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就在G市，東城體育中心。你清醒一點，第五人格沒你想的那麼大衆，IVL全聯賽一共才8支隊伍，基地全在G市，各種大型線下賽也都在G市辦的，不然我也不會問你要不要去了。時間的話二月底開始在線上打淘汰賽決定線下名額，線下總決賽的話，我幫你查查，不過肯定在三月份了，將近兩個月呢，準備時間絕對充足，我們答辯要到五月份呢，礙不着！”葛縈打開微博嗖嗖刷屏，“找到了，3月20日。”
“我怎麼覺得你很想我去啊？”鍾雲起不解。
“那當然！你去了就能見到選手啊，到時候讓你幫我帶幾張簽名照，或者直接要門票都可以。而且你要是表現好，在這個圈子裏火了，我也跟着沾光啊。”
鍾雲起軟軟糯糯地點點頭：“讓我再考慮考慮。”
通常來說，“讓我考慮考慮”和“別想了我不會去的”是可以直接劃等號的。爲了讓鍾雲起真的有在認真考慮，葛縈卯足了勁兒動員各路親朋好友去開解中鍾雲起。把她往天上誇，順着毛使勁擼，還一有空就拉着她看路時的直播惡補遊戲知識。鍾雲起實在受不了跑回家住了幾天，還能定時定點的收到葛縈分享來的直播間鏈接。
託葛縈的福，鍾雲起已經是個合格的第五人格雲玩家了，手上操作菜，可腦子裏的半吊子意識非常豐富。只是究竟要不要應下官方的這次邀請，她依舊舉棋不定。主要是會連累到一個素不相識卻又幫了她的人，這樣的負罪感實在讓鍾雲起喫不消。
週末慣例鍾雲起要去琴行給孩子上課，平時她都是從學校去的琴行，交通方便，這回她是從家裏出發的，時間沒掐準，十分難得的遲到了。
“啊！對不起秋秋！老師來晚了！沒等很久吧？”鍾雲起只素顏塗了個豆沙色的口紅，火急火燎地跑進琴行。
“鍾老師！”鍾雲起突襲的速度太快，小朋友來不及把手機藏起來，只能眼巴巴看着老師，試圖萌混過關。
“好啊，在玩什麼遊戲啊？再過兩個星期就要去考級了，你倒真不緊張，老師來晚了，你先自己練練啊。”鍾雲起嘴上教訓着，語氣卻是滿滿的寵溺，捏了捏她軟軟的臉蛋，把她手機收了放在一邊。
手機屏幕還沒熄滅，鍾雲起一垂眼就看到了小朋友玩的遊戲。喲呵！不是說第五人格挺小衆的嘛，這麼巧自己的學生也玩這遊戲？鍾雲氣深吸了口氣，都怪葛縈給她洗了腦。按滅了手機屏幕，把遊戲暫時從腦海裏趕了出去，專心給秋秋上課。
“練習曲的速度還要再快一點，第3、4頁還是節奏不穩定。節拍器！讓你打節拍器你沒打吧？賦格背是背下來了，但是我跟你說了好多遍了，主題要突出，巴赫的曲子光彈對音是沒用的。奏鳴曲很好，繼續保持。”鍾雲起把手機遞給秋秋。
其實小朋友已經全背出曲子練熟了，流暢度從業餘考級的角度過線是沒問題的。只是鍾雲起的專業素養讓她聽着乾巴巴沒感情的樂曲就渾身難受，忍不住要挑三揀四。她一說完，秋秋粉嫩嫩的臉蛋就跟蔫了的白菜似的癟了下去。
心軟的鐘雲起嘆了口氣，隨後用盡可能歡快和驚訝的語氣說：“秋秋，你也玩第五人格啊，你看它的比賽嗎？”
果然小朋友的興趣就被勾起來了：“嗯嗯，鍾老師也玩？”
“IFT的Lus！”小朋友回答得很興奮，鍾雲起卻聽得心拔涼拔涼的。怎麼又是他？
“這次考級如果你過了，老師就送你Lus的簽名照好不好？”鍾雲起僵着笑臉繼續哄。
秋秋興高采烈地走了，鍾雲起卻對着自己的手機發呆，微信界面顯示的是她和盧皎月的聊天記錄。盧皎月和鍾雲起是小學同學，大學又考到了一起，是真正十幾年交情的姐妹，雖然大三那年就被豬拱了，但說話能戳進鍾雲起心窩子裏的，這麼多年還是隻有盧皎月一個。
“縈縈把你的事和我說了，多好的機會，爲什麼不去？”
“你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怕連累人家？”
鍾雲起有時候真覺得盧皎月是她肚子裏的蛔蟲，極其不情願的回了一個嗯。
“你一直牴觸做老師，又一時找不到能說服你爸媽的職業，這麼好一個機會，你再打退堂鼓，以後哪來的底氣再跟他們倔？我要是你肯定一口答應，然後給你爸媽一人一張門票，邀請他們去現場聽你演奏，讓他們知道你去當個成天被搶課的中學音樂老師有多暴殄天物。”
就像是熱血漫的主角，先前一直被瞧不起，看不上，被否定，然後通過一次機會，靠自己的實力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臉，從此一路順風，光彩照人。可那也要有實力不是嗎？所有的不穩定因素裏鍾雲起最糾結的就是自己的實力了。
“鍾老師，今天辛苦你啦！回去路上小心。”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鍾雲起站在琴行門口做着最後的決定。往左，坐公交車回學校；往右，坐地鐵回家。
哪怕是高考填志願，都沒有現在這一刻的選擇更加沉重。鍾雲起閉着眼，沉默三秒後，豁然開朗的笑了，大步流星地向左走去。
“臥槽路時！直播關了出來一趟，趕緊的！”晚上8點排位黃金期，除非有比賽，否則雷打不動打排位。這麼關鍵的時間褚深居然讓路時出門，IFT隊員們下意識擡頭看了看天——沒塌下來啊？
“官方那邊剛纔跟我說那姑娘聯繫他們了，那姑娘也精的很，報上了自己的姓名學歷，說是競爭開幕式演出的名額，然後發了一段視頻給官方，視頻那邊已經發來了，你來認認是不是？”褚深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居然真的找到人了，你小子也真是絕了。”
路時自己也沒想到，海底撈人還真讓他撈着了。褚深點開了視頻，屏幕中的女生依舊穿着那天在商場裏的打扮，只是空間有些逼仄，像是音樂學院的琴房，彈奏的也是熟悉的暴風雨第三樂章。只是今天的暴風雨，跟上次比起來簡直是和風細雨，溫柔的過分了。這下路時就迷茫了，他對古典音樂沒什麼研究，視頻也沒露臉，認錯了怎麼辦？
“喲？上次彈琴的妹子居然真的找到了？牛啊褚哥！”出來上廁所的裴驀溪正巧聽見了視頻的聲音，一耳朵就聽出了鍾雲起的琴聲。
“小裴，你確定視頻裏的女生就是上次那個女生？”褚深謹慎地問。
“很明顯啊，這妹子彈琴觸鍵的風格還挺獨特，很注重連音，又顆粒分明。嘶……原來還能有這麼溫柔的暴風雨，上次她是生了多大的氣呀。”裴驀溪摸着下巴進了廁所。
褚深和路時對視了一眼，路時把pad還給褚深，起身說：“跟官方那邊說吧，人對了。其他事情我們IFT也管不着了，我回去排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