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橋一臉誠意,方錦年鞠躬行禮。
“錦年告退。”他轉身開門離去。
站在雲喬身邊從未開口的貼身侍衛羅丹,見此擔憂詢問。
“太子,此人看來十分沉得住氣,城府頗深。之後若有變故,會不會成爲太子您的絆腳石?”
雲喬聽言,瞧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了幾句。
“想什麼呢!錦年與我從小交好,只是我二人速來謹慎,都是偷偷會面。若他對我有二心,我以往的那些舊事,早就人盡皆知。他現今這般,也都是爲了給他師傅報仇。以此可見錦年有多重情誼。”
“呵,到底是什麼樣的大人物,讓他不得不裝瘋賣傻?”羅丹心存疑慮。
“除了皇家的人,還能有誰。”
雲喬說的淡然,推開房門,看向樓下展臺上的異域舞者。
“還真挺好看。”
醉軒歌樓外,王小三駕着馬車已等好多時。一邊喫着手裏熱乎乎的包子,一邊時不時看向門口。
“爺~”
方漸年走出,他瞧見叫了一聲,立即將手裏的半個包子塞入嘴,隨後下馬車,放下馬凳。
方瑾年走到跟前,由他扶着上了馬車。
“駕!駕!”王小三駕起馬車,載着他原路返回。
馬車裏方錦年脫掉了華貴的衣衫,換回了那身樸素又帶着補丁的灰色衣裳。接着把他換下來的衣衫,放進了馬車座位底下的暗格中。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王小三駕着馬車來到了巷口。
“爺~到了。”王小三放下馬凳。
今年下了馬車走進巷口,到了自家破舊的小庭院兒,嚴肅的神情,瞬間替換成呆板的模樣。
他輕手輕腳地推開院門,又將其關上,走進屋中,瞧見了放在木桌上的一包糕點。
轉眼看去,木牀邊的古明月依然在趴着入睡。走近一看,娘仨的額頭都冒出雨點兒大小的汗珠。
他彎下腰,小心翼翼拿過她手裏的蒲扇。站在一旁,給他們娘仨開始扇風納涼。
方錦年心裏慶幸起。心想他走了將近有兩個半時辰,這一大兩小居然沒人醒來。
過了一會兒,他扇動有些手腕痠痛,便坐到一邊空着的牀角出歇息。
低下頭,他轉了轉自己的手,餘光瞟到右腳旁有着一小節指甲大小,像是燒過的香在地上!
方今年眉頭微皺,他家中何時有這玩意,他蹲下身,正眼看去,拿起這一截小短香,到鼻前聞了聞。
是迷香!
他立即起身,查看牀上的一大兩小,挨個探了他們的鼻息。
(還好,呼吸均勻。)
方錦年眉宇微怒,握緊殘香,快步走到了院中。
迷香這種東西,少吸會出現幻覺或昏睡不醒,多吸則會有性命之憂。
“青南!”他聲音不大,開口呵斥。“我命你在這看守,屋中爲何出現了迷香?你是怎麼辦事的!”
唰~!青衣男從隱祕的樹上一落而下,向方錦年行了個禮。
“回主公,你走後半個時辰,我便將買來的糕點放進了屋內,可那時我瞧見古蘭月又搖了下扇子,有要甦醒的跡象,屬下便只能掏出迷香點燃,在她周圍扇了扇香味。”
青南的頭沉沉的低着,這是自己做的不對,可他那時也想不出別的辦法。
“是屬下無能。”青南單膝跪地。“屬下再想不出別的法子來爲主子拖延時間。迷香,屬下只點了半根,古蘭月兒大概再過半個時辰就可以醒來,至於小主子們,應該還需一個時辰。”
青南說的聲線發虛,心有愧疚。
方錦年聽言,無心再怪罪於他,只是語氣嚴厲道。
“日後萬不可再對我的檸兒兒與平兒用迷香,聽懂了嗎。”
“屬下謹記。”
看他畢恭畢敬,方錦年扔了手中的殘香,衣袖一揮。
“行了,退下吧。”
他欲轉身卻見青楠跪在原地無動於衷。
“還有何事?”
青南擡頭看了眼他,又將頭低下。
“屬下無能!”
“說~”
“半個時辰前,在親王府的小門走來兩個下人,他們將這院門口的柴火,都給抱走了。”
方錦年轉眼看向院門。
果真,他前日辛辛苦苦批的柴火,如今是一根都沒給他剩下。若古明月再要生火做飯,他只能去上山砍樹,在拉回來劈成柴火。
想來,方錦年怒不可竭,低聲怒喝。
“姜氏!”
“都是屬下無用,不能現身阻攔。屬下這就上山砍樹。”
“不用,是我命你不得在外人面前現身。此事只怪姜氏那老妖婆心思歹毒。太陽眼看落山,你可以走了,柴火的事我明日會上山去採。”
“主子,還是我去。”
“退下,你想違揹我的命令。”方錦年轉身行步。
“屬下告退。”青南起身越過院牆,消失不見。
方錦年進了屋,拿起鍋臺旁的兩個木桶又回到院中。
雖說院裏沒了柴火,但屋裏還有他昨晚煮藥時,添火剩下的幾根木柴。如此一來,還可以再煮一次湯藥。
他將水挑進了屋,走到窗臺,拿起窗沿上的四包草藥。古明月和方落平雖然已經褪熱,但按照郎中開的藥來說,必須全喫完,他們得的熱傷風纔算徹底痊癒。
方錦年走到鍋臺旁,熟練地拆開了4包草藥,一股腦全倒在了鍋裏,但在水量上,清水是與昨天熬出兩碗藥湯的水一樣多。
他想着,今早古明月和方洛平可都忘吃藥了。於是把兩頓的計量加到一頓裏,那煮出來的滋味……
半晌,日頭下了山,湯藥也煮好了。打開鍋蓋,方錦年藥湯藥盛入碗中,那撲面而來辛苦氣味,比昨日的還要衝鼻許多。
可想而知,這湯藥味是有多苦。
他盯着一碗半的湯藥,從懷裏掏出了一小把糖,細數有七顆,如數放在了桌上糕點旁。
木牀邊,古明月這時扶着腰緩緩起身,這姿勢睡的腰痠背疼。
“娘子你醒了~”
身後,傳來方錦年親暱的詢問。女人轉身看去,只見他端着一碗湯藥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