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都是老……寧寶照顧我們多一些。”
差點喊出老祖宗，想想又覺得不妥，趕緊喊名字。
寧寶看了他一眼，挑了下眉。
張向陽討好一笑。
老祖宗放心，我知道分寸。
明修：“……”呵。
張向陽衝他咧嘴。
陸陽瞧着他們的小動作笑了笑。
年輕人有活力，不錯，剛好也可以帶帶寶兒。
寧寶太穩重了，陸陽希望她可以像這個年紀的孩子一樣，能夠隨性一些，吵鬧一些，做一些孩子該乾的事情。
陸陽看着兩人手上拎着的兩大籃筐的東西。
“不是說讓你不要給我送東西麼。”說了一次又一次，這臭丫頭就是不聽。
“這不是要走了嗎，村子裏的人送了很多東西，我們也不好都帶走，就拿了一些過來，基本都是喫的，蔬菜，肉類，還有米麪之類的，不喫的話會壞的。”
寧寶示意兩人把東西放到後面的廚房裏去。
明修將一個袋子遞給她，寧寶順手接過。
“對了，師父，這是我給你買的中山裝，冬天春天夏天都有，還有兩雙鞋子。”
陸陽嘆氣：“又亂花錢。”
“沒亂花，我給村子裏的人都帶了東西的，您是我師父，我總不能厚此薄彼。”寧寶將衣服從裏面拿出來在他身前比了比，“要不，試試？”
陸陽沒動。
寧寶：“師父，我總得瞧瞧你穿的好看不，而且買都買了，我從京城帶回來的，也退不了了丫。”
陸陽的個子差不多也就一七七左右，很瘦，寧寶買的是中號，稍微寬鬆一點點還是可以的。
嘆氣。
這丫頭，鬼精鬼精的，真是沒辦法。
陸陽拿着衣服去裏面試穿。
這個點一般的病人不太會來打攪，除非病的很嚴重。
大家都下意識的不會在這時候來打攪，給陸陽一些休息時間。
沒過一會兒，陸陽穿着一整套中山裝走出來。
算起來，他已經許久沒穿過新衣服了，身上的衣服總是補了又補，之前寧寶給的布料也都放着，沒拿去做衣衫。
這會兒走出來難得有些緊張。
“怎麼樣？”雙手一直在整理衣襬。
“特別好看。”寧寶誇道，大拇指點贊。
這不是她瞎說，而是真的好看。
陸陽是讀書人，從小念書，還念醫書，身上有一種溫和儒雅的氣質，平日裏穿着舊衣衫會被壓下去一些，如今穿上這一套衣服，衣服反倒讓他給襯托的更好看了。
張向陽也是一堆誇讚的話就冒了出來，恨不能給自家老祖宗的師父誇出一朵花來，誇的陸陽人都快不得勁了，寧寶趕緊止住他的話。
明修倒只說了很好看三個字。
寧寶看着陸陽：“師父，別捨不得穿啊，我在京城會經常給你寫信寄東西的。”
“好。”陸陽點頭。
寧寶：“不許敷衍我。”
“好。”依舊點頭，嘴角含着很淺的笑，慈祥且溫和。
寧寶抿了下脣，心裏突然涌出一股子不捨，她上前，抱了一下他。
“師父，要保重；有任何問題記得給我打電話，我把實驗室還有明家的電話全都放在那個袋子裏了。”
陸陽在她背上拍了拍，強忍着不捨將她推開來。
“寶兒，你稍微等一下，我那裏有點東西要給你。”
說着又走進去，從裏面拿出兩個袋子，裝的全都是一些喫的，肉乾，還有乾果等。
“這些都是病人們給的，他們知道你們要搬走了，很久不會回來，就提前全送我這來了；都是心意，我也不好拒絕，你收下。”
收到寧寶要回來的信息，老寧專門來告訴過陸陽，也說了，他們都要搬到京城的事情。
其實他不說，周圍的村子基本也傳遍了。
畢竟寧寶可是衆所周知的小福星啊。
“好。”寧寶伸手接過，隨即立馬被一旁的兩人接手。
“那師父，我走了。”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給我發個電報。”
陸陽衝他擺擺手，寧寶點頭，轉身。
明明上次去京城的時候，也沒像現在這麼不捨。
明修和張向陽也跟着同陸陽告辭之後轉身跟寧寶一起離開。
他們都沒注意到，在他們轉身的那一瞬，陸陽那紅了的眼眶。
這個老人，曾經再苦再受罪的時候，也從未紅過眼圈的。
走出醫館，寧寶轉身看了一眼大門，深吸一口氣後才離開。
走了一段路後，張向陽還是好奇的打開袋子，準備從裏面拿個肉乾嚐嚐，卻扒拉出了一個信封。
“老祖宗，這是不是你師父給你寫的信啊？”
有些話當面說不出口，寫信說。
“信？”寧寶接過來，打開，紅脣微微抿了起來。
信封裏躺着的不是信，而是五百塊錢。
寧寶知道。“這幾乎是我師父全部的積蓄了吧。”眼簾垂着，她的睫毛輕顫。
他行醫這麼多年，幾乎都是義診，最多隻收點要錢，看個病人賺個一毛兩毛的，一次能賺一兩塊的少之又少；有的時候幾乎還是倒貼的。
這五百塊錢是嶄新的，一看便是他特意拿到銀行換來的；這點錢，他存了起碼幾十年了啊！
寧寶的眼睛發澀，突然氤氳出了水氣。
張向陽看着她說：“老祖宗，你的師父，對你真好啊。”好的讓人羨慕。
寧寶回頭看向那早就已經看不到地方的方向，重重點頭。
“是啊。”
她只是希望，他能夠也對自己捨得一些。
寧寶收起信封，珍惜的放到自己的布包裏面。
“走吧。”
師父的心意，她會好好珍藏。
另一邊，醫館裏。
陸陽站在原地，看着寧寶他們離開之後依舊站了很久很久，久到腳都酸了，才轉身回到裏院。
想到寧寶的那句話，他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只將袋子裏面的衣服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掛好。
他拿出鞋盒，打開，其中一雙鞋子的底下壓着一個厚厚的信封，陸陽將它拿出來，打開的一瞬，整個人愣在了那裏，手緊緊的抓着信封。
裏面裝的不是別的，而是寧寶偷偷給他留下的三千塊錢，裏面還夾着一張寫了字的紙條。
“師父，別捨不得花哈，弟子現在可能賺錢了！”下面是她在京城的地址和兩個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