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妃,當初你的孩子沒保住,王后還特意爲你求了封妃的旨意,本來是盼着你能夠緩過那口氣再安生的伺候王上的,可是如今看來,你似乎半點也不成器,只一心在想着如何栽贓她人!”
太后的怒斥聲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矚目,整個大殿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宋凝卻半點也不覺着害怕,她徑直起身然後直直的跪下去,
“臣妾沒有說謊,琦妃娘娘跟…”
“住口!”初柒倏地站起身,“今兒是除夕之夜,有任何事情都得等到明日再議,來人,宋妃有些醉了,扶她回長寧宮!”
眼看着宋凝被幾個得力的嬤嬤拖了下去,初柒用眼神警告了琦妃一眼,遂坐回到太后身旁,
“母后,事情究竟如何明日兒臣會親自去審問,您就別太上火傷肝了。”
太后顯然還沉浸在方纔的變故中沒有回過神來,她看了眼初柒,又看了眼一直冷靜無聲的韓非寒,一顆心突然直直的往下墜去。
接下來的宴會,幾個人各懷心思,初柒表面上冷靜如斯,心中卻砰砰直跳,她徵詢的看向韓非寒,哪知韓非寒卻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呢?難道說韓非寒如今已經動了收網的心思,所以才任由着宋凝將這事鬧大?
初柒凝眉細想片刻,隨即招來紫宛對着她耳語了幾句,紫宛聽罷面色也是異常嚴肅,然後就悄悄兒退了出去。
所有人之中,最如坐鍼氈的那個人應該就是琦妃了,她使勁兒咬着嘴脣,一雙手不停的絞着手中的絹子。
初柒嘆氣,看來這後宮又要不得安寧了。
這一夜,大家睡得都不踏實,第二日一大早,初柒還未來得及審問琦妃,前朝便先傳來動盪。
據說韓非寒在提出出兵捉拿以靖王爲首的流寇的時候,以羅毅昌爲首的數十位官員同時出言反對,並百般爲靖王開脫,正名。
韓非寒一怒之下,將這些人全部收押至了刑庫。
那數十位官員本以爲自己都是對朝廷社稷有功的且不可替代的臣子,可直到此時,衆人這才意識到韓非寒早已動了要削除他們的決心,一時之間,全都亂做一團。
琦妃得到消息後頓時感覺兩眼一黑,可是還不待她緩口氣,初柒派來的人便已經到了她暫居的墨韻閣。
她渾渾噩噩的的由着來人將她帶至飛羽殿,此時衆位妃嬪,王上,王后已經全部在飛羽殿上等着她的到來。
琦妃不由的雙膝一軟,連請安都來不及便跪在地上向韓非寒磕頭,
“王上,臣妾的父親冤枉啊,他一生效忠朝廷,效忠先王跟王上,臣妾求您網開一面,放了他吧?”
“放了他?看樣子倒是孝女一個,只是有什麼話還是等你自己身上的污水洗淨再說吧!”
琦妃半張着嘴脣,一雙眼睛哀求的看向初柒,初柒深吸一口氣,
“琦妃,就昨夜宋妃告你與靖王有染一事,本宮已經連夜搜查了你的寢宮,至於搜到了什麼,本宮先不說,本宮等着你親口向本宮及王上承認!”
琦妃雙眼迷濛,頭慌亂的搖着,“什麼都沒有,臣妾與靖王之間清清楚楚,宋妃那是在陷害臣妾,她將流產的事歸咎在了臣妾身上,所以,她這是存心想要報復臣妾啊!”
“報復你?”宋妃冷哼一聲,“就算本宮想報復你,那也得尋的到合適的機會纔行吶,這事你瞞的滴水不漏,可你萬萬沒想到,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日日畫些靖王的畫像,更是常常對着畫像暗自垂淚,這些都足以證明你對靖王毫無男女之情了!”
“沒有!什麼畫像,什麼垂淚,這些都是你胡編的!”
初柒揚了揚下巴,立即便有人拿着厚厚一摞宣紙過來。
初柒只看了一眼便伸手推開,“琦妃,這些都是從你宮中搜出來的,你自己看看這些都是什麼?”
琦妃急切的扯過一張一看,雙眼立即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王后娘娘,臣妾冤枉啊,臣妾從未畫過這些,臣妾也不知道這些靖王的畫像爲何會出現在海棠宮啊!”
“秋獮時在圍場,你刺殺初柒的事兒,偷盜我霽月機密圖紙的事兒,推張貴人落水的事兒,這一樁樁一件件,朕不說,你難道當真以爲朕就什麼都不知道嗎?”
韓非寒每說一個字兒,琦妃的臉色都更慘白一分,幼儀突然站起身,
“王上您說什麼?當年推臣妾入水的人居然是…”
初柒也顯然不太敢相信,還有她被琦妃行刺的事兒,自己明明都沒跟韓非寒提過,韓非寒又怎麼會知道?
初柒直覺的看向軒誠侍衛,卻見軒誠侍衛正義凜然的直視着前方,連眼角都不看一下她。
琦妃慌張的垂下頭顱,“不是的,不是臣妾…”
幼儀憤怒的走到她身旁,“那時我還是未出閣的女子,更是從未進過王宮,琦妃娘娘究竟哪裏看臣妾不順眼,竟要下狠心推臣妾入水?”
琦妃一聽到這兒,腦海中最後一根神經也變得不受控制起來,
“未出閣怎麼了?未出閣你就敢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兒詆譭靖王?”
“我什麼時候詆譭靖王了?”
幼儀說罷突然想起來,“哦,我想起來了,就因爲我說靖王對女子有偏見,這就成詆譭了?呵,看來你與靖王之間真的不簡單,不然何至於爲了這麼一點小事就要殺人泄憤?”
“對,沒錯,就是因爲這個,靖王是本宮見過的男人之中最儒雅,最有魅力的,任何人不得在本宮面前說他一句不是,誰要是說了,本宮就絕不會放過她!”
“住口!”初柒眼見着韓非寒的臉色越來越黑,生怕琦妃再多說一句便徹底惹怒韓非寒,她揮了揮手,
“不相干的人全都退下,今日之事不得私下議論,否則哪天若是被本宮或者王上知道了,本宮保證你們的下場將不會比琦妃好多少!”
幼儀心不甘情不願的被高妃拉了出去,就連宋凝也隨之退了下去。當整個殿內只剩下了初柒,韓非寒與琦妃三人之時,他們之間的談話便再沒了遮掩。
“這樣不知廉恥的話你也說的出口?琦妃,你與靖王之間究竟到了哪般地步?本宮勸你最好實話實說,不然的話,就憑私通親王這一條罪名就足夠你死上一千回!”
“私通?”琦妃冷笑兩聲,“本宮說了,本宮與靖王之間清清白白,就算有什麼說不出口的,那也是本宮我傾慕于靖王,而靖王從始至終對本宮沒有半點情意,這樣說,你們滿意了嗎?所以,所以有什麼罪責你們儘管衝着本宮來,不要牽連靖王!”
果然如此,靖王果真沒有做出對不起韓非寒的事兒,初柒懸着的一顆心終於稍稍放下,可面上卻依舊沒有鬆懈,
“牽連他?如今你怕是要考慮他牽連你的事兒了。”
初柒淡淡的開口,“本宮問你,靖王在宮外拉幫結派一事你是否知情?”
琦妃皺眉,“什麼拉幫結派?”
“你不知道?”初柒狐疑的看向韓非寒,韓非寒卻冷哼一聲,
“朕不管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明日朕便會對外宣稱你犯了通敵之罪,三日後你將會被處以極刑,至於靖王,他若對你還有點情誼,當是會入宮來救你的。”
初柒與琦妃同時看向韓非寒,
“王上,你是要藉着琦妃將靖王引回來?”
韓非寒邪魅勾脣,“他都快將火燒到朕的王宮了。朕難道還要坐視不管麼?”
“不,你不能那樣做,王上,靖王殿下是不會回來救臣妾的,你如果心裏有恨就殺臣妾吧!”
“朕爲何要恨你?”韓非寒冷笑一聲,
“你與朕之間,從開始就帶着陰謀與算計,你算計朕的時候,殊不知朕也在算計着你,所以朕沒什麼好恨你的。”
琦妃的眸中浮現出深深的怒意,“你的意思是,你從剛開始就知道我入宮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