在那裏了。
“寧大夫來了!”
有人突然喊了一聲,驚了原本還在悲傷的人,突然又升起了希望。
“寧大夫。”
老鄧頭已經提前到了,也觀察了一些,他無可奈何。
“怎麼樣?”
寧寶詢問他的時候順便給女人檢查了一下傷口。
老鄧頭搖搖頭,“剪刀太長了,而且流血太多,我沒有把握;還有便是……”
他頓了頓。
“如果這時候把剪刀拔出來,我怕她一口氣提不上來;所以我的建議還是送去醫院吧。”
他可揹負不起這一條人命。
“不行,時間太久,路上太過顛簸,估計人還沒到,就先斷氣了。”寧寶直接否了他的想法。
頓了頓,便又道:“其實這算是個問題,但並不大。”
說着她把藥箱放下,打開,從裏面拿出參片放到女人口中含着,拿出銀針在女人身上紮了下去,很快血就止住了。
“一會兒我來拔刀,你們都遠一些,免得血濺到你們身上。”
話音剛落,一些圍的很近的人立馬走的遠遠的,生怕被弄髒。
“寧大夫,我兒媳婦不會有事吧!”
說話的是那兄弟倆的娘,這會兒正擔憂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兒媳婦。
如果說這裏還有誰是真的關心牀上的女人,估計也就剩她了。
孩子還小,所以不在這裏。
“我也不好說。”寧寶搖了搖頭,“想來剛纔鄧大夫已經說過了,剪刀太長了,如果已經扎進心臟,神仙難救。”
“我只能聽天由命了。”
她嘆出一口氣,看了那男人一眼,漆黑的瞳仁頓時冷了兩分。
“你呢,難道沒有什麼話想對自己的妻子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