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黎素一愣,懵圈的道:“你看上誰了?別告訴我是白錦書。”
莊文卿卻沒接她的話茬,仍舊認真的吐出一個字,“你!”
……
黎素半天沒回過神。
其實她心中一直知道莊文卿在浮誇的表面上有一顆赤誠的心,對自己也好的近乎超出了友情。可她自始至終都當莊文卿是兄弟、知己,是這個世界上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人之一。
黎素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他在種種玩笑之下竟是認真的。認真到面對他此刻深不見底的眼眸,連打岔含糊過去都不能。
她扯出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道:“莊公子,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莊文卿臉上沒有絲毫玩笑之意,認真道:“黎素,我是不是認真的你看不出來嗎?還是你以爲我莊文卿骨子裏就風流不堪,沾花惹草?”
“我怎麼會這麼想?!”黎素一時有些急躁,她從沒見過莊文卿這麼正經的樣子,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我只是、只是沒想到……”
莊文卿一笑,“沒想到我是真心的?”他微微搖了搖頭,“黎素,是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還是你真會裝傻?”
這是莊文卿第一次叫了她的全名,讓黎素聽得只想躲閃。
她懊惱的撓了撓頭,“你怎麼會、會有這種想法的啊?什麼時候開始的啊?”
他要敢說從小就喜歡她,即便癡傻也不介意的話,那黎素不介意直接跟他起底自己的來路。她根本就不是原來那個人了。
莊文卿兩手手指交叉放在胸口,身子微微前傾,看着她道:“應該從何說起呢,我比你大了兩歲,在你還未出生之前,我們兩家便說好,若這一胎生的是女兒便定下娃娃親,若是男孩便拜把子做兄弟。結果黎伯母生的果然是女兒。”
“恐怕你還不知道,在你還在襁褓中的時候,我們便見過面了。我說我們是青梅竹馬,這話一點不假。”莊文卿像是陷入回憶裏,微微一笑,“可隨着你一點點長大,大家便發現了不對。到最後請了神醫來診,才知道你天生癡傻。我們的婚事便誰也沒在提過。”
“我固然知道你與常人不同,卻始終當你是妹妹,並沒有過別的心思。直到黎伯伯出事,我家受牽連,等你再醒來後,便聽說你的病好了。我不由得多留意了幾分。”
他低頭一笑,“你還記得當初在長公主府檢查澄陽屍體那天嗎?你是不是以爲那是你醒後我們第一次見面?其實不然,在那之前我便主意到你了。可從你種種表現來看,不僅忘了前塵舊事,甚至連性子都變了個人。從那時起,我便不由自主的總是將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與你交好後,更是被你種種令人驚訝的言語所吸引,你的性格、想法,一切的一切都讓我沉迷。我既想靠近又怕被拒絕,只能用朋友的身份站在你身邊,希望你有一天能回頭看看我。”
黎素靜靜的聽着,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若說完全沒有感動或是不震撼,那是假話。可她既然心有所屬,便沒辦法迴應。她甚至有些遺憾。遺憾爲何好好的一段友情,難得的知己,非要去打破她。讓她直面他們之間所謂的第四類情感根本就不存在。
她不想失去莊文卿,但她不確定在自己拒絕之後,還有沒有機會回到從前。
兩個人沉默了半晌,黎素低聲問:“既知道我心裏已經有了人,難道你不介意嗎?”
莊文卿無奈的笑了一笑,啞然道:“我也想介意,可他……是寂王爺啊。我又怎麼會對他介意。”
黎素擡眸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沒有半點不悅之色。
她忽然意識到凌寂在所有人心中的信仰已經達到了鼎沸的地步。
“那你這麼久都沒說,爲何今日卻偏偏說了?”
莊文卿道:“明日便開戰了,我希望在生死一線之前,想你表明我的堅定。若……”他微微垂眸,“若一招城破,在我死守城門之前,不想讓自己有什麼遺憾。”
黎素心頭一顫,看着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過了很久之後,她啞聲道:“不會的。若真是危險到不可挽回,我第一個送你走。”
莊文卿豁然一笑,沉聲道:“心意我領了,可我身爲郡守能跑去哪?若真是如此,能以我一己之身守城死了或許還是最好的歸宿。逃?怎麼可能呢。”他搖了搖頭,“我後面也一大家子呢。死後能爲他們掙個榮耀也好。”
黎素沉默以對,半晌忽然一笑,打趣道:“你這是唱衰我啊!還沒開打連身後事都想好了。誰說我就一定輸啊,沒準納蘭濯手下全是慫包,我還就贏了呢?”
莊文卿看着她,笑容愈漸濃烈,眼中神采光彩奪目,隨着她道:“那就更好了,屆時你背靠白閣老又功勳加身,必然是本朝第一女將軍,小生豈非高攀?希望素素別嫌我配不上你纔好。”
黎素忍不住側頭一笑,無奈道:“你就貧吧!”
一句話,兩人只見的氣氛好似又回到當初。
而莊文卿卻不允許她迴避,再次正色的望着她道:“所以黎素,你答應嗎?”
黎素緩緩收起笑容,抿了抿脣,沉默了半晌還是說:“文卿,如果我不答應,咱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莊文卿眸光顫了顫,一閃而逝的難過讓黎素不忍再看,別過眼去。
他倏爾一笑,敲了敲桌子道:“這叫什麼話呢,買賣不成仁義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