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
事情已成定局,不是後悔就能改變的!
風望舒明顯也早就知道,站在墨修旁邊,沉默不語。
一時之間,大家各懷心事,何壽這件黑袍好像越發的顯得緊促了。
墨修說完,目光卻烔烔有神的看着我,好像在等我開口問什麼。
我卻只是反手摸了摸小腹,什麼都不想問了。
以前我經常問墨修,很多問題。
他都是能隱瞞的就隱瞞,瞞不下去了,就說什麼不知道的好,或是等時機成熟再告訴我。
現在我不想問了,他卻好像又希望我問。
所幸是,何壽估計也氣憤着,上去得很快。
一衝開那塊鐵板,墨修和何壽同時伸手來拉我。
不知道爲什麼,我本能的避開了墨修,扯着何壽,就從火光中跨了出來。
墨修臉帶傷色,身形晃了一下,不過也瞬間移了出來。
風望舒有術法護身,比我厲害,根本不用拉,自己輕輕一轉身就出來了。
等鐵板再次重重的蓋上,何壽看了一眼鐵板上的符紋。
扭頭看着我道:“風家主有那條披帛,龍岐旭夫妻留不住她的,我送你回巴山。”
這是片刻都不想在清水鎮留了!
我現在這會根本無心去想其他的事情,手捂着小腹,朝何壽點了點頭。
何壽這次直接伸手扯着我,就朝外走。
“何悅!”墨修卻突然開口叫我。
我不想回頭,何壽也好像沒聽到,扯着我就朝外走。
可剛走出兩步,眼前黑影一閃。
墨修攔在我們前面,從那件滿是窟窿的黑袍裏拎出那隻嘴上掛着石鎖的灌灌。
他也和何壽一樣,拎着灌灌的兩隻翅膀,朝我遞了遞道:“風家石室根本困不住龍靈,她能佔據你的身體。而且你的天譴似乎也是有什麼在迷惑你心智,灌灌可以使你清醒,這隻灌灌,你帶回去吧。”
我想到這隻灌灌在巴山那滿嘴髒話罵人的樣子,會讓人保持清醒,是把人罵清醒吧!
有灌灌這麼罵,腦子裏有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只是灌灌破口大罵的魔音。
不過這會灌灌被墨修晃得,當真半點脾氣都沒有了,閉着眼,好像暈乎乎的。
“不用!”我朝墨修搖了搖頭,苦笑道:“就算帶着灌灌,天譴要落下來,也會落下來的。蛇君還是留着保重自己吧!”
“對!”何壽沉聲應着。
看着墨修冷笑道:“何悅尚是天道之外的東西,都有天譴。蛇君是道蛇影,如果喪盡天良,殺戮太重,怕也會遭天譴!”
“只是不知道蛇君最怕的是什麼?到時蛇君天譴落下後,可得告訴我們一聲!”何壽滿臉的憤恨。
一把推開墨修,拉着我飛快的朝清水鎮外而去。
墨修拎着那隻灌灌,好像失意的站在原地,再也沒有追上來了。
我被何壽扯着,只感覺胳膊都快斷了。
明明他這速度,還沒有墨修瞬移快,可就是拉得很痛。
幸好清水鎮不是很寬,何壽將我拉出來後,召來了甪端。
直接縱身而上道:“回巴山再說吧,你是巴山巫神,就算龍岐旭去了,也殺不了你。你也不用擔心墨修,出了湯谷,整個清水鎮都在蛇棺之中,墨修終究是從蛇棺出來的,龍岐旭吃不了他的!”
我縱身跳上甪端,伸手撫了撫小腹,沉聲道:“何歡方便出來嗎?”
想了想,轉身站在我面前。
那張無論什麼時候都嘻嘻哈哈滿不正經的少年臉上,露出了滄老的神色。
“很嚴重嗎?”我想到他在那通道里提到地底一脈出來的事情,輕聲道:“如果真的讓阿熵成功,該怎麼辦?”
先不說解除天禁會如果,光是地底一脈出來就是個大麻煩。
羣蛇朝聖異化的時候,風家集結玄門各家,阻攔蛇羣。
死傷多少人,我並不知道,可肯定有傷亡的,因爲風家調了所有的醫療隊出來。
但死傷的蛇,怕是數都數不清了!
地底一脈是半神啊,龍夫人有多厲害,我知道的。
如果下面的東西出來,怕是不會像玄門中人這麼低調隱藏,那麼與人族的衝突會是什麼樣的?
血流成河,屍積如山……
“我也不知道。”何壽聲音也變得滄桑。
沉眼看着我道:“何悅,我活了上萬年了。上次滅世的浩劫,我還沒有開智,所以沒什麼感覺。”
“可這次,我感覺好累。”何壽扯了扯那件黑袍。
直接一轉身,化成一隻巴掌大小的玄龜,趴在我肩膀上,嘆着氣道:“你累嗎?”
我伸手撫了撫甪端的金鱗,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你逃離出清水鎮的時候,想死對吧?那時我不能理解,好好的爲什麼想死呢?”何壽半昂着龜首,聲音好像怎麼也變不回那少年的嗓音。
一直都是那百歲老者滄桑而空靈的聲音:“可現在想想,你是整個事件的中心。無論是誰,都和你有關係,就像一張網的正中心,總有一條線牽到你身上。”
我輕呵了一聲,伸手將何壽抓到手裏,手搓了搓他被咬得凹凸不平的龜殼:“我現在不想死了。”
何壽只是幽幽的嘆了口氣,低聲道:“墨修他……”
“算了,我突然明白你的以前爲什麼這麼狠了。”何壽嗤笑一聲,直接縮回了龜殼裏。
這次不用找湯谷的入口,甪端直接回巴山,很快。
只是等我到的時候,我原本以爲沒人的巴山這會很熱鬧。
阿問、何辜、於心眉都在,似乎在看着什麼。
白微居然也在,於古月好奇的半趴在她身邊,滿臉笑意的在看什麼。
見我們回來了,白微笑眯眯的站了起來。
將手背在身後,擡腳踢了於古月一腳,瞪了她一眼。
這才朝我道:“何悅,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過來!”
我轉眼看了看,阿問他們臉上都有些沉重。
只有於古月一臉的歡喜,被白微踢了一下,還是朝她背後湊。
“不知道。”我朝白微搖了搖頭。
轉身直接朝阿問走去,可剛走兩步。
就見白微猛的閃到我面前,將藏在背後的東西往我面前一送:“噹噹噹當!神獸腓腓,養之無憂。這可是墨修許諾將他洞府裏所有的青銅鏡送我,我才從武羅那裏討來的呢。”
“怎麼樣,可愛吧?”白微一臉求表揚的笑,連嘴角兩顆牙都變尖了。
怪不得我離開困龍井的時候,她還在清水鎮。
我們入湯谷的時候,何壽居然沒將這條神蛇搞下去幫忙,原來是去幫墨修找神獸腓腓了。
有些事情,在相愛相知的時候做,只會顯得甜蜜。
可在愛意已經消失後,再做,只會讓人有些無所適從。