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禪房之後,李昭回到了前面的法堂,在人羣中轉悠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李衝、李飛的身影,不過二人的神色不太好,原本肥頭大耳的圓豬臉全都拉成了大驢臉,原因很簡單,兄弟二人都抽到了下下籤。
一個籤詞曰:
天邊消息實難思,切莫多心望強求,
若把石頭磨作鏡,曾知枉費己工夫!
另一個的籤詞曰:
抱薪救火大皆燃,燒遍三千亦復然,
若問榮華並出入,不如收拾枉勞心!
負責解籤的老和尚告訴李衝、李飛,他們最近一段時間氣運不佳,最好老老實實的,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否則非但圖謀之事不成,還會傷害己身。
得到這樣的籤詞,兄弟二人的心情自然不好了。
“兩位兄長久候了。”
“玉郎,你跑那去了,用了這麼長時間?”
“小弟解籤去了,不想那解籤的老和尚非說我有佛緣,還想讓我出家修行,在寺廟中當個小和尚,小弟自然不肯了,找個藉口溜了出來。”
“呵呵,當小和尚,有意思。”
之前李衝、李飛還在擔心,怕李昭偷偷的溜走了,那他們苦心設下的計劃就白費了。
如今人回來了,兄弟二人不禁長出一口氣,而後對視了一眼,決定繼續之前的計劃,狠狠的收拾李昭一頓。
至於老和尚的告誡,他們早就拋之腦後了,正所謂神鬼怕惡人,只要心夠狠、手夠毒,鬼神也得乖乖的退避三舍!
“玉郎,靈籤已經抽過了,接下來,咱們到寺廟後面去,看一看大名鼎鼎的草堂煙霧如何?”
“好!”
草堂寺的後院有一大片樹林,林中有一口古井,井中常有白色煙霧升騰而起,如蛟龍般在半空中來回遊蕩,被世人稱做:‘草堂煙霧’,與華嶽仙掌、驪山晚照、灞柳風雪、曲江流飲、雁塔晨鐘、咸陽古渡、太白積雪並稱爲關中八景。
如今兩個胖子邀請李昭前往後院,是真的欣賞‘草堂煙霧’的奇景,還是另有圖謀呢……只怕後者的機率更大一些吧!
“哎呦呦,不行了,小肚子脹痛的厲害,玉郎你獨自去樹林那邊吧,愚兄先去方便一下,稍候再去找你。”
“哎呦,出門之前茶水喝多了,我也得去方便一下。”
“沒問題,兩位兄長請便!”
果不其然,走到半路之時,兩個胖子藉着尿遁開溜了,而且在臨開溜之時,還偷偷的打了個手勢。
李昭看的清清楚楚,表面上不動聲色,繼續向後院走去,暗中卻提高了警惕,嚴密關注着周圍的遊人……而後很快發現了,有人在偷偷的跟蹤自己。
那是三個膀大腰圓、相貌兇惡的成年男子,不斷的向自己靠近,一看就是不懷好意。
到了這個地步,李昭基本上明白了。
兩個胖子的計劃是,以上香禮佛爲名把自己騙到草堂寺,再騙到人煙稀少的樹林中去,暗中安排好了打手,狠狠的修理自己一頓。
事情過後,兩個胖子以不在場爲藉口,可以把責任推卸的乾乾淨淨,這一計,不可謂不狠毒啊。
事到如今,自己又該如何應對呢……爲了安全起見,還是先找個地方躲一躲吧。
“咦,那小子跑那去了,千萬別讓他偷偷溜走了,咱們可是答應了兩位李公子,今天要廢了那小子一手一腿的。”
“放心吧,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不成,那小子肯定就在附近,等廢了他的手腳之後,咱們就到西院找兩位李公子,拿剩下的三十兩辛苦費,今天晚上嗎,咱們去城南的滿春院樂呵一下如何?”
“哈哈,好主意,今晚上好好的樂呵一下。”
李昭躲在大樹上,聽的是清清楚楚,不禁皺了皺眉頭,兩個胖子真是心腸狠毒啊,竟然要廢了自己的一手一腳,既然如此,那就休怪自己也手下無情了。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如何對付這三個潑皮無賴。
以自己現在的本領,如果正面交手的話,以一敵三,非但佔不到一點便宜,恐怕還得喫大虧。
背後偷襲,施以辣手,倒是能解決掉這三個無賴,可這裏是佛門聖地,殺人恐怕不太好吧……不管怎麼說,也得給本空禪師一點面子不是?
殺不得、打不得、又逃不得,這可如何是好,難道要在大樹上躲一天不成?
常言道: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昭躲在大樹上,視野非常的開闊,發現樹林東側有幾間低矮的小土屋子,且有人進進出出的,原來是一座男廁,而在樹林西側位置上,同樣有一座女廁,都是供香客們使用的。
在女廁百步之外,站立着十幾名青衣僕從,另有幾名小丫鬟簇擁着一位服飾華麗的小姐,急匆匆的走進了女廁中……看樣子,肯定是某位大戶人家的女兒。
大戶人家的女兒……十幾名青衣僕從……三個潑皮無賴……嘿嘿,目光轉動之間,李昭找出了一條妙計——借刀殺人。
先從大樹上滑了下來,整理下衣冠,在樹林外圍轉悠了一圈,故意的暴露出自己的行蹤,而後飛快的向樹林西側走去……
“快看,是那小子!”
“追上去,找個機會廢了他,然後找兩位李公子領賞錢去。”
三名潑皮發現了李昭的身影,立刻快步追了上去,那知在樹林中轉悠了幾圈,又把目標給追丟了,眼前卻出現一座低矮的土屋子。
……
雖然不識字,也知道這是一座女廁,成年男子不宜靠近的,否則很容易引起誤會的,正準備離開呢,一道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不好啦,有三個潑皮無賴在偷窺女廁……嗖……啊!”
緊接着,一小塊石頭扔進了女廁中,頓時引發了刺耳的尖叫聲,幾名小丫鬟簇擁着一位小姐跑了出來,神色又慌張、又羞澀,正好看到了那三名潑皮無賴。
“破落戶,你們好不要臉,竟敢在外面偷窺……嗚嗚!”
“不是我們,我們沒有偷窺啊。”
“來人啊!”
三名潑皮有心解釋一下,可這種事情如何解釋的清楚呢,若非有意偷窺的話,三個大男人,沒事在女廁外面轉悠什麼?
而且潑皮們認出來了,這位衣着華麗的小姐,是武安縣內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兒,家中頗有權勢,不是他們能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