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王后娘娘專程交代過不讓您飲酒的。”
韓非寒看了眼羽墨期待的眼神,轉身不耐煩的擡手揮了揮,
“王后交代的?你是聽王后的還是聽朕的?”
蘇公公垂着腦袋,
“奴才當然是聽王上的,只是王上如今身體不適,王后娘娘她不讓您飲酒也是有道理的…”
“放肆!朕看你們一個個是越來越有本事了,居然妄想掌控朕!”
蘇啓慌不迭的跪下,額上冷汗瞬間直往外冒,
“王上,王上息怒啊!就算借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去掌控王上啊!”
韓非寒氣的直咳嗽,
“咳、咳咳…都反了,反了!”
羽墨輕輕搖了搖他的胳膊,一臉委屈的看着他,然後將桌上的酒準備拿到一旁收起來。
卻被韓非寒一把拉了回來,
“去哪兒?朕說能喝就能喝,來,給朕把杯子滿上!”
羽墨猶疑的看了蘇公公一眼,手中握着的酒壺一時不知到底該放下還是該倒酒了。
韓非寒見狀喝退了蘇公公,
“滾下去,別留在這礙朕的眼睛!”
“是!”
蘇公公連連躬身往外退了出去,走到外面他想想還是覺得不放心,
他招了招手,一旁的安吉忙走過來,
“師父。”
蘇公公凝眉,悄聲對他說了幾句什麼,安吉聽罷立即正了神色。
“是!奴才這就去!”
安吉提着燈籠一路小跑至飛羽殿,隔着老遠就聽到了公主正在裏面哭鬧。
他在院內徘徊着,正不知道該不該這個時候進去打擾,白蘇恰好走了出來。見着安吉,立即揚起嘴角,
“安吉公公,您怎麼來了?可是王上要過來咱們這兒?”
安吉尷尬的搖了搖頭,
“煩勞白蘇姐姐去跟王后娘娘通傳一聲,就說安吉有要事跟她稟報。”
白蘇“哦”了一聲,
“原來不是王上要過來啊,行吧,您現在這等着,我這就進去跟王后娘娘說。”
白蘇說着轉身撩開簾子,小公主的哭聲立即透過簾子鑽進安吉的耳朵裏。
安吉焦急的握了握拳頭,沒過一會兒就見白蘇折返出來,
“安吉公公,眼下公主正鬧的慌,王后娘娘請您裏面說話。”
“是!”
安吉一路疾步走進去,果然見初柒懷抱着公主不停地走來走去,一旁的紫宛手裏拿着撥浪鼓不停的搖着,可是公主半點也不領情,只是張着手臂不停地揮舞着。
“奴才請王后娘娘安!”
初柒點頭,
“這麼晚了,什麼事非得安吉公公親自跑一趟?”
安吉嚥了口唾沫,
“王后娘娘,王上今兒去清雅閣了。”
“清雅閣?”初柒一雙黛眉輕輕蹙了蹙,
“王上去清雅閣不是常有的事兒嗎,這有什麼稀奇?”
安吉搖了搖頭,
“上次您親自交代過不準王上飲酒,可是今兒墨嬪娘娘又勸了酒,師父擔心王上的身子,所以特派奴才來給娘娘報個信。”
“什麼?墨嬪又勸酒了?”
初柒一聽頓時眉目含怒,一把就將公主塞到乳孃懷中,
“走,隨本宮過去看看!”
一行人冒着夜色很快便到了清雅閣。
紫宛一邊扶着初柒下轎攆一邊叮囑道,
“娘娘,如今墨嬪娘娘正當寵,您可千萬別爲了她跟王上又鬧不愉快啊!”
初柒揚了揚下巴,一臉正色的看着前方窗紙上映出的兩個人影,
“本宮是王后,別說是鬧不愉快了,就算今日冒着被王上廢后的風險也要忠言逆耳!”
蘇公公見着她早已迎了過來,哭喪着一張臉道,
“哎喲王后娘娘,奴才就知道您是不會放任王上不管的,您快進去看看吧,這一會兒的功夫王上不知都已經喝了多少了。”
韓非寒端起面前的第五杯酒猛的灌了下去。
“還是這東西好啊!羽墨,這宮內如今恐怕只有你將朕當作一個正常人了,咳、咳…”
羽墨輕輕撫着他的胸口將他喉中的酒往下順着,另一隻手不露痕跡的將指甲中藏着的粉末往杯中抖了抖。
韓非寒的眼神已經有些迷離,
“咳咳咳,他們,他們都覺得朕身體不好,其實哪兒不好了,咳咳…你看朕不是照樣能喝嗎?就算再…再來兩壺,朕依舊不在、不在話下。”
羽墨點點頭,將手中的杯子喂到韓非寒的嘴邊。
韓非寒看了杯中略帶渾濁的酒水,一雙眸子中的漩渦更顯幽深,羽墨擔心他看出什麼,忙順勢將杯中的酒倒入韓非寒的口中。
韓非寒一口嚥下,險些被嗆住,身子立即咳的蜷縮起來,羽墨連忙趴在他背上替他拍着後背,嘴角卻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正在這時,殿門卻突然被人猛的推開,羽墨一驚,忙起身看向門口,卻見是早上才與她“推心置腹”過的王后一臉憤怒的立在門邊。
韓非寒還在咳嗽個不停,初柒聽着感覺整顆心都要揪到了一起,她再也控制不住的走過去,一把便將羽墨拉開。
羽墨猝不及防,一下子便撞在了桌角上,疼的眼底瞬間盈滿了淚。
韓非寒迷迷糊糊的擡起頭,眼睛猝不及防的就看到了初柒的眼中。
“王、王后?”
初柒緩緩的蹲下身,
“王上,您的身體不光是自己的,還是整個霽月百姓的,您怎麼能如此放縱,絲毫不顧及半分?”
韓非寒的面色瞬間就沉了下去,他扶着桌子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將羽墨攬在懷中,
“王后,你何時竟變得這麼粗魯不堪?”
初柒的眉心緊緊皺着,羽墨臉上的嘲諷被她盡收眼底,
“臣妾粗魯?臣妾再是粗魯也絕不會拿王上的生命開玩笑,王上,這羽墨如此不在意您的身體,她分明就是不愛惜你,更可以說是居心不良,這樣的人您是萬萬不能再留在身邊了!”
“放肆!”
韓非寒衝着初柒揮了揮手,
“誰說她居心不良的?朕看居心不良的那個人就是你!你趁着朕身體不適,竟然買通了朕的身邊人,如今還想挑唆朕將羽墨趕走,顧初柒,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吶!”
羽墨聽着,面上的得意幾乎已經掩飾不住。
初柒深吸一口氣,
“王上,您醉了,有什麼話還是等到酒醒了再跟臣妾理論吧,現在,臣妾要送您回凌雲殿!”
初柒說罷便揮了揮手,身後立即有幾個太監走了出來。
“大膽!”
韓非寒怒斥一聲,身體虛弱的險些站不穩,
“朕不說回去,看誰敢將朕綁回去!”
韓非寒邊說邊用目光掃視着殿內的每一個人,哪怕他醉酒,哪怕他重病在身,可他眼中的帝王之氣卻絲毫不減,衆人一時之間竟沒一個敢輕易上前了。
“顧初柒,朕看你是越來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爲替朕生下了孩子便能對朕指手畫腳爲所欲爲?”
韓非寒一雙眸子狠狠地盯着初柒,
“來人,王后德行有失,無視尊卑,即日起,不許再撫育公主,將公主送至壽康宮交給太后照養!咳咳咳…至於王后,也不必再在飛羽殿住着了,朕看景安宮最適合現在的她不過了。”
“景安宮!”
蘇啓一聽,頓時跪下來對着韓非寒叩首,
“王上,景安宮廢棄多年,不僅常年沒人看管,而且裏面溼氣重,蚊蟲鼠蟻又多,王后娘娘怎麼能在那兒待的慣!”
紫宛聽了這才反應過來景安宮原來就是一所冷宮,忙跟着也跪下去求情,
“王上,求王上收回成命吧,王后娘娘剛剛生產完不足三月,身子本就沒有恢復好,哪兒能受得住景安宮的溼氣啊,況且,況且公主也還小,您不能如此狠心的拆散王后娘娘母女兩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