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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劍聖!

    對弈開始之前,李昭就已經知道了、青袍老者是位圍棋高手。

    對弈了幾十手之後,李昭更是震驚不已,並對青袍老者做出了十六個字的評價:沉着冷靜、算無遺策,大局在握、統帥風範。

    看黑棋的佈局,前有攻、後有守,左右戒備,滴水不漏。

    看黑棋的佔位,點面具到、精準無比,沒有一個無用之子。

    再看黑棋力拼搏殺之時的氣勢,疾如風、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

    ……

    李昭敢用自己的丁丁打賭,青袍老者一定是行伍出身,而且擔任過高級將領,還經歷過無數次的浴血廝殺,也只有上過戰場的人,才能擁有如此凌厲的棋風,金戈鐵馬、氣吞山河,不勝則亡、有我無敵!

    可惜剛纔交談過程中,並沒有套出多少信息,無法得知青袍老者的姓名來歷,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擁有如此高超棋藝之人、決不會是寂寂無名之輩!

    ……

    “少年人,如何稱呼?”

    “晚輩李昭,小字:玉郎!”

    “嗯,玉郎,你的棋藝很厲害,已達第二品‘坐照’境界了,距離第一品‘入神’境界亦不遠矣,小小年紀有如此造詣、着實是難得啊,卻不知師從那位國手?”

    “晚輩沒有師傅,只是閒暇之時看過幾本棋譜,慢慢的學了一點皮毛罷了。”

    “沒有師傅?”

    “沒有!”

    數十手對決下來,黑棋固然攻勢凌厲,白棋亦絲毫不落下風,不僅佈局方式新穎、各種殺招、絕招更是層出不窮,這讓青袍老者極爲震驚。

    尤其得知李昭沒有師承,僅靠幾本棋譜自學成才之後,目光中更是透出了濃濃的欣賞之色。

    今天,碰到了一棵好苗子啊!

    ……

    長話短說,在兩個人的操控下,黑、白棋子就像是兩支大軍,在棋盤幻化成的大地上攻城掠地、浴血廝殺,誰也不肯示弱半分,又誰也奈何不了誰,戰局呈現出了一種膠着狀態。

    雖然一時間勝負未分,可是李昭心裏清楚,自己的白棋其實落在了下風。

    沒辦法,青袍老者的掌控能力太強了,攻守兼備、滴水不漏,自己連出各種殺招,依舊無法突破對方的防線,反而折損了不少‘兵馬。’

    如此拼殺下去,自己一定會落敗的……不行,必須想辦法扭轉局面!

    可要想扭轉局面,就必須找到對方的弱點纔行。

    問題是,老者的棋風太穩重了,已經對決一百五十多手,硬是沒露出一丁點的破綻,這該如何是好呢?

    等一等,穩重?

    哈哈,有了,穩重固然是一種優點,可是從辯證法的角度來說、穩重同樣也是一種缺點!

    有缺點,就有漏洞!

    不過嘛,要想抓住這個漏洞,必須兵行險招纔行!

    ……

    想到這裏,李昭暫時停止了下棋,而後以手觸額、雙目微閉,彷彿陷入了長考中一般。

    說明一下,在對弈過程中,經過長時間的考慮才下一着棋,稱爲‘長考’。

    而在古代,長考是沒有時間限制的,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一兩天都可以。

    因此上,高手之間對弈、耗時三五天是常有的事,而在南北朝時期,還出現過一局圍棋、下了整整四個半月的超長記錄呢!

    好在李昭沒打持久戰,考慮了大半個時辰之後,突然眉頭一挑,似乎想到了什麼妙招,而後信心滿滿的在棋盤左側落下一子。

    青袍老者不禁有些詫異。

    到不是說,這一子有多高明,恰恰相反的,這一子即不進攻、也不防守,還不佔重要位置,完全就是一個無用之子。

    可是一百多手棋走下來,李昭的棋藝有多厲害,青衫老者心知肚明,如此厲害的小傢伙,又長考了大半個時辰,纔信心十足的落下一子,又豈會沒有用處呢?

    因此上,這一子肯定有用,而且是有大用,只是自己一時間沒想出來而已,而未知的東西,總是讓人覺得恐怖……

    想到這裏,青衫老者改變了戰術,在左側連下七八個子,加強這裏的防線,在那枚白子的周圍也下了三個子,牢牢看住、以防生變。

    問題是,棋子就像兵力一樣,是有數量限制的。

    左側防線加固的同時,右側難免變得薄弱了起來,青衫老者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想要加強一下黑棋右側的防線,可惜爲時已晚了。

    李昭抓住這瞬間即逝的機會,指揮白棋猛攻對方的右側,破開防線之後,不顧一切的向縱深猛衝,不惜代價、不顧死傷、遇佛殺佛……硬是在黑棋的心腹位置中,打出了一大塊地盤……原本不利的棋局,一下子翻轉過來了。

    至此,青袍老者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那枚看似高深的白子,其實就是一步沒用的廢棋,故作疑兵。

    自己考慮的太多,結果吃虧上當了。

    而吃虧上當的原因,就是自己太過穩重了,穩重到了多疑的地步,反而犯了兵家大忌……真是個狡猾的小傢伙啊!

    “哈哈,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對手的薄弱點,進而隨機應變、克敵制勝,玉郎以後如果從軍入伍的話,一定是戰場上的常勝將軍;不過嘛,你小子的心腸太黑了一點,手段更是酷烈如火,縱然爲將、亦不是仁義之將,而是殺戮之將,如同人屠—白起一般!

    須知上天有好生之德,做人更不能趕盡殺絕,你以後最好學學孔孟之道,修心養性、多行善舉,以免日後誤入歧途啊!”

    ……

    “多謝前輩指教,不過在晚輩看來,爲將者、當心如鐵石,視殺戮爲平常事爾,只要能保江山永固、保天下太平、保百姓們安居樂業,我輩縱然化身冷血屠夫、被千萬人切齒唾罵,死後打入十八層地獄又有何妨?

    男兒行,當暴戾。

    事與仁,兩不立。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昔有豪男兒,義氣重然諾。

    睚眥即殺人,身比鴻毛輕。

    又有雄與霸,殺人亂如麻,

    馳騁走天下,只將刀槍誇……”

    雖然上了個小當,可青袍老者並不惱火,反而對李昭稱讚有加,還以長者的口吻教導了一番,句句苦口婆心!

    不想,卻遭到了李昭的反駁,還起身高唱了一曲《男兒行》……歌聲慷慨激昂,殺氣直衝九霄雲外!

    軍人,乃是國之利刃!

    利刃出鞘,必當痛飲鮮血,令敵人聞風喪膽!

    至於仁義道德,那是獲得勝利以後的事情了,也只有勝利者、纔可以講解什麼是仁義道德,而失敗者、是沒有資格說話的!

    如果沒有這點覺悟,那就不配披堅執銳、征戰沙場!

    另一邊,青袍老者低頭沉思起來,而後看了看李昭,摸了摸腰間的寶劍……繼續低頭沉思,又看了看李昭,又摸了摸寶劍……如是者三,最後長出了一口氣:

    “老夫今年六十六歲了,少年習文練武、中年征戰四方、老年浪跡江湖,自認爲閱歷豐厚無比,早已看透了世間一切,不想在大是大非上面,還沒有一個十幾歲的娃娃看的通透,說的對啊,身爲軍人、以保家衛國爲天職,又豈能害怕雙手沾滿血腥呢?

    君不見,獅虎獵物獲威名,可憐麋鹿有誰憐?世間從來強食弱,縱使有理也枉然……哈哈,有如此豪氣干雲之少年郎,我大唐國運可保百年不衰,當浮人生一大白!”

    說話間,青袍老者解下腰間的酒葫蘆,把裏面的美酒一飲而盡,而後舔了舔嘴脣,顯然是意猶未盡。

    崔宗之很有眼力界兒,從懷中掏出一個純銀酒壺,恭敬的用雙手遞了過來。

    青袍老者接在手中,猛地灌了一大口,目光頓時明亮起來:“濃香純烈,四品皆全,老夫還從未飲過這般美酒,今天真是有口福了,此酒何名?”

    “二鍋頭!”

    “二鍋頭,有意思,哈哈!”

    青袍老者的酒量不錯,可是一壺烈酒下肚,還是有了幾分醉意,而後一躍而起,拔出腰間寶劍,在山頂上舞動了起來。

    只見劍如游龍、左旋右轉,霜鋒雪刃、飛舞滿空……舞到興起之時,老者突然將寶劍用力向上一拋,凌空飛起十幾丈高,而後閃電般墜落了下來,直奔自己的頭頂!

    寶劍鋒利無比,又是從高空墜落下來,這要是紮在頭頂上,非來一個透心涼不可!

    再看青袍老者,連看都不看一眼,不慌不忙的舉起了劍鞘……閃電般墜落的寶劍,正好插入了鞘中,竟然分毫不差。

    如此劍舞,堪稱神技!

    李昭、崔宗之、白饃全都驚的目瞪口呆,金寶兒也停止了玩耍,跑過來觀看劍舞,還拍着小手叫好!

    而在驚詫之餘,崔宗之似乎想到了什麼,附在李昭耳邊低語起來:“玉郎,我知道這位是何方高人了。”

    “哦,是誰?”

    “劍聖—裴旻!”

    “果真?”

    “錯不了,擲劍入雲,執鞘承之,竟然分毫不差……普天之下,只有劍聖他老人家有這般神乎其技的本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