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從前臣妾怎麼沒發現你如此巧言善辯？”
柳靜琳只是目視前方，根本對幼儀的冷嘲熱諷沒有半點表情。
“如果太后娘娘真覺得臣妾此舉弊大於利的話，您要怎麼處罰臣妾認就是了。”
“認？認什麼？”
初柒淡淡的開口，脣角噙着一抹笑意，
“靜貴妃想避重就輕？臣妾看沒這麼容易吧？”
柳靜琳微微一笑，“敢問璟妃妹妹，什麼叫重什麼叫輕？”
“你四處傳謠陷害臣妾爲狐仙是輕，將臣妾馬車上放置吸引狐狸的草藥也是輕，可你千萬別以爲如此輕易認罪，王上跟太后娘娘就會對你不予深究。”
初柒說着站起身，緩緩走到柳靜琳身旁，
“啓稟太后娘娘，靜貴妃所犯下的罪行不計其數，在歸程的這兩日，臣妾在馬車上已經列好了所有明細，還請太后娘娘過目。”
初柒說罷將早已準備好的奏摺雙手呈上。
“不計其數？”李美人看着初柒手中那張寫滿了字的奏摺不禁低聲驚歎道。
“哪兒來的這麼多罪名？璟妃娘娘不會弄錯了吧？”
“是啊，貴妃娘娘如此心善和氣，這宮內再沒有人能比她更有人緣了，說她罪大滔天我可是萬萬不信的。”
幼儀哽着脖子，“有什麼不能信的？你們一個個都說靜貴妃好，你們都對她有多瞭解？不就是三不五時的給你們送點兒湯麼，就這個就將你們的心收買了？”
初柒將手中的奏摺呈交給秀瀾嬤嬤，轉過身對着大家輕笑道，
“說起送湯，在座各位都有誰喝過貴妃娘娘親手熬製的湯？不如都報個名字，本宮心裏也有點數。”
衆妃嬪面面相覷，不就喝碗湯麼，這有什麼好問的？
“怎麼，都沒喝過嗎？”
幼儀見大家都不說話，第一個開口，“臣妾喝過！”
高妃泯了泯脣，“本宮也喝過！”
“臣妾也曾喝過！”
“臣妾喝過！”
一時間，大殿內瞬間響起此起彼伏的聲音，與此同時，柳靜琳的面色也開始有些不好看了。
“璟妃有什麼直接說便可，少在此煽動人心！”
初柒搖頭輕嘆，“臣妾哪敢煽動人心吶，方纔我看大家幾乎個個都開了口，看來就是都喝過靜貴妃親自熬煮的湯了，很不幸，本宮也曾喝過。”
“不幸？璟妃娘娘這話是何意？”
宋嬪狐疑的看着初柒，“貴妃娘娘辛辛苦苦熬湯給咱們喝，咱們不領情倒也罷了，可不能如此不識好歹啊。”
初柒一眼掃向宋嬪，“領情？本宮再問問大家，是否每次喝湯都是月信前後幾日，又或者是侍寢前後？”
宋嬪雙頰一紅，“這個…有什麼問題麼？”
“當然沒問題！”柳靜琳搶先答道，
“女人喝的湯都是以滋補爲主，月信前後本就是女人身體最虛弱的時候，本宮也是深諳其道纔會故意挑在這個時候給衆位姐妹送湯去喝，本宮不知璟妃妹妹究竟爲何要處處針對與本宮，若是爲了後位，妹妹大可不必如此，因爲本宮對後位從始至終都沒任何興趣。”
“貴妃娘娘這是想轉移話題？”初柒冷哼一聲，“你在不在乎後位稍後臣妾會慢慢分析給大家聽，但你給衆位姐妹送的湯，也休想再隱瞞在座的所有人！”
初柒說罷對着太后福了一福，“太后娘娘，煩勞您將御醫苑的方御醫請過來一趟。”
太后正對着初柒呈上去的奏摺看得目不轉睛，此時聽見她的請求，頭也沒擡的揮了揮手，
“宣方御醫即刻入殿！”
不一會兒，方御醫便隨着傳喚小太監一路疾走至殿前。
“微臣給太后娘娘請安！給王上請安！給各位娘娘小主們請安！”
初柒上前一步看向方御醫，“請問方御醫，本宮上次給你的那些藥膳殘渣你可有查出什麼門道來？”
方御醫哦了一聲，“此事微臣本來早就預備跟您稟報的，後來秋獮之事一耽擱下來，微臣也就忘到腦後了，不過敢問璟妃娘娘，此物您是從何得來的？”
初柒淡淡一笑，“方御醫不妨先說說看這湯有何古怪吧。”
方御醫沉吟一聲，“這湯的確有古怪，裏面雖然多是滋補藥膳爲主，但其中還夾雜着幾味藥性完全相反的藥材，那些藥材混合起來，輕則會讓服湯的人月信紊亂，重則是會讓人喪失生育能力的。璟妃娘娘，您也是精通醫理的人，不會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吧？”
“本宮自然知道，不過同樣的話，大概這裏的人信你會比信本宮會更加容易些的。”
衆人聽罷皆有些意識到初柒所說的問題所在了，蕭美人更是連忙開口，
“璟妃娘娘，這湯，這湯該不會就是…”
“沒錯。”初柒點頭，轉而看向衆人，“這藥膳的殘渣乃是從瑤華宮找到的，瑤華宮的後廚附近有一顆榕樹，靜貴妃熬湯的所有殘渣都被埋在那兒，太后娘娘現在便可派人去那兒查看，說不定在靜貴妃的住所還能找到許多沒有來得及使用的藥材。”
“什麼？莫非…莫非咱們喝的湯裏面都被靜貴妃加了這樣陰毒的東西？”
“是啊，怪不得近段日子我的月信總是時來時不來，我還以爲是自己身體出了毛病，原來，原來竟是因爲這樣的原因，貴妃娘娘，你好狠的心吶！”
柳靜琳的目光頓時有些閃爍不定，“你們別聽璟妃胡說，本宮一心研習補湯，一爲打發時間，二來也是想爲各位姐妹帶去健康，怎麼可能會有如此歹毒的想法！”
“是不是太后娘娘派人一看便知！靜貴妃，從前咱們是一道入的宮，你從來都是無口無言，臣妾對你也是既敬又欽佩，想不到你居然利用大家對你的信任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高妃一席話說完，臉也氣的通紅，她起身跪在地上，
“太后娘娘，請您給臣妾們住持公道！”
衆人紛紛效仿，
“請太后娘娘爲臣妾們主持公道！”
太后早在看完初柒的奏摺時就已經被氣的不輕，此時又聽說靜貴妃居然還有如此劣跡，當即便氣的直髮抖，
“靜貴妃，若璟妃此言屬實，那你這貴妃的位置也算是做到頭了！”
太后說罷便揚了揚下巴，“秀瀾，你親自帶人去瑤華宮走一趟！”
“是！”
秀瀾嬤嬤領命，帶着人很快便消失在了殿外。
此時的柳靜琳終於開始有些緊張了，
“太后娘娘明察，臣妾一番好意卻被人扭曲成如此境地，臣妾真是冤枉啊！”
“冤枉？”太后冷哼一聲，“冤枉不冤枉的，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眼下，哀家不妨讓你再知道知道璟妃這奏摺之中究竟寫的什麼，到時候你再挨個跟哀家解釋清楚！蘇公公！”
“奴才在！”
“你給靜貴妃念一唸吧！”
“是！”
蘇公公上前接過奏摺，只看了一眼。整個人就有些立不住，他定了定神，逐字逐句的念道，
“已故舒嬪之死，韻婕妤之死，丫鬟流月之死，問雪之死，芷兒之死，慧安貴妃之死，先王后之死，太后豢養之鸚哥之死，全都與靜貴妃有着不可分割之關聯。”
每念一個名字，靜貴妃的臉色就更難看一分。
這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念下來，就連蘇公公自己都有些迷茫了，那麼多人的死都與眼前跪着的這個女人有關？
他屏住呼吸將奏摺交還給太后，親眼看見衆人的面色在瞬間變得凝重。
整個殿內一片寂靜，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在耳畔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