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殺一衆人，站在會議室的裏側，一臉警惕地盯着那個站在會議室窗前的男人。
沒人不懼怕這個惡魔。
“還要多久？”林選掃了一眼窗外的風景，轉頭，看向蕭殺。
“快了。”蕭殺回答。
大約一分鐘後，會議室的門推開。
一男一女帶着一個小女孩走了進來。
正是丁若海夫婦以及他們的小女兒。
見到來人，林選那張冰冷的臉這才涌出了笑意，看見丁若海一家人都安然無恙的，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丁叔叔，王阿姨，你們沒事吧？他們沒對你們怎麼樣吧？”林選迎面走了上去。
“小……小林？你怎麼會在這裏？我們沒事啊，前幾天蕭領主邀請讓我們一家人在新研發的虛擬觀影間裏體驗一下新的技術，我們好着呢。”
“倒是你，感覺瘦了好多，你身上……怎麼這麼多黑泥，還有衣服怎麼也破了一些？過來讓阿姨看看。”王雪語見到林選，便關切地問道。
“林選哥哥，我好久都沒見到你了，上次你還說帶我去水族館裏玩呢，騙子！”丁若海的女兒，丁晴兒見到林選，嘴裏發着牢騷，但臉上卻寫着思念之情，張開那小小的懷抱，等着林選過去給她舉高高呢。
“我……”林選苦笑一聲，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說起。
“小林，你就站那，別過來了。”最後說話的丁若海抓住的女兒跟妻子的手，語氣有些冷淡。
“你幹什麼啊？好不容見到小林，你什麼態度？”王雪語立刻就責備起了丁若海。
“我什麼態度？你覺得我該有什麼態度？我是怎麼教他的！雖然見面不多，但我知道這個孩子從小就是個善良的人，是個值得信賴的人，他的本性是純良的，可他……”丁若海咬了咬牙，想說又沒說出口。
“老丁，自己的孩子你都不信嗎！你閉嘴別說了！外界的傳言，那些不切實際的胡話，有哪一件是有證據的？林選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嗎？”
“別人不信，你也不信？他長這麼大，連打架都沒有過，他怎麼會……做那種事情！”王雪語死死地拽住丁若海的手，讓他別說了。
“他沒打過架？那是你不知道！我去派出所領過他一次，你知道嗎！”丁若海甩開了王雪語的手。
林選的確是打過架的，小時候在孤兒院的時候就經常跟外邊的野孩子打，打是有原因的，那只是受到了欺負，本能還手而已。
只不過這些事情，他並不想告訴丁若海夫婦。
被警察叔叔教育那次，只是因爲那天恰好是丁若海生日，林選去了他家做客，在丁若海家外，碰到了丁晴兒被一箇中年婦女帶着走了，手裏拿着棒棒糖跟玩具。
那個女人林選根本就沒見過，林選過去就攔住她，並且將丁晴兒給拉了過來。
然後……一輛麪包車裏就衝出來幾個男人，圍着林選就打。
打架林選可沒怕過，直接就跟他們幹，幹趴幾個，其中一個的鼻子都被林選給打斷了。
後來有人報警，林選就去警局喝茶了。
這事兒後來也沒怎麼着，那幫人也不敢跟警察叔叔多糾纏，就說是喝了酒打錯人了。
接受了警察叔叔的教育與批評之後，林選被關了幾天，之後丁若海就把林選給領走了。
那個女人，是住在丁若海家附近的一個新搬來的鄰居，與丁若海還算是認識吧，她說她就是看着丁若海的女兒一個人在外邊玩，逗逗她而已。
她還說是林選找事，以爲林選是要對丁晴兒不利，這才讓那幾個男人跟林選打起來了。
總之，沒有監控，這事兒說不清了。丁晴兒年紀小，遇見這種打架吵架的事情，嚇得直哭，她也說不清什麼。
丁若海過生日，結果林選進了局子，丁若海自然是不高興的。
他這個人，心善，但非常古板，特別討厭那些喜歡惹事的人，他就喜歡那種老實本分，心善面善，循規蹈矩做事一板一眼完全不會有任何“出格”舉動的人。
按他的話來說就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只要惹事，你一定也有錯。
那次之後，丁若海對林選是有一點意見的，這事兒，王雪語並不知道。
“這事兒，你怎麼沒跟我說過？”王雪語一時語塞。
“我什麼都要跟你說嗎？”
“那也不能證明什麼！林選打架一定有他的原因，我相信他。”王雪語堅決護犢子。
“你呀，就是心太軟了，太寵愛他了！你不就是沒能生個兒子嘛，我又沒怪你的意思。”丁若海說道。
“丁若海！當着林選的面你說什麼胡話！我看你是……你是真的失了智了！林選，你別聽他亂說，阿姨一直把你當親生兒子的。”王雪語簡直要被丁若海給氣死了。
林選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了。
原來，不過是個替代品而已。
沒什麼，早該想到的，資助嘛，又不是領養，只怪……林選太認真，入戲太深了。
丁若海的話沒錯，這也無可厚非，能怪誰呢？實話實說罷了。
誰都沒有錯。
而最可怕的就是，誰都沒有錯。
一肚子的話，化爲烏有。
“王阿姨，你們願意跟我走嗎？”林選站在原地不動。
“林選哥哥，我們去哪兒啊？去水族館嗎？”丁晴兒問道。
“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這個世界太危險了，哥哥可以保護你。”面對小女兒，林選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我們不會跟你走的，委曲求全，賣……求榮得到的安全，不如慷慨而死！”
“林選，你已經走錯了路，我希望你不要一錯再錯！我教給你的，希望你能牢牢記在心裏！”丁若海捶胸頓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這話，如刀扎心，絞痛難忍。
林選沉默良久。
“丁叔叔，王阿姨，我謝謝你們這些年對我的恩德，恩德在心，永遠銘記。”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恩德到底可不可以用什麼東西來衡量，我若報恩，什麼時候是個頭呢？這個問題我沒想過，因爲我知道你們的恩德我是報不完的。”
“現在我該想想這個問題了，因爲在你們的眼裏，我，已經成爲了一個不被信賴的人，我的報恩，於你們而言，無異於報仇，連讓我靠近你們一點都覺得像是沾了什麼污穢一樣難堪。”
“這恩，到頭了。”林選深呼一口氣，用平靜的語氣說完了這段話。
“林選，你……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恩德之事，怎能到頭！你的品德呢？你的人性呢？”丁若海指着林選。
聽到丁若海的話，林選嘴角一揚，露出一個“猙獰”的如同惡魔一般的笑容。
“我是惡魔，你跟我談人性？走錯片場了吧，大叔。”
“你，你……”丁若海氣極了，他沒想到一直很聽他的話的林選會這麼與他說話。
“接下來我有一些事情要跟蕭領主談談，那可是一筆骯髒的、見不得人的惡魔的交易，你如此正義之人，還是最好不要在這裏聽着了，我怕侮了你耳朵。”林選嘿嘿笑着。
“你……你有什麼要跟我說？”蕭殺一愣。
沒聽錯吧？這怎麼還有老子的戲份？我不是殺青了嗎？
“當然了，你不會天真地以爲我來你這裏逛一圈，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吧？”
“你敢惹我，那你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林選一掌拍在會議室的長桌上，將其拍斷成幾截！
“老虎的屁股，是你想摸就摸的嗎！”
蕭殺見着林選這喫人的樣子，艱難地吞了口唾沫。
大哥，你要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